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人素描

半支烟

回族人遍布世界各地，第一次见到回回人还是在海南三亚打工的时候。那里有一个回民村，就在凤凰路旁边，我去转了一圈，留下了一个矛盾的印象——高大的椰树下，房子花花绿绿，毗邻相连，地面坑坑洼洼，尘土飞扬，而那里的房间与人却显得心平气和，干净整洁。

我好奇，怀着不解的心情观察他们，但却在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答案。不如愿也就罢了，且越看越糊涂，这群人谨言慎行，行为诡异，吃什么？生产什么？收入哪里来？——全都成了秘。仿佛是在他们帽子和披肩的掩盖下，存心让人雾里看花似的……

这次出行纯属偶然，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去“陕甘宁”走动。进入宁夏那片神奇的土地以后，河套平原之中，男人们戴帽子，像绅士，女人们披纱巾，像淑女。他们穿长袖，忌猪肉，讲卫生，虔诚的伺奉真主，就是不怎么待见生人，别的不说，我们可以把楼下那个看门的人拿来作一个例证。

这人年龄不大，黑黑瘦瘦的，脸上横竖着无以数计的绉纹，姑且在此称呼他一声大爷吧！——他第一次见面就向我走来，我以为见到不认识的人他要盘问两句。不，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眼盯我。他的眼晴不大，却放射出贺兰山上那野蛮的因子，很有些杀伤力，愣愣的像是遇上了仇人，直盯到让人不适或是走开为止。第二次遇见他仍然没有放过我，还是盯我。奇怪的是，他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又找不到话说。这场景得有多尴尬啊！……从重庆到银川，虽在进入宁夏之前醉了一次酒，却也没有影响到我对回族人的基本认知。这是一个特殊的民族，生活习性早已经汉化，骨子里却始终流淌着伊斯兰教的血液，多少有点神秘而古怪。

这大爷是回族人吗？我搞不懂？但也不能让他老是把我盯下去。我掏出烟来递给他，他理所当然的接了过去，没有谢意。我问他，“你是回族人吗？”不知道他是没有听懂我的问话还是另有别的原因，他把头慢慢地扭开了……说也奇怪，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虽然盯我，但已经放松了警惕，没有了敌意。

呆了几天，转了几个地方，仍没有人搭理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我一无所获。当地人不习惯与外来户聊天，都埋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让人想起地下工作者。他们脸色沉静，见人便会怀疑三分，总是用审视的眼光去打亮别人，却把自己的心灵隐藏起来。

说起来陌生，我还是与回族人打过交道的。还是多年前，我在三亚凤凰机场要了一辆黑车，碰巧那司机就是回族人。往来两次后，发现他有文化，讲义气，守信誉，我把他拿入到车队的临时编制里，一直合作到我离开那里。

宁夏回族自治区是回族人的大本营，除了信教和不吃猪肉而外，就连住房也不租给本族以外的人。在两山一河的庇护下（贺兰山，六盘山，黄河），有道是，“天下黄河富宁夏，春去秋来无盛夏。”老家的生活鸟语花香，舒适惬意，他们不再“诉说沙场千年过往，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表现不出回族人的特色来，远不如在海南三亚那种地方表现得勇于进取。

海边有东南亚迁徙来的回族人（住回民村里），留下许多祖先的陵墓，政府要开发，回族人不同意。由此进行了一场征地与反征地的抗争，经过多年的努力，回族人神勇的捍卫了自己的民族尊严——那地方的周边全都开发了，唯有他们祖宗留下的土地安然无羔，形成了一块又一块杂草丛生的飞地，看着就让人心生敬畏——真是一个有血性的民族呢！

在我与回族人有限的交往之中，听说过一句话，“可以去回回人家里吃饭，不可以轻信他们说的话。”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样的结论。——他们聪明内敛，会经商，纳于言敏于行。……

2022.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