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时光

风和日丽

<p class="ql-block">早晨,村外锻炼身体的人真不少,男女老少、牵狗散步的、爬山的、过桥串村暴走的象赶集一样热闹。</p><p class="ql-block">望着这些晨炼人,张先生感慨万千,他说:“现在生活好了,人却对未来愈发迷茫,没有希望和奔头。”张先生今年六十多岁退休工资近两千,老伴也有退休工资,孩子们都各自成家立业,张先生老俩口吃穿不愁,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到处游玩,玩也没处去,只在村子周围转悠,虽然生活惬意,却总是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什么,失去了生活中应有的乐趣,精神极度空虚,枯燥单调一眼望到底的日子似乎一成不变。回想起三十多岁时的光景,张先生面带微笑陷入深深的回忆,八十年代中期,张先生三十多岁正值青春年华,他跟随周围八个村的人去家附近的钒土矿上班,钒土矿在圈子村附近,八个村的年轻人很多人选择在这里工作,钒土矿是稀有矿种,那时技术落后全凭人力挖掘,大伙分工明确:有挖的,有推车运输的装上车皮出口外国,我们村有个叫马三的人专烧水,挑来清水用大铁锅烧开供众人饮用,那时张先生月资四五块钱,上一天工才一两毛钱,最高的工资一百二十元可换一块上海手表,但那时的钱真叫钱结实,五分钱可买一瓶酱油或醋,五分钱能买一大堆红萝卜抱不动,他们在矿上吃的饭多是从家里捎带的煎饼,赶班用脚走,赶几里路也不觉得累,要是赶上逢年过节,生产队还分猪肉,大家欢天喜地多希望分上块大肥肉,回家可炼油炒菜吃。张先生说,那时最美味的莫过于赶集买上一些小咸鱼,用火烤熟用煎饼夹上下饭,小咸鱼一般是大头鱼晒干的,味道独特,齁咸,一家烤小鱼,半村的人都能闻到香味,父母看望出嫁的女儿也会买上一条又肥又大的白鳞鱼作为礼物。这美味的小干鱼即使张先生上班时也难得隔三岔五吃,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老老小小七八囗人,每次分吃,一人一条先吃头后吃尾最后吃中间肉多的地方,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有时两三个煎饼下肚了,烤小咸鱼还没吃完,如今那烤鱼的味道,那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饭的情景还留在记忆的深处让人难以忘却。工友们平日里也会互帮互助,若是谁家盖屋打个土坯,就有同事抽功夫三三俩俩自觉前来帮忙,大家嘻嘻哈哈忙忙碌碌装土打坯亲如一家。那时社会风气是纯净的,人心也是单纯向善的。</p> <p class="ql-block">后来张先生从铝土矿调往本镇耐火材料厂工作,和我三叔成为同事,他印象最深的是:那时我三叔在耐火材料厂跑外,他仪表堂堂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待人和气,且富有才华,尤其在文学绘画书法等方面颇有建树,销售工作更是业绩突出,当时厂里在浙杭一带办了个驻杭办事处,三叔常年驻扎在那里,成为一个家外有家的人,偶尔因工作需要回厂几天,也是跟工友们打成一片,谦虚和气彬彬有礼的处事风格,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受到同事及庄里乡亲的敬重。张先生曾看见我三叔包里放着一面小镜子及梳子,三叔的发型永远是乌黑发亮一丝不乱,这也是对合作伙伴的尊重,贤惠的三婶则在家中照看着几个孩子。令张先生难忘的是:那一年耐火材料厂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在此工作,家中极其贫寒,母亲早逝,父亲常年有病,她在厂里上班时被坏人糟踏了,纯洁要强的姑娘在上告无门的情况下,选择自杀,上班时她衣袋里装一瓶敌敌敌畏乘人不注意换衣服时喝下去了,事发后有人怕事不敢上前施救,只有我三叔叫上另一个工友紧急把这姑娘送往医院,进医院后医生用最快的速度剪去衣服进行抢救,遗憾的是纵然医生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挽回她的生命,花一般年华的姑娘就这样不明不白含恨走了,在往家运遗体时还是我三叔和这位工友不计世俗眼光替她换好了衣服,当时一些思想守旧好奇心强的人问三叔,给年轻姑娘换衣服你不害怕吗?我三叔气愤的说:“人都死了,还怕啥,都是工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张先生讲述的这件事,让我对三叔更为敬佩!</p><p class="ql-block">太阳升高了,张先生听着手机里早已录制好的美妙音乐,迈着轻快的步伐准备回家吃早饭,在他的心里或许还深藏着年轻时更多不为人知的美好回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