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那片洁净的热土（一）

蓝叶

随娄星区作协采风团赴平江，参加“喜迎二十大，寻红色足迹”主题活动，归来已有些时日。自在山庄的蝉鸣依然声声地唱；汨罗江的浊水仍在眼前滔天地流；平江起义的呐喊依稀在梦中震天地响…… 可我，却始终在惶恐中不敢敲下键盘。生怕我敲下的文字，暗淡了“三色平江”的色彩；肤浅了“中华诗词之乡”的优雅；降减了新中国“将军县”的威严。唯有记下我一路的见闻感受，以留下平红之行的记念。 湖南岳阳平江，出行前，确实没有过多的期待。人到中年，爬过了山，涉过了水，走过了城市乡村，访过了古迹名胜，心底的波澜似乎更难激发。倒是觉得我的小城娄底：洁净的街道，美丽的花海，漂亮的公园，整齐的绿植，令生于斯长于斯的我生起几多自豪与自满。 自豪可以，自满总是要打脸的。当然，这种自我否定，让我收获的是更多的美好与感动。 （一） 醉美水上餐厅 6月17日，下午一点，我们从小城出发，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三小时后，过了安定收费站。领队的海叶主席联系上了此次活动的向导和组织者之一的钟有富老师。钟老师是娄星作协成员，著作颇丰。年轻时曾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标准的战斗英雄。退伍后在涟钢工作三十多年，现在退休定居老家平江“桂园”。军人的豪爽加工人的踏实加文人的细腻，让钟老师成为此行优秀的导游。 钟老师的小汽车在前方引路，我们的客车左转右拐，穿过成片绿油油的田野，一丘丘暗香浮动的荷塘，来到安定镇，我们把行李放在镇上最大一家酒店——皇冠假日酒店。然后出发去自在山庄。将近五点，汽车稳稳的停在一处小坪，有“自在平江野奢度假区、湖南省美丽乡村示范区”的牌匾。下车，改乘观光车，一路无奇。将近黄昏，雨又起，去到景区餐厅，有标牌，天暗，上面的字没看全。后来钟老师说这里是“湖南平江白茅塅国际度假村”，是一家与众不同，高端大气，奢侈又低调的度假村。 度假村的黄瑞华经理，农家大哥打扮。据钟老师说黄经理是江西人，家在广东，曾与“自在平江”景区投资人廖军标先生为北大同学。为追求自在生活，经营这家“与万物自在共生”理念的山庄，只身来到平江。黄经理在前头引路，路窄，仅容一人经过，队伍就拉了好长。这里确实低调，低调得就是荒僻乡村。我们行走在田间地头。一条几米宽的小溪上，毫不做作的打造了一座小瀑布。石板横卧，水帘飞泻，不见气势，却闻溪水潺潺。似浅奏之乐，轻松自在。羊肠小道蜿蜒盘旋，蝉的高歌取代了水的低吟。林静蝉更噪，鸟鸣山更幽。抬头间，一座茅亭翼然于水上，这亭不似平常多见的几角几柱，像似一座风雨桥。“矶子塘水上餐厅”就是它了。茅亭不过几十平方，里面却有石有山有树，有桌有凳有霓虹。正中两张大方桌大有梁山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架势。方桌这头，一块可当靠背的山石如笋突出；那头一方青苔满覆的小丘，上有一根小树。黄经理介绍说，这里的设计突出“自在”，不仅是客人在此，远离喧嚣，完全融于山水，看青山绿水听蝉鸣鸟唱自由自在，更体现在这里的设计，不妨碍任何一种生物的存在。与万物共存，与自然同在。这石，这土丘，原本就在，不会因为我们人类的到来，让它们毁灭。 刚一坐下，一口移动柴火大锅，金黄色汤汁腾起缕缕鸡肉的芳香弥漫在小亭。趁主人上菜的当口，我抬头欣赏满天的“繁星”。这是坡型亭顶的灯光，大的似“明月”高悬，闪烁的似“星光熠熠”。周边巨型玻璃做墙，“明月星辉”倒映水中，亦幻亦真，仿若仙境。由亭引出一座浮桥，伸向水中央，再有分支，成两座小圆亭，此时天色已晚，三亭呼应，霓虹倒映，别有一翻景致。 黄经理举着一壶，向我们介绍：“这酒，是我们用这里的山泉自酿的纯米酒，大家都来一口”。不说好也不说孬，客人喝了自己感受。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原本不想饮酒的我，被此山此水此群人感染，情不自禁地举起杯。啊！黄经理的“家酿”误导了我，这酒，哪里是二十度左右的自家米酒？分明是五十三度的“杏花村”！亦或是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难怪市作协廖志理主席有诗云：分明是在异乡，又仿佛对饮在故乡！ 亦不是故乡。如是故乡，夏夜、山间、水上、雨后、霓虹，为什么没有最爱亲吻我的蚊子？这个问题，留待下次去问见多识广的黄经理。 （二）桂园夜话 “桂园”此时无桂香。却处处氤氲着书香。这里是“新铁瓶诗社”创作基地，也是钟老师的私宅。尽管是私宅，诗社的朋友们却挂出了“热烈欢迎娄底市领导和作家朋友们莅临”的标语。拾级而上，堂屋正中长桌上，已备好的水果小吃，满桌子诉说着主人的热情。 刚用过晚餐，美食已失去吸引力。大伙儿选择先赏钟老师的桂园。依山而建的桂园，门前是一条公路，公路那边是大片农田。屋子的右边是一块大坪，坪前一亭一座。亭曰“杜甫竹亭”，座叫“王者归来”，木凳，长条。“王者归来”两边各一联：与德为邻，止于至善。这是桂园主人以德立身，至善至美的写照。坪后一厅，有大型书法桌，四墙悬挂佳作。还有一台移动音响。推门，厅旁一书房，满架生香。看来诗社的社员们，读书写字唱歌跳舞，生活多彩。 读书会开始了。诗社的何社长致欢迎词，接下来采风团的玲丽主持读书会。可是，大家热情高涨呀，诗社的旧体诗碰到娄星作协的新体诗，在新旧交流中，爆发出阵阵掌声。会上新铁瓶诗社副主编、农民诗人余田保即兴作诗《与娄底诗人聚会有感》：风云际会笔生花，曲韵流觞日正斜。谁教诗心红满面，只为一醉是烟霞。新铁瓶诗社理事成员陈小荣即兴作词《人月圆•与娄底诗友相聚》：两星辉映文豪至，罗子更春风。铁瓶洋溢，缤纷五彩，其乐融融。杜祠书院，芳声远誉，哲圣悠崇。遥遥墨客，诗情笃谊，再许缘逢。大家争先恐后分享作品，把个主持人都撇到一边去了。哈哈，桂园主人钟老师都快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发表”他的答谢诗。 桂园夜话，我用采风团领队海叶主席的《一坛老酒》作尾声：我们珍惜的，比得到的更多。 （三）晨走安定街 每到一处地方，我都有晨走的习惯。漫无目的，一切随缘。 昨日看到酒店对面有一廟，门楣上贴满白纸，前坪竖旗，花圈壁立。想必是老了人。担心着晚上哀乐扰眠。可一夜清静，无声无息。一早起床，我“伦布小姐”的本性又作怪了，洗刷过后就出发去探秘。 一个地方的殡葬方式，很能反映它的风土人情。安定镇，一个近乡小镇。此时无雨，但也无阳。我分不清方位，只管朝前走。先到对面廟前，仔细看了讣告，大致了解了情况。死者为大，相逢是缘。征得主人同意，我走进堂屋，恭恭敬敬地叩拜了已忘人。然后与主人聊起了屋前不见半片鞭炮屑的原因。 “殡葬改了，花销少了，空气地面干净了。”主人的回答，让我加速了前行的脚步。 安定镇，由一条马路形成的街道。马路不比娄底街宽，没有绿化带美化的花坛，人行道旁即铺面。着实没什么美感！既来之则安之，继续前行。从酒店出发到“T”字型路的尽头，现在是清晨，居然只看到一位保洁员！要知道，每一座城，起得最早的是清洁人员，城市的美大多是由城管人员打扮的。一位保洁员，一条我来回走了八十分钟的街。去到“官塘中心小学”、“金三角水果店”、“厚市”、“早餐店”，每一个垃圾桶外面都是洁净的；每一面墙上不见一方“牛皮癣”；“厚市”里没有农贸市场，除了一些门面，早间就是道路两边的临时地滩。几十米而已。一路走过，微有洁癖的我，居然没看到地上有一片纸。难道是昨夜的雨，清洗了整条街道？然而，那么简陋的小小早餐店，我们两天在这里早餐，居然没有碰见一只蝇！ 我家乡的镇政府大楼，雄伟气派，安定镇政府的厕所里，清新洁净得没有一丝尿骚味。我不再骄傲，也不敢自满！《道德经》上说：“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一个地方的洁净，无论什么规章制度法律守则，都不能达到“我自然”的境界。 平江安定镇，洁净因“自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