<p class="ql-block">序 : 此文作于2009年11月,是本人的第一篇小小说,曾获广西区廉政小小说征文比赛三等奖,后发表于广西壮族自治区纪委主办的《党风廉政教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市委书记夜行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梁 日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五晚无应酬,好极了。谢冰涛如释重负,便在机关食堂用餐。 </p><p class="ql-block">难得解放,上街走一走吧,看看市容夜景。</p><p class="ql-block">从边远的市平调到这个沿海市任书记2个多月了,就一个忙字——白天忙于文山会海和各种要事,晚上则忙于应酬,有时还得开白天开不完的会。除了周末回两次省城的家陪陪夫人外,晚上就没轻松过,也没好好的到街上看一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今晚本该回省城,都2个星期没回去了。市委书记毕竟也是人,也有家,也要为家人特别是妻子付出爱。可下午夫人电话里说明早过来。谢冰涛连连说欢迎夫人到鄙地视察。 </p><p class="ql-block">就走路上街吧!不麻烦秘书和司机了。人家不容易,整天要围着自己转,同样难得一个轻松的晚上。走累了再坐巴士。 </p><p class="ql-block">行政大楼在新区,这一带并不繁华,人疏车少,但风景不错。谢冰涛在夕阳的余晖下,悠静地走,边走边思索一些诸如人事的紧要问题。 </p><p class="ql-block">虽然在多种场合表过态,近期人事不会有大的变动,以稳定干部人心,但局部调整还是必要的。比如,有一个县的书记提拔后位子空缺快半年了,一些干部到点要退二线了,纪委查的2个局长转捕了,这些空缺需要填补。人选呢,组织部报上来了,其中,就包括夫人推荐的一个,说是大学老同学,在检察院当了多年正处级副检,主管反贪,能力强,威信高,想到下面锻炼。 </p> <p class="ql-block">谢冰涛并不反感别人向自己推荐人,包括夫人,只要推荐者不“强行兜售”,被荐者够条件。 </p><p class="ql-block">正处级副检察长到下面当县委书记,虽是平级,但机会不多,可他还是跟组织部说了。一来他当书记近4年了,夫人及她那边的人从不向他张口伸手,第一次推荐得考虑。二来此前他已从侧面了解了一下这个人,反映确如夫人所说。三来组织部提议从机关下派,以改变县区书记的构成,并激励一下机关干部。组织部便将那人连同财政局长、市政局长列入县委书记人选,前2天汇报说考核反映的都很好,准备下周上市委常委会。县委书记是举足轻重的要职,得慎重。这三人谁当好呢?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走了约2公里,进入店铺林立、人来车往的热闹老街区。 </p><p class="ql-block">沿大街走了一段路,前面有饮食一条街夜市,便拐了进去。 </p><p class="ql-block">此时华灯初上,街边是各色各样的中低档餐馆和大排档,街中则摆着一摊紧接一摊、只能夜摆的小吃摊。街上杂乱无章,油烟扑鼻,流动小贩的吆喝声、酒客的划拳声、剁菜声、勺子碰锅声等汇成闹市的喧嚣。 </p><p class="ql-block">走着走着,街上传来尖叫,紧接着人群骚动,流动小贩慌张逃窜,是城管来了,香港影视里“走鬼”的场面出现了。 </p><p class="ql-block">带不走的东西便落到城管手里。瞬间,执法车就堆上了杂七杂八的物什。 </p><p class="ql-block">一个已上六旬的老者给围了起来。他紧紧地护着肩上的水果担子,任凭城管怎么喝令都不放下。没耐性的年轻城管干脆动手,顷刻就把担子夺了过来。老者跪下,恳求还给他,说家里没收入,就指望这条担子谋生了。 </p><p class="ql-block">城管显然不为所动,骂骂咧咧的仍旧要没收担子。老者双手死命抓住筐绳。城管见掰不开老者的手,便担子连人一并拖走。 </p><p class="ql-block">如此土匪作风!谢冰涛愤怒了,本要上前制止,但一想制止的不过是个案,问题虽出在城管身上,根子却在管理体制和作风上。还有,市委书记如果此时出面,容易引发轰动性新闻,并被炒作。还是回头找市政局长算帐。 </p><p class="ql-block">老者被拖一段路后,松了手,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p><p class="ql-block">城管走后,谢冰涛走上去,塞给老者两张大钞。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从这条街另一个路口出来,依旧是大街。谢冰涛继续前行,却气恼地想着刚才的事。</p><p class="ql-block">突然,身后不远处接连传出刺耳的撞击声,吓了他一大跳。回头一看,是奥迪被广本咬尾再撞上花带了。奥迪前后受撞,整个都变形了。 </p><p class="ql-block">半晌,奥迪艰难挤出一个三十出头的矮个男子,破口大骂:“XX妈,哪个不长眼睛的龟孙子撞的?” </p><p class="ql-block">广本下来一个四十五、六岁的白胖高男子,挺温文尔雅的,就是满脸酒色。对对方的臭骂,他并不生气,从容地说:“对不起,把你的车撞成这样!” </p><p class="ql-block">“屁话,对不起就完了?老子的新车哪!”矮个男子不客气应道,然后用手指着白胖高男子鼻子问:“你说怎么办?” </p><p class="ql-block">那人涵养极好:“对不起,我负责修好就是了。”说着,掏出手机:“喂,赵老板吗?我是市检察院牛德……” </p><p class="ql-block">牛德?谢冰涛觉得名字有些熟。哦,不是夫人推荐的副检吗?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矮个男子一听这名字,也打了个激灵,即刻口气软软地说:“哦,是牛检啊!不好意思。我是市财政局办公室熊阳。” </p><p class="ql-block">牛德:“原来是熊主任。我已吩咐了人给你搞掂。” </p><p class="ql-block">熊阳:“敢情是好。可是……” </p><p class="ql-block">“熊主任,你说嘛。” </p><p class="ql-block">“就是车上一箱10年酿的五粮液,估计也撞坏了,我们局长在酒店等着用呢。” </p><p class="ql-block">“这个你们是否自行解决?” </p><p class="ql-block">“得有劳朱检跟局长打个招呼。” </p><p class="ql-block">“好的。”牛发又对着手机发话:“喂,吕局长吗……” </p><p class="ql-block">这时,广本车窗伸出一张靓脸催:“搞妥没?” </p><p class="ql-block">牛德:“熊主任,抱歉了,我还有重要任务。”握手上车扬长而去。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谢冰涛感到好累,不想走啦,便到候车亭等巴士。可等了20多分钟还等不来车,问旁边等车的咋回事。答曰很正常,车经常被租,近重阳了,登山、扫墓的多,估计又被租了。又问这是公共资源,怎可租出去。答曰得问市政局。</p><p class="ql-block">这几个人选,还有我们的干部考核机制……唉!又过了15分钟,依然坐在候车亭的谢冰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