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每年到麦收的季节,总有些惆怅。就像多年的顽疾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景会隐隐做疼,前几天又逢父亲节。所以做几张片子纪念我的老父亲,也回忆自己不堪的少年。</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在我高一暑假走的。他中年得女,我在他得宠爱中长到16岁。他走时恰逢麦收,老娘疯疯癫癫早忘了还有十亩的麦子在地里,时机不等人,我带着十三岁的弟弟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不知流了多少汗水和泪水。</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第一次拿起镰刀割麦子,抱起麦子打成捆,我忘了怎么把它们割下来,怎么弄到驴车上,又怎么晒它,翻它,碾子把麦粒和麦糠弄下来。我只记得满身的划痕疼了好长时间。</p> 扬麦子是个技术活,有风的时候把麦子扬起来,麦粒和麦糠就分开了,我手笨,一锨锨往自己脑袋上扬。 那年应该挺丰收的,不记得收了多少。我感觉自己选择性遗忘。只记得对土地的恐惧,逃离土地成了我后两年高中生活的动力。 每年看见麦收我都高兴不起来,说是不再重复那种日子,可是人的记忆好奇怪。恐怕这个顽疾会跟随我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