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 - 从斯特拉斯堡圣母院塔楼俯瞰斯全城,后景的山峦是德国的黑森林</h5> <h5> - 俯瞰斯特拉斯堡老城方向, 左后正面的长方形灰色建筑是斯特拉斯堡老城的市政厅,建于1583年,大楼前方的空地是谷登堡广场</h5> 斯特拉斯堡是阿尔萨斯地区最大的城市,集中了欧盟议会,欧盟委员会,欧州人权法院,欧洲青年中心等很多机构,因此常常被称作欧洲的首都(capital of Europe)。 Strasbourg 之名来源于中古德语 Straßburg(Straß 街道,Burg 城堡),意为道路纵横的城堡。条条大路通罗马,在阿尔萨斯及其周边的地区,则是条条道路通往斯特拉斯城堡。可见,斯特拉斯堡史上历来就是通衢之地,地区的中心。 <h5> - 大巴经过欧盟议会时,导游在解释议会成立的初衷:共同努力,加强协商,避免二战的悲剧。最后的图片是欧盟委员会大楼的背面,一幢风格很前卫的建筑</h5> <h5> - 市容一瞥。最后的图片是鹳鸟,途中很多房顶上都栖息着鹳鸟,路边几乎每棵梧桐树上都筑有鹳鸟窝</h5> 不仅是陆路,还有水路。莱茵河的支流伊尔河穿过城内,绕着城区分叉成很多河道散布其间。早在公元3000年前,这儿已经出现了人迹。公元前12世纪,凯尔特人(Celts) 中的一支高卢部族(法兰西民族的先祖)定居于此。公元前夕罗马帝国北扩, 在这儿建立了莱茵河上游重要的军事要塞。 随后罗马人让位于日尔曼族裔,改朝换代,历经查理大帝的法兰克帝国、东法兰克王国、神圣罗马(德意志)帝国(962-1802)到1681年易主法国路易十四,中间还一度成为独立的自由城,这儿始终是重要的军事驻地。直到今天,斯特拉斯堡还驻扎着为数一千士兵的欧州军团 (Eurocorps)。 十六世纪初,一伙法国雇佣军参加南征意大利围攻那波利斯回到营寨,发现身染了一种新的疾病 --- 梅毒。这种放纵所致的花柳病在当时被称作“法夫病”(Franzosenkrankheit)。 为了防止扩散,当局在城内的一个岛上建造了一所医院隔离了所有染病的士兵,于是人们将之戏称为小法兰西(Kleine Frankreich)。有趣的是,这个当年带有侮辱性的名谓沿用至今,成了今天这个街区和斯特拉斯堡著名风景点的正式称呼 --- 小法兰西(la petite France)。 <h5> - 建于13世纪的军事要塞,共有四座城堡,位于伊尔河上横跨四条河道的三座廊桥上(桥上的木屋顶十八世纪时被拆除)</h5><h5>右上: 要塞的一部分</h5><h5>右下: 十八世纪的版画,要塞全貌</h5> <h5> - 从要塞廊桥沿着河道往前,初遇小法兰西</h5> <h5> - 小法兰西一景,等候游轮 (照片由同船摄友刘君提供)</h5> <p class="ql-block"> 小法兰西区是一处保护得很好的历史街区,在中世纪时是一些工匠,鞣革主和磨坊主的聚居区。这里水道纵横,老街深幽。德式半木居宅连绵起伏,鳞次栉比,古风一片,街头红花素朵绽放,处处美如画境。这里布满了各种精美的建筑,从中世纪至文艺复兴巴洛克到十九世纪的新古典主义,无所不有,宛如一座丰富的建筑博物馆。可惜的是,其中不少毁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盟军的轰炸,如今所见,不少是根据十九世纪的老照片,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重建复原。</p> <h5> - 背景左方的建筑,就是小法兰西著名的鞣革匠之家,中世纪皮匠的集散中心,周围也有不少当年工匠的聚集地,不过远远不如这桩临河的堂皇。加工过的鞣革是一种棕褐色的皮料。 建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被毁后复原</h5> <h5> - 鞣革匠之家近观,墙上有 Maison des Tanneurs,并标有初建年期, 1572 </h5> <h5> - 河对岸那条街叫 Rue du Bain-aux-Plant,香草沐浴街, 十五世纪起以公共浴室著名,其中有专供女性享用的香草沐浴,故得名</h5> <h5> 左上:河边的餐馆</h5><h5> 左 下 1,2: 老区乳猪集市广场入口 (Place du Marché aux Cochons de Lait)<br><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右:除斯特拉斯堡圣母大教堂之外,老区现存最古老的建筑,建于1427,几次改建后,从最初的古朴德式半木,演变成精工细雕带有浓重哥特式风味的当地坐标。现是餐馆,隶属大教堂</span></h5> 小法兰西也是老城的商业中心。街道两旁特色小店、餐馆、点心铺排开。一位商家手托木盘,让我们品尝了当地的奶酪。在这儿游客可以买到长相不同、椰味香浓的阿尔萨斯玛卡龙饼,无需倾囊所有,便可满足面对法式大餐的垂涎。 <h5> 右上:阿尔萨斯的奶酪酷似肥皂,但对喜爱奶酪的美食家,口感扎实而细软</h5><h5> 右下:阿尔萨斯玛卡龙饼不是通常所见的五彩夹心,大多是不同口味的椰香,甜味也恰到好处</h5> <h5> - 熙熙攘攘的各色餐馆,价格普遍比巴黎便宜</h5> 在老城为数不多的街头雕塑中,我们见到了两位与这座历史名城相交的历史人物。一位是出生于斯特拉斯堡,斯特拉斯堡大学的校友,诺贝尔和平奖(1952)获得者西韦泽(Albert Schweizer)。这位老者满脸安详,乍一看还以为是鲁迅先生,坐在游人身旁,如同他在非洲无偿行医, 救死扶伤等待病人的模样。另一位是曾在斯特拉斯堡居住了十年之久的谷登堡(Johannes Gutenberg),欧洲第一位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德国人,现代文明的奠基者之一。 他的活字印刷发明(十六世纪中叶)可谓是一次媒介革命,奠定了现代知识传播的物质基础,印刷术从此在欧洲迅速传播,在随后兴起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时代和科学革命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数字时代后,有图书数字化的全球计划,便是冠以他名,称作谷登堡计划 (Project Gutenberg)。 <h5> 左: 西韦泽,拥有神学、音乐、哲学、医学4个博士学位的通才,自30岁起在非洲长期从事人道医疗工作</h5><h5> 右:谷登堡, 出生于德国美茵茨。虽然北宋毕昇发明的泥陶活字印刷技术比谷登堡早三百年(1104年),但学界普遍认为西方的活字印刷为独立发明,后世所使用的印刷技术直接源于谷氏的活字印刷。迄今为止,没有实物或历史记载证明中国的活字印刷曾传入欧洲,在中西方交流必经之地的阿拉伯国家,从未发现过中国活字印刷西传的文物证据。 </h5> 老城的游览中心自然是名闻天下的阿尔萨斯圣母院,哥特式建筑的杰作之一。这座主教堂建于1190年,两百多年后才成型,只安装了左侧的尖顶塔楼。二百五十年后(1439)竣工,右塔因缺少足够财力资源仍未完成。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有一个尖顶塔楼,反而成了圣母院有别其他中世纪教堂的奇趣。教堂高达142米, 直到十八世纪中叶一直是世界最高的建筑物,雨果曾赞之为人间“宏伟而精致的奇迹“(prodige du gigantesque et du délicat),年轻的歌德在斯特拉斯堡大学求学期间也曾登上塔楼,喻之为“崇高广袤的上帝之树”(erhaben aufragender, weit ausladender Baum Gottes)。 <h5> - 高耸入云的“上帝之树” (照片由刘君提供)</h5> <h5> - 从老城方向走近圣母院</h5> 教堂的正门分别讲述着“十女等待”,“基督救赎”,“最后审判”等故事。巧夺天工的浮雕,精工镂制的圆形玫瑰窗以及门廊上繁多的人物雕像,令人仰头之余,叹为观止。瘦长的尖拱,无数直线的装饰,上升的墩柱,纤细的束柱,象指针一样把观者的目光引向天国。教堂内尖拱柱式林立,庄严而巍峨;透过五彩玻璃,缤纷的光线仿佛是从天堂而来的圣光,宗教的气氛被渲染到极致。的确,中世纪哥特式教堂的一切元素,在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演绎。 <h5> - 教堂中门。门楣上是耶稣的生平,中心柱上圣母抱着婴儿耶稣,两边围着先知 (照片由刘君提供)</h5> <h5> - 教堂左门。 门楣上是最后的审判,左边是愚女,右边是智女(照片由刘君提供)</h5> <h5> - 教堂右门近观。门楣上是少年基督三王来朝的故事,周围是天使美女,象征着美德和善行</h5> <h5> - 教堂内观。想象一下中世纪的年代, 幽暗中只有闪烁的蜡烛和透过玫瑰绘窗的炫目光线,悠扬回荡的管风琴响起,仿佛天国传来的乐声...... 这是一种多么震撼人心的构造!(照片由刘君提供)</h5> 教堂右后堂内的天文钟(L'Horloge astronomique),也是一个奇观。斯特拉斯堡的天文钟可以追溯到十四世纪,几经改造,如今所见安置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钟身高达十八米,每隔15分钟有儿童、青年、壮年及老年,代表人生四态的小人出现,每一整点有死神提着板斧出场报时,每到中午12点半,左上方的公鸡开始鸣叫,众多人物轮流出场,形象地描绘了时间流逝中尘世旅途的短暂,生命的遗憾。多年前在教堂曾亲历目见,印象特别深刻,本欲这次再赌芳彩,不料那天午间教堂尚在弥撒,游人不得随意进出。复见不得,只能抱撼而去。 <h5> -下午三点15分时的天文钟表演</h5> 从教堂的塔楼下来,我们又跳上了游览斯特拉斯堡“新区”的小火车。所谓新区(Neustadt),指的是普法战争后,德国第二帝国俾斯麦政权(Bismarck)在夺取斯特拉斯堡后,在部分废墟上所建的新街道, 也称德国区。新区道路平直宽阔,大多为林荫大道,建筑也多显新古典主义的宏伟气势,尤其是共和国广场周边的建筑,气度不凡,和老城的古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广场的街心花园里,竖立着一座纪念碑,中心是一位痛苦的母亲抱着两位濒临死亡的儿子。他们扭曲着酮体,脚边散落着德国和法国的军服,分别代表了为两国战死的兄弟。 <h5> - 莱茵宫殿(旧称帝国大厦),希腊柱式饰以巴洛克风格的人物雕像</h5> <h5> - 斯特拉斯堡司法大厦</h5> <h5> - 斯特拉斯堡国家剧院</h5> <h5> - 斯特拉斯堡国际高中,建于1902年,融合了各种建筑风格,小河边国外罕见的杨柳依依,颇为迷人 </h5> <h5> - 斯特拉斯死亡纪念碑 (Monument aux morts de Strasbourg)</h5> 黄昏时分,我们回到了维京游轮停泊的地方,德国小城凯尔(Kehl),一个和斯特拉斯堡隔岸相望,也是自十五世纪起同斯特拉斯堡紧密相连的小城。 在历史上,小城曾属于斯特拉斯堡。1681年路易十四夺取斯特拉斯堡后,凯尔也随之归属了法国。随后法军在城里建立了很多堡垒,小城成了保卫斯特拉斯堡的桥头堡,几经战争,几乎被毁。法国国歌马赛曲,原名《莱茵军团战歌》(Chant de guerre de l'Armée du Rhin),正是作于1792年的斯特拉斯堡,法国大革命后对奥地利帝国宣战之际,凯尔战役组成的莱茵河保卫战前夕。 今天,莱茵河成了法德之间的自然分界线。2004年,一座象征法德和平友谊的人行索桥飞落而成,在绿草茵茵的两岸公园之间,架上了两国人民自由往来的桥梁。桥的东岸有一尊雕塑,名为“相遇” (Rencontre), 象征着两个相邻民族的相遇相恨相解。雕塑中两个男人似在扭打,似在相认,或许是两者俱有,在扭打中忽然认出对方只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刹那间不禁悔意横生, 老泪纵横...... 的确,法德本来就是兄弟族裔,千年之前同属查理大帝的欧洲梦想,恰如那位母亲抱着的两个儿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东岸德国的公园里,人们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孩子们在尽情地玩乐。我走上前去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他们都是来自对岸的法国家庭。 莱茵河水静静地向北流去,见证着历史,也见证着这一切。的确,狭隘的民族主义或民粹主义的时代都已经过去,执意历史争端,弱肉强食的的时代也已应该成为历史。所有的生命必有相遇,善待生命,消除仇恨,以文明替代野蛮,以和平取代战争,这应该是人类现代文明不可逆转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