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采莲，靓女活灵现

平

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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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过后，莲花别样红，采莲正当时。古代诗人们喜欢赏莲和写莲，留下了数不胜数的采莲诗。我们来分享其中的两首，体味其不同的笔触和构思。

唐代王昌龄被贬龙标（公元748年），某天，见当地的女子在荷塘中采莲唱歌，为这诗意而浪漫的风景所触动，就写了一首《采莲曲》：

荷叶罗裙一色裁，

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

闻歌始觉有人来。

诗的大意是：采莲少女的罗裙和田田荷叶的颜色一样青翠欲滴，像是从同一块绫罗上裁剪下来的，娇艳的荷花似乎都朝着采莲少女美丽的脸庞开放。

采莲少女们喜笑欢快地纷纷入塘采莲，和荷叶荷花混成一片，哪是荷的绿叶红花，哪是人的绿裙红颜，简直难以分辨。只有听到动听的歌声，才知道采莲少女就要过来了。

这首诗写采莲少女，用荷叶与罗裙一样绿、荷花与脸庞一样红、不见少女闻歌声等衬托手法描写，巧妙地将采莲少女的美丽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全诗生动活泼，富于诗情画意，饶有生活情趣。

诗的前两句侧重客观描写。田田的荷叶和美丽的衣裳相互映衬，盛开的荷花和娇丽的脸庞交相辉映，让人感觉到采莲女们与绿荷红莲浑然为一，简直就是荷塘的一部分。这样的画面当真是美极了。

“裁＂字用得巧妙，让人感到罗裙与荷叶不仅颜色相同，似乎也是同一双巧手同一种材料制成的。

诗的后两句侧重写主观感受。“乱＂字用得十分微妙，展现了采莲女在荷塘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生动画面和作者产生的人花难辨、花人同美的感觉，增添了一层迷离美。同时，表现出采莲女天真浪漫、朝气蓬勃的性格。

诗人先是望而不见采莲女，继而听到荷塘中歌声四起，才意识到采莲女仍在田田荷叶、艳艳荷花之中。这一描写，更增加了画面的生动意趣和诗的含蕴。

读到此，令人宛见十亩荷塘荷花盛开、菱歌四起的情景和诗人闻歌神驰、伫立凝望的情状，而采莲女们充满青春活力的欢快情绪也洋溢在荷塘之中，给人留下充分的想象余地。

这种客观描写与主观感受相结合的手法，很好地表现了引人遐思的优美意境。

唐代白居易出任杭州（公元822——824年），远离朝堂，沉醉在旖旎的江南风光和友人的诗酒酬和之中，生活轻松、舒心。

无意间，他捕捉到一对年轻男女在荷塘上相遇的有趣一幕，便写了一首《采莲曲》：

菱叶萦波荷飐风，

荷花深处小船通。

逢郎欲语低头笑，

碧玉搔头落水中。

这首诗写采莲少女初恋之时腼腆的情态，喜悦而羞涩，欲语还休，刻画入微，生动传神。

前两句写风中婀娜舞动的荷叶荷花，从荷花的深处有小船悠然划出，画面充满了动感。

在碧水荡漾、一望无际的水面上，菱叶荷叶一片碧绿。阵阵清风吹来，水波浮动，绿叶随风飘摆。菱叶在水面上旋转飘荡，荷花在风中摇曳生姿。

茂密、广阔的“荷花深处＂，采莲的小船轻快的飞梭。这就像一组电影长镜头，先见一片风光，然后将人物活动呈现在其中，给人以真切感。

后两句承第2句而来，由景转为写景中人。荷花深处，遮天蔽日，凉风习习，是水乡少男少女在劳动之余私下相会的极佳场所。

采莲姑娘碰见自己的心上人，想跟他说话却又怕人笑话，便低头羞涩微笑，一不留神，头上的碧玉簪掉落水中。

欲语还止、搔头落水两个动作细节描写，活灵活现地刻画出一个痴情、娇羞、可爱的少女形象。

全诗短短四句，既写景，又写人，生动形象，富有情趣，层层深入，活灵活现。两个细节描写，都自然逼真，意味无穷。犹如一卷望不尽的画图，使人百读不厌。

两首诗描绘的都是采莲图，画面的中心都是采莲姑娘。

但王昌龄的诗描写的是群体形象，以生动而含蓄的笔法，写出了采莲姑娘的穿着和如花之美，美丽形象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而白居易的诗描写的是一位采莲姑娘，以生动而逼真的笔法，写出了她的腼腆又不失活泼的情态和羞怯的心理活动，读之宛若在眼前。

两首诗异曲同工，给人以自然优美之感，充分表现了两位大家的高超技艺。

（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刊《散文之声》2022年9月27日

《西安群众艺术》2022年秋季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