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百年》长篇传记连载之（六十六）

止戈为武

胡同里出生的我的儿子闺女

《百姓百年》长篇传记连载之（六十六）

非党副市长梁文萱来了之后，分管文教卫生，包括体委，文化局，计生委等近十个部门。这样市政府办公室内部就单设了文教处。叫是这样叫了，实际就是文教科。一共定了三个编制，开始只有赵元策一个人任处长，还需从教育和卫生系统调入二名干事。我来了算一个，后来又从卫生系统调入一个小赵，也是大学毕业生，比我年轻。

我的工作重点是为领导服务，所以又叫某某秘书。其实按地市级干部配备，只有正职才有专职秘书，副职是没有的。不过在实际执行当中，就是另一码事了。

市一级领导出门，必带的两个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是秘书。当时市政府机关还很穷，除了市长之外，副市长还没有专车和专职司机，用车得和小车队联系要车。车也没有几台好车，除了上海牌轿车，还有几台我叫不上名字的外国车，甚至帆布篷吉普还在用。后来很快就得到了改善，副市长也有了专职司机和配备的新轿车。那都是我离开以后的事了。

领导秘书还有一项工作，就是领导的家务事，有需要的时候，也要参与管理。梁市长那时候家刚从法库县搬来，有些家务活也需要帮助处理。比如单位搞福利，分点什么东西都要给送到家里。那时候他们家住进了龙山宾馆下面的老干部楼，地处被填平了的鸳鸯湖南岸，所以也被叫做鸳鸯楼。这座楼是专为县处级以上的离休老干部盖的，当时就是最好的了。市级领导干部因为没有更适合的了，就暂时委屈住在那里了。梁市长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老爹是前不久从台湾回归的，身体还算硬朗。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在众多可供挑选的非党领导干部中，梁市长就显得突出了。

为领导服务虽然没有明确写进工作范围之内，却更有它的实际意义。所以做领导秘书是年轻人开阔眼界，得到锻炼的极好机会。

赵处长人很好，老大哥一样手把手地教我，让我很快就适应了。

比如坐车，谁坐什么位置都是有说道的。轿车，领导要坐司机后面的位置，秘书坐副驾驶位置。吉普车，领导要坐司机旁边副驾驶的位置，秘书坐后面。有时候到县区去，领导换乘他们的车，个别接待人员不懂，坐轿车也死气白咧地把领导往前让，就得及时巧妙地纠正，又不能让人家难堪。

就餐坐位置也很重要，一般对着门的位置是领导的坐席。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比如带有背景墙装饰的餐桌，也是根据环境有变化的。出现坐错的时候，也要不动声色地及时加以纠正。所以做秘书的要稳准地及时到位，主动地加以安排。

喝酒的时候，既要让领导喝好尽兴，又要保护好领导。同时注意东道主的尊严。梁市长当了大半辈子老师，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本来不太善于应酬，酒量也有限，但又不得不入乡随俗。一般开始阶段，不必干预太多。到后面比较放得开的时候，要视情况加以引导，让各方尽兴，适可而止。一般到了梁市长推却，说小郭替我喝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到了收的阶段。我虽然有点酒量，但时刻不能忘记，喝酒是我的工作，而不享受。接待方也都是明事理的人，面子上过得去，大家也就适渴而止了。

那时候，我们生活的改善还没有涉及到住房。赵处长也还住在龙首山下一间七厘五的趟房里，我还住在铧炉胡同自己盖的二十四平米小房子里。正好赶上过新年，梁市长听说我和老人生活在一起，就一定要去我们家看看。我说别去了，房子太破了。我越是这么说，梁市长越是要去。

记得那天梁市长坐的是上海牌轿车，到我们铧炉胡同口进不去了，就停在大道边。梁市长随我走了进去，进院就跟我直接去了父母的屋子。草屋都下窖了，屋里挺暗的，也没有坐椅，更谈不到沙发了。梁市长就坐在南炕沿，和我父母聊聊天。梁市长坐一会就要走了，母亲给他斟了一碗白开水也没喝。

我们住的胡同都是平民百姓，有点动静就都出来了。他们哪见过轿车啊，听说市长来了，更觉得出奇，都跑出来看。

这件事可给我增光添彩了，叔叔大爷都说小五可出息了。我知道父母也觉得脸上有光，就暗下决心，一定好好把梁市长伺候好。

可做梦都没有想到，才在梁市身边干几个月，就又有了变化。

那时候的我们都是骑车上下班，包括市委组织部赵部长也是骑车上下班。正好赶上早晨上班，在十字路口等信号，巧遇赵部长。我就出于礼貌跟他打个招呼，他说，你有点思想准备啊，想让你到省委党校学习呢！我听得很清楚，还没来得及说话，信号灯就放行了。

这话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真不知道咋回事。想问问赵处长，一想算了，要是真有这事，早晚还不得有正式通知吗。

我那时候感觉特忙，市长几乎每天都有外出的会议，我就得跟着。因为他分管的片多面广，加上三区六县，在办公室呆着的时候很少。他出席的活动，我除了做好生活服务，还要对活动的内容做记录，特别是市长的讲话。这些东西，整理一下，还要向处长汇报。

关于去省委党校学习的事，差不多快忘了，通知就来了。

我交代一下工作就准备走了，我不在家，跟市长出门的事就落在了老赵和小赵身上。

作为机关干部来说，临时被抽调出去学习一段时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梁市长和赵处长，包括我，谁也没有想到，我从此就离开了他们。

这使我想起了一件事，涉及到教育局吴汉臣局长。应该说吴局长是铁岭市教育史上值得记载的一个人物，他为铁岭教育做出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梁市长多少年来就是法库县高中一个普通教师，时代的变迁，阴差阳错地做了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不知道吴局长做何感想。关于我从师专的调出，他就有过议论，当秘书，那叫啥活！有个中专小嘎子就能干了，非让你这个大学生来，白瞎一个好老师啦！这是我到文教处之后，我们由于工作的关系，也算熟悉了，他和我闲聊天时说的话。可能还有一层，他儿子也在政府办，我们要是哥们的话，他就是长辈了。所以跟我说啥也就无所谓了，我更不会去传话。

看出来没有，吴局长就是这么个老同志。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涉及到吴局长的态度，梁市长气得咬牙。我也不好意思问，就当没看见。好歹这些老前辈都做古了，我才敢写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

隐约还能看出破败的门洞

不要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作者简介，郭振武，网名止戈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