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的“不响”——《繁花》札记

愚哥唱晚

<p class="ql-block">  说实话,刚开始看金宇澄的《繁花》,怎么也看不下去,尽管它戴着第九届矛盾文学奖的光环,絮絮叨叨的、沪腔口语的、八卦似的、随意跳跃的……等等,丝毫没有触动我对文学敏感的心绪,甚至准备弃它而去。</p><p class="ql-block"> 当“不响”这个词语反复出现,为了弄清它的含义,网上查知作者金宇澄的解释“心知肚明,保持沉默”,再结合书中故事情节与人物个性及心理状态,发现这里表面上是个“坑”,其实是个真正的宝藏。如果你读懂了“不响”,便读懂上海,读懂了当时社会,更读懂了人性。</p><p class="ql-block">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响”,每个人的每次“不响”可能有所不同。其中的差异,因读者的阅历与理解不同,又会有所变化。“不响”就像是魔术,令我好奇,重新翻开《繁花》,反复咀嚼,细品。</p><p class="ql-block"> “陶陶说,比如昨天夜里,好容易太平了,半夜弄醒,又来了。沪生不响。陶陶说,这种夫妻关系,我哪能办。沪生不响。”这里沪生前后“不响”的潜台词,太有意思。前面不响,沪生认为这种事情觉得很正常,没什么好说的,但也不便表态;后面不响,沪生觉得你家房事,你炫耀或诉苦,与我何关?听听就好,我不认同,但也懒得反驳。</p><p class="ql-block"> “阿宝正是发呆,耳朵让人拎紧,一痛。一个工人说,做啥。阿宝说,啊。工人说,看啥。阿宝不响。饭厅里,另一个老工人走过来,讲苏北话,这个,是皋兰路的孙子。老工人摸一遍阿宝两腋,裤裆,阿宝一让。工人说,不许犟。鞋子脱下来。……阿宝一声不响。工人问,进来做啥。阿宝说,看孃孃。工人说,以前做了民办小学老师,后来调到区里,做办事员,有问题吧。阿宝不响。工人说,这次全部要抄。阿宝不响。”</p><p class="ql-block"> 上述这段情节发生在特殊时期,让我想起那时我10岁出头,随母亲从下放的小山村经长途跋涉10余里山路,转辗长途汽车到南昌,经市内公交加步行几里地,去看望蒙冤拘押在小黑屋里面的父亲,自己被脱衣脱鞋搜身,被厉声斥问是否有带违禁物,恐惧感包裹着我,瘦弱的身体禁不住哆嗦,哪还说得出话,除了不响,还是不响。</p><p class="ql-block"> 相似的经历,同理心的反应,方能真正解读书中的细节与深意。</p><p class="ql-block"> 《繁花》一书必小众,因为它需要略知吴语沪腔,需要熟悉那段历史或从中走过来,需要丰富人生阅历又不时反思…。</p><p class="ql-block"> “不响”映射人生百态,无意诠释了《繁花》背后的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