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也许是上了年纪,没有多少前途,只有许多往事涌上心头,算是人生总结,或是一种怀念吧。</p><p class="ql-block">那是十几年前,老伴刚查出尿毒症,一时慌乱不知所措。这种病老伴在附院看别的病住院时曾遇过一例,是四路公交售票员,很年轻,甚至很漂亮,还没结婚,有个对象。我去看望老伴见过她几次,有时迷迷糊糊躺着,有时有说有笑,还跟护士请假回过家。那位对象对她很好,无微不至,常被人用来对比教育我们这些陪护家属。姑娘的状况,让我觉得这种病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不想我几天没去,再去她竟转入单人病房,当时好像还没有Icu,她对象已经在为她准备后事,不几天她就静默悄悄真的撒手人寰了!我不解,听人说,你看她好好的,是透析支撑着呢,两天不透析就昏迷。当年医疗条件差,水平也比较低,不知为什么她不能透析了,生命也就终结了。</p><p class="ql-block">这次检查万没想到老伴也得了这种病,怎么办呢?一时好像天塌了,确实手足无措!问医生,说转院吧,转大医院去,或许还有救。听老伴说她家在北京,医生就说那你就去北大一院吧,他在那里进修过,附院条件不行,那里医疗技术和条件怕是全国最好的了。于是抓紧时间,办理请假转院等手续,买上两张赴京车票,就陪老伴直奔北大一了。</p><p class="ql-block">那几年,真可谓不堪回首啊!挂号检查住院,还算顺利,只是她家离这所医院太远了,让她妹夫搞了辆n手自行车,每天天不亮带上医院所需物品,踏上旧车,骑过光明桥,拐过崇文门,穿过天安门,沿府右街,抵达西什库,匀速一个半小时,北大一住院部就随着晨曦初现展现我眼前了。</p><p class="ql-block">当时我刚届中年,体力尚佳。后来我回顾性的沿此路走过几回,沿途景色不错,是京城几处著名标志性建筑和景点。但当时一是无心浏览,二是天还没亮,只有暗黑的桥洞和刺目的灯光伴着我,迎过来移过去。当时是初春四月,早来晚归,小风嗖嗖还有点凉……</p><p class="ql-block">不到医院不知道病人多,同屋大病房,来自各地的患者住七八个人。当时正推行一种腹透,据说可以在家有人帮着自己做。同病房就有一位老人在医生指导下试着做。她虽然六十多岁,但挺利索,梳着运动员式的短发型,很乐观,见我在病房吃饭,有时也买瓶小二锅头,就老调侃我,“呲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引得同病房响起难得的笑声。她顾了一个保姆,东北人,姓王,名字还真叫翠花,看来文艺作品也不都是虚构的。翠花三四十岁,亭亭高个,动作麻利,有爱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太太的女儿。我们跟她开玩笑说“翠花上酸菜”,她也不生气,病房里谁有事她都帮忙,很有眼色,有时我在看不见的地方她也伸把手,引得老伴和病友们老是善意的讪笑我。</p><p class="ql-block">病魔笼罩在这些人头上,一屋子人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医护人员温和认真,悉心救治,倒也其乐融融。特别是当时国企尚未“改革”,有人情味,尊重生命,把职工当主人,跟现在的公仆一样,有陪护制度,能借出钱。患病职工能专心治病,不用雪上加霜考虑钱的问题。单位还派人来看望,问有什么困难,说有单位坚强后盾,啥也别想,安心治病。回顾这一幕,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p><p class="ql-block">后来经专家会诊,由于老伴自身原因,透析的瘘不好做,脖子前老插个管子不是个事儿,再说这种病只有换肾才是根本解决的途径,就建议由肾內转入泌外。当时各医院的肾源都是根据医院条件统一分配,一位好心医生说,友谊医院泌外力量强,分配肾源多,到那儿可能等待的时间会短些。当时友谊医院新门诊楼还没盖,陈旧的硬件内,一股医者仁心严谨踏实的暖风扑面而来,老伴的后半生命运就交给这里了!这是后话,留待续篇详写。</p><p class="ql-block">十几年磕磕绊绊也就转瞬过去了,不知那位腹透的老人可还安好?翠花的家乡是否已经振兴?祝世上所有的好人都有好报,祝世上所有的生灵都活泼健康,祝世上所有的患者都能安心治疗,无后顾之忧,少痛早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