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总是在酝酿睡眠的夜里,闭着眼把自己带入虚幻的思绪中,沉浸于蒙太奇又电光火石般的画面,进而编辑成杂乱无章的段落,又会在某日将这些落实为字里行间。每当成完一篇绞尽脑汁,耗费神思的内心独语的文字后,整个状态是头昏脑胀又浑浑噩噩。感觉那只有几克的物质,在游离身躯的那一刻或那一段时间内是那么的如释负重。于是,脱去束缚凡胎肉身的衣物,在疲惫困乏里沉沉睡去,很安然也很轻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不出为何如此钟爱这种不切实际的理由。一个天生愚钝,鲜有悟性又顽劣的人,深深将自己逼迫成了在夜深人静里的独语者。是为热爱还是为幻梦?又或是封闭自我的回避现实?想来是无处寄托、无有宽慰的自我疗愈和舔舐。又或是当年那个最疼爱自己的人魂归故里、殊途不归后的沉默寡言。是一种无处倾诉的对话方式,更是一种将自己不堪浑浊的内心洗涤后的晾晒,晒干心肌褶皱里的霉斑和污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厚厚一摞的手稿,不仅仅记录着被蚊虫袭扰、寒冷无助的孤独夜语,更记述了无处不在的现实冲突和悲怆又怀想的坚韧。逐字逐句的推敲与打磨,只为呈现最为理想的真实与真谛。这一份孤寂的初心与纯真,好似行走在孤立无援的戈壁荒漠中,迷惘又憧憬地寻找水源与绿洲,不甘情愿于自我的放纵与消沉,是现实中用务实的思维逻辑走自己的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无法隐遁藏身的现实的白昼里,不同款式的衣着包裹着不可示人的隐私,却遮掩不了裸露的目光。在这泥泞现实的土壤里滋养出的蕊蕾,会有几棵不沾染俗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现实就是一张冲不破的网,谁都在这张桎梏的网中左思右想中徘徊彷徨,在瞻前顾后里踱步。在这世间,能有几位超凡脱俗、无欲无求的贤者?也只有经历过几番炼狱似的淬火锻打后的人,才会懂得克制欲念,无惧现实沉重又冰冷的脚镣!在这浴火炙烤的过程中,曾经壮士断腕、散发弄扁舟、醉里挑灯看剑的青年,终是抵不过岁月催人老的现实,成了华发凋零、面若死灰、心如止水的秃首中年。再无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激悦之心。孤自填补周身上下的千疮百孔,存留所剩无几又廉价的善良、卑微的真心和虚伪的尊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这纤毫尽显的超现实主义里,人与人的距离不是相望天涯海角的南北两极,而是心与心之间的隔膜。这隔膜如同地壳运动后形成的东非大裂谷,让人望而怯步、望而生畏地难以逾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这个唯我利己的时代里,有太多表情丰富又从容淡定的面孔,身披着道义的袈裟,站在己所不欲的高峰,挺胸昂首地指点江河湖海和日月星辰。在这种气定神闲的义正言辞里,盘根错节的纽带情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又渺小至微,能有几人可修炼出一副钢筋铁骨和坚不可摧的心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也只有在夜阑俱寂、偏安一隅的角落里,做回一个貌似冷漠无情的独语者,用自己并无研习的方式,拭净惧怕烈日灼光的双眼,来压制肆意横生的欲念,不纠结,不奢望也不妄自菲薄,沉淀在自我的救赎与初衷里,静静地自言自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终其一生,不过是来时空空,去时一抔黄土,带不来也带不走任何物质与世俗。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被人提及时,挖空心思却记不起有多少予人温暖的时光和缅怀,才是这一遭最大的悲哀和失败。如此,一个不能免俗的人,用苦行僧的方式夜行独语,何尝不是潜移默化又理性的现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六月二十三日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