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洪荒路 徜徉山水间

仁姐

摄影：勇哥 仁姐

2018年4月29日早8点我们从但尼丁出发，开始了库克山之行。

虽然在雨中驾车400多公里，但并未减低我们急切一睹库克山尊容的欲望。

计划中此行的活动有两项，一是乘直升机零距离拥抱冰川，二是攀登库克山。

由于途中在一处秋色浓郁的湖畔流连多时，因此活动就变成了3项，尽管其中一项活动夭折了。

我们在这个不知名的湖区冒雨拍摄了两个小时。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一行12人，如果我们不说话，就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雨声。

大家或像孩子一样在浸满了雨水的草地上奔跑，或一手撑伞一手持相机拍照。

雨中观湖色愈浓，目之所及是千珠万珠落玉盘的湖面、铺满了秋叶的大片草坪、岸边粗壮而高大的杨树、呈黄绿红三色的针阔叶乔木或灌木。

近处的山葱绿而丰满，远处的山缥缈而神秘，一条乳白色的平流雾穿行山间。

最迷人的要属环湖畔的、在湖水涨落的冲刷下由落叶构成的金黄丝带，有的像运动场的跑道、有的像不规则的几何线条、有的像简笔画的某种动物。

在摄影者眼中这是一条迷人的引导线。

也许什么都不是，这就是一条由秋黄叶片连缀而成的金色月牙湾。

这张照片是在另一处拍的，放在这里是为唤起同行朋友的回忆。照片中是9人，有3人在画面外。

离开迷人的湖畔，一路上坡直奔库克山，在海拔较低处景色还不错，有大片黄绿相间的草坪、常绿针叶乔木、湛蓝的湖水、湖对岸笼罩在云雾中的雪山。

越往高处走越荒凉，像是进入了生命禁区，及至见到了绿色植物，才知道这里也是有生命的。

下午3点多到达目的地，入住位于山间平坝的一家旅馆。

四周都是雪山，中间是一块小盆地，几排类似工地暂设的灰色房子，前面是一座二层小楼，后面是联排别墅样错落有致的平房，外面看像农舍内部设施也较简单。

我们照例自己做饭，今晚是米饭、牛肉丸子和甘蓝汤，饭前大家拍雪山，憧憬着明天的登山、登冰川活动。

昨天下了一场雪，满眼都是洁白的冬季景色,山是白的，盆地是白的，屋顶是白的，上山的羊肠小路像是在白纸上描出的一抹炭黑，只有常绿树木给人以生命的希望。

深山里人很少，四野空旷周围出奇的静，我睡的很晚，站在院子里仰望苍穹，个别房间透出来的昏暗灯光给人以神秘感。

库克山是新西兰最接近天际的地方，但阴天里无法体验被星空笼罩的感觉。在这野性而苍茫的山坳里，仿佛大山之魂在絮叨着久远的故事，我的内心宁静而又空灵。我在默默享受着天穹下的空灵。

虽然未下雪但天仍阴着，看不到一丝转晴的意思。

早饭后兵分两路，7人去登被冰雪覆盖的库克山，5人去机场乘直升机到高处，然后再徒步攀登位于库克山背面的福克斯冰川，我属于后者团队。

我们早早到了简易机场，兴奋地做着各种准备活动，听导游讲解冰川概况、注意事项，称体重（安排直升机座位）穿登山服登山鞋，与导游合影等等不一而足。

等了很长时间被告知，现在天气不好，直升机能否起飞不确定，耐心地又等了一会，接到通知:由于天气原因，今天乘直升机登冰川活动取消。

心情极度沮丧！要知道登冰川是我们此次新西兰之行的重头戏，特别是志超主席，在国内外拍了好多冰川，满心希望把晶莹剔透的新西兰冰川补充到他的专辑中，这么一句话活动就泡汤了？

还有比我们更沮丧的，我们团队的老何此前在新西兰已经有2次由于天气原因而取消登山活动的经历，算这一次已经是第3次遗憾了。

没办法去不了冰川再去登山吧，我们5人脱去装备再去追赶登山的队伍。

库克山主峰海拔3764米，为新西兰最高峰，位于南阿尔卑斯山景色壮丽的中段。这是一个狭长冰川地貌的国家地质公园，有29座山峰高于3000米，在新西兰中部形成群峰竟高的局面。在地球上库克山海拔虽不是很高，但地形复杂登顶困难，

1894年3位勇敢者首次登顶成功。由于气候变化莫测，突来的风暴或雪崩等潜藏危险，都有可能夺走登山者的性命，近年来已有100多人死于库克山山难。

作为旅游者我们当然不能走登顶之路，但可以走步道进山。

库克山共有10条步道，从20分钟到3～4小时步行时长的老少皆宜之路到专门登山路线都有，我们选择了最著名的胡克谷步道进山，这条步道长9公里，往返需要约4个小时，如果边走边拍照则需5～6小时，终点是胡克冰河湖。

库克山地质公园中1/3的地方常年积雪或结冰，冰河面积占40%。

在这条路上有低矮的云、山间的雾、忽隐忽现的雪山、湛蓝的湖水、乳白色的冰河溪流、自生自灭的高原植物、河床中散乱的大小石块，满眼都是荒蛮与野性，粗犷而又宁静。

这里是生命自由生长的地方。

由于下午还要赶路，登山时间不能太长，我们一行走到终点的人是少数，多数人在不同路段返程。路上始终有不同角度的库克山相伴，我们边走边看边拍照，并未感觉很累。

游人们无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每过一个转角、每走一段路就有一幅全然不同的美景，脚上的疲惫感瞬间被新鲜和震撼所取代。

在库克山谷，大自然的雄阔与人的渺小显得十分突出，这里的主人是山、是冰雪、是云雾、是自生自灭的植物，人类则是这里的客人。

岁月匆匆流逝，渺小的我们如果不能常来自然界做客，生命的色彩一定会暗淡许多。

这是两组游客，其中一组男人只穿背心，女友穿半袖衫，而另两人则穿厚厚的秋装和羽绒服，这反差也忒大了点吧。

这一对小夫妻，襁褓中的幼子尚在妻子怀里，一家3口便来到荒蛮的库克山一游。

又是一对。

瞧这一家子！孩子们从小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一定会是一个坚强而勇敢的人。

3个活泼的中国女孩儿结伴儿登山，主动让我们拍照。她们一路上嬉戏、打闹，是那样的开心而又无拘无束。

年轻真好！

山间乱石中一塔兀立，塔由碎石拼接，砌筑严密，尖尖的锥形塔顶直指苍穹，这是为纪念1914年3名登山者遭遇雪崩丧生而建的三角锥纪念碑，石碑四周还陆续记录了很多登山亡故者的名字。

他们永远留在了这里！

经过这个纪念碑沿着河流向上走，远处的人已变的非常小，四处散落的大大小小石块昭示着库克山腹地的荒凉，这是冰川移动时山体和碎石被裹挟着下滑留下的纪念品。

沿途连绵群峰与山谷中的冰河相伴，时而云雾缭绕，时而气势磅礴，描绘出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最著名的胡克河上3座吊桥也是此行的看点之一，过第2座吊桥可以看到库克山主峰全貌，过第3座吊桥距离冰融湖的源头便不远了。

吊桥很长、很窄、很单薄，耸立两岸支撑吊索的门柱也不是很粗，人走在桥面上像荡秋千一样左右摆动。正因为如此地质公园管理者才规定，桥上只能容纳20人，但也只是文字提示并无人监督，好在这里的人们无需监督都能自觉遵守规定。

高原植物通通是原生态的。由于海拔高气温低，一路上几乎没有高大树木，多为植株矮小的灌木或草本植物，一些耐寒耐旱的低矮乔木是典型的高海拔植物，叶片小、树皮粗糙厚实、植株弯曲而带刺儿，地球上的活化石蕨类植物在皑皑白雪中傲然挺立。

这场雪下的早而急，草木来不及变黄便被冰雪裹挟着进入了冬季，形成了无落叶的绿色植物与银色世界同框的美丽景色。

由于气候变暖，冰川近20年减少了2公里，而此前100年才减少3公里。夹带了大量泥沙的浑浊河水时而涓涓、时而震震，石灰石地貌经冰河冲刷并将石灰带入河水中，因此呈淡淡的灰白色。我走到河边感受了一下，水冰冷而又滑腻，从未感受过的含大量碳酸钙的冰河水。

有一段时间天空部分放晴，天边一抹蓝色，下面是皑皑白雪的山峰，山中有雾、雾上山脊，山顶是雪、雪山中部云雾缭绕，由于潮湿气流向上爬升时会在山峰处受冷凝聚水汽，而质量增加的潮湿空气在沿坡面下降时会形成絮状的平流雾，好似一条乳白色的哈达在山腰间环绕。

山顶只留下一峰雪山，雪峰忽隐忽现，馒头状的雪山峰顶很像西藏的圣山冈仁波齐峰，这奇妙的场景好似天公专门为中国游人定制的。

山下是蓝色的湖和雪山冰川融化后形成的小溪。忽隐忽现的灵感常常使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去努力捕捉那一闪即逝的灵光…

作为世界自然遗产，除了几座吊桥是人类行为外，这里的险峻山脉、开阔峡谷、冰水溪流、高原植物等等统统是造物主留给地球的原始模样。

这里是没有被现代文明污染的鸿蒙未开之地。

我开始有了一种穿越的感觉…人类被自己创造的文明异化了，忘了初心、忘了来路，身体和行为被钢筋水泥围困着，久而久之思想也固化了，灵魂被形而下者塞得满满而没有一丝缝隙。

如能在繁复的俗事之余，不问洪荒路、徜徉山水间，感受曲水流觞的闲暇与自在，任凭“松风吹解带”独享“山月照弹琴”…对心灵的回归与放松一定是大有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