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歌

由之哥

　　随着年纪老去，留在记忆里的朋友越来越少了。

已到古稀之年，经历了岁月沧桑，见惯了世事无常，对于一些世俗间的喜好不再津津乐道了，只有留在心里的感动，时常不禁的泛了出来，觉得这些事这些人就在身边，感染着自己得到了升华，庆幸自己之所以感动，也是自己内心存有的善良产生的共鸣，滋养永远。

久不相见的战友们相聚的时候，都不免要为一个战友感慨、感动，对他怀有发自内心的敬重，愿他越来越好，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幸福的人。

他既不是军中翘楚，也不是地方大员，更不是商界巨贾行业大咖，而是一生不改军人风骨的老兵，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收获到幸福的人，他就是我的同学+战友—強飞。

　　強飞的故事是与他的爱人王霞分不开的，这就要从想当年说起。

他，军干子弟，从小就读于只接收军人子弟的优质学校——太原育英学校，1964年初中毕业考入山西大学附属中学，高一那年，他在学校参加了部队选拔飞行员的体检，幸运地成为部队的预备飞行员，待高中毕业后就将成为军队的航校学员。

那年附中只有两人合格，这个学校是一所教学质量一流，学校设施一流的省重点中学，全省招飞合格的学生，都以滑翔员的身份进入这里的滑翔班，所谓滑翔班就是对这些滑翔员管理的一个形式，他们被分别安插在相应的班级，与普通生一起学习和住宿，但是不同吃，他们吃的是滑翔灶，牛奶、面包、鸡蛋、牛肉、大米饭什么的管饱，在那个经济短缺的年代，对于天天忍饥挨饿的普通学生来说，那就是心中的梦，这帮滑翔员们就是梦中之人。

穿上飞行服，体验一下飞行员的感觉。

我认识強飞的那年，他在高中我在初中。在中学，高中生是初中生的学长，隔着好高的台阶呢，我们对他们是仰视的，他们一般也不屑理会我们这些小同学的。认识他是因为他在联欢会上的一曲笛子独奏《五梆子》，让我听得如痴如醉，学校的越野长跑比赛中他总是前几名，临近终点的时候，他依然跑的节奏轻快，显示着绰有余裕的轻松，到达终点的选手都会受到掌声的鼓励，给他的掌声里就多了些女同学的尖叫。

滑翔员们定期到航校接受培训。

　　一个未来的空中骄子，还是多才多艺的翩翩美少年，谁都想认识他。也许那时他并不认识我，我喜欢他待人淳朴、言语得体，总觉得他在很远的地方，平常难得见到他。

　　王霞，她的父亲是一位随同王震将军一起入疆的老军人，她就在新疆长大，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高一那年她转入我们学校，与強飞同在一个班。

知道她也是在一个晚会上，舞台上有个起舞的女战士，扎着皮带的细腰上别着一把小手枪，随着音乐的节奏，举臂抬腿跳跃是那么的柔美刚毅，为她的美丽惊叹，更为她在舞台上像一个灵动的精灵而惊讶，以至于都想看看她的手和脚，与她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在学校极少见到她，偶尔看到一下的她，总是目不斜视地袅袅而来，随即就飘然而去了，一下子就远去了。听同学们说，她什么都好，她跳舞的时候脖子会左右移动，眼睛会说话......，这些我都相信，觉得她无可挑剔。在同学们的眼里，自然而然地认为只有強飞能够配得上她。

　　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同学们都卷入了停课闹革命的漩涡，折腾了一阵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我和強飞以及一百多名附中的同学一起应征入伍了，一同来到了成都军区空军指挥所（成指）。

強飞和大部分的滑翔员留在了成指的机关，他分到了司令部的战勤连，其他的同学分到了成指下属的空军高射炮兵第15师，这些学生兵大部分留在了师团机关，我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分到了炮连。

我们参军两年多，部队就接到了中央军委的“11.18”入寮作战命令，全师于1971年元月，梯次进入老挝上寮地区执行防空作战任务。強飞积极请战，从成指机关调入师指挥连随同我们一起来到老挝战场。

他军人的家庭背景和受教育的环境，使他很快地具备了良好的军人素质，信念、责任、担当、勇敢、激情、执着、这些特质集于一身，始终把一定完成任务作为他履行职责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工作认真执着，以至于在成指机关执行战勤任务时，胃穿孔于命悬一线而浑然不知。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非炮兵部队主流专业的标图员，成长为军事素质要求非常高的高炮45团司令部的参谋长，在同年入伍的战友中实属凤毛麟角。

当年我们的样子。

　　在老挝期间，我和強飞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也更加熟络了，不禁就要想知道，当年我心里关于他和王霞的愿景到底怎么样了。忍不住地问他：你和王霞怎么样啊？他轻轻的叹口气回答，王霞说了:“她现在还不考虑个人问题”，強飞是个实在人，他说的我信，不免对王霞产生了抱怨，遗憾她有眼不识金镶玉。

认为王霞就像许许多多优秀的人那样，总会因为自身的优越感而形成的排他屏障所致吧，心里好替他们惋惜啊。

在老挝执行作战任务时身着老挝人民军军装的强飞。

在老挝的营房都是用竹子建造的。

　　几年后的一天，強飞见到我两眼闪着光亮对我说道：“王霞同意了”。“同意和你好了？”我确认地反问一句，強飞对我点了点头，缓慢而肯定。我恨不得给他一个庆贺的拥抱，可他抬起头来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这是喜极而泣吗?原来传说果然可以成真！

其实缘由是，王霞入伍比较晚，加之她从通信专业改为医护工作，重新开始学习新的专业而需要假以时日，待她提干以后才表明了要与強飞谈婚论嫁，她知道強飞是要在部队长期干的，她要留在部队才能让強飞更好，她为了強飞更好，強飞也最终等到了她。“这世界有这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这样的歌词好像就是为他们写的。

　　然后，他们就如所有幸福的家庭那样，结婚不久就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強飞在军中历练成为不可或缺的骨干，职务不断晋升，在部队首长的关心下，王霞也跨军兵种的从兰州军区临潼疗养院，调到了強飞所在的空军高射炮第四十五团卫生队，来到了強飞身边。

这是王霞与强飞结婚后不久的样子。

这是他们和心爱的女儿薇薇一周岁时的合照。

　　部队精简整编时，他们双双转业到了地方工作，在地方强飞照样干得风生水起。

他转业到国家经贸部后，面临着一切从零开始的新工作和缺乏经验的困难，军人的性格让他一如既往的在工作中体现着善于学习，敢于担当，不怕困难，勇于争先，全力以赴干则干好的工作作风，脚踏实地认认真真的从干好每一件基础工作开始，加之他良好的个人素质和坚持原则严于律己的品格，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领导和同志们的一致好评，因为工作需要，他被部里推荐到华润集团，后被任命为下属二级公司副总经理，为公司的经营和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人生如同未知的行程，一路或有风景如画的幸运，也许遇有高山险阻的磨难。

2003年七八月间，不测悄然而至。先是王霞在做家务的时候经常无端地把碗摔了，手里的物件也常常不经意地就掉到了地上，渐渐地连锅也端不起来了。他们发现王霞双手的大鱼际肌明显萎缩，开始以为这个现象是年龄使然，也许加强锻炼或许好转，可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情况愈发严重起来了，经过医院确诊，王霞罹患了肌萎缩侧索硬化又称“渐冻症”。

　　他们几乎走遍各家大医院找专家名医就诊，也到各种坊传特色门诊寻医问药，甚至修炼了佛家、道教高人传授的“独门绝技”，还吃了不少的高价特效药，然而王霞的病情发展依然很快，发病一年后就因走路经常跌倒，而基本上不能自行走路了，至此王霞身边就不能离人了。

他们求医的过程也是一个从屡屡看到希望，又不断失望直到绝望的过程，因为这个病至今乃是世界医疗界尚未解决的难题，只能眼看着患者全身肌肉不可逆的萎缩，直至呼吸心跳停止而束手无策，专家断言，渐冻症患者的存活期一般在三年左右，在得到充分的关怀和关爱下走向生命的终点，才是当下对这样的患者最好的治疗。

虽然雇请了保姆悉心照料，却无助去除王霞因病带来的情绪低落和抑郁，开朗活泼的王霞变得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强飞在他的事业正处在爬坡之际，果断地决定辞职（算断工龄），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回家陪伴和照顾王霞，为此強飞把档案和组织关系转到了人才中心托管，成为一个没有工资收入的社会人，他要做的事，就是这样不留退路的义无反顾和全力以赴。

自从強飞陪伴在王霞身边以来，她的情绪平稳了，生活规律了，颜面舒展了，话也多了，笑声又回到了家里。

这是王霞患病后最后一次与战友聚会的留念。

　　王霞的病也牵动着他们夫妻的战友、同学、朋友们的牵挂，纷纷联系強飞索要家庭住址要从各地前去探望，为了王霞更好的修养，他们从市区搬到了空气和环境更好的新居，強飞从不把新居的地址告诉别人，就是不愿大家来探访徒增辛苦和劳累，战友们都知道替他人着想而严于克己是強飞执着的个性，费尽口舌说服強飞才能上门看望他们。

大家对他们的关心和惦念的确也是他们克服困难最需要的力量，特别是強飞的老首长们更是对他们念念不忘。

德高望重的卜鸿武老师长，强飞当战士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的副师长了，现已进入薄暮之年，行动已不方便了，但他经常来电话询问情况，犹如慈父般的千叮咛万嘱咐，每当强飞含着泪水应答着老师长的关切，应承着老师长嘱托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一股暖暖的流淌，让心情无比爽朗，让身上更有力量。

还有一个如同大哥般的战友，他是强飞所在团的政委刘振起，他一直关心着强飞的成长和家庭，想方设法的把王霞跨军区跨兵种的调到团里，使得他们夫妻团聚。虽然以后因工作变动而分别，但是心里的牵挂依然。当他调任军委总政(任总政副主任，空军上将）工作后，来到北京后就打听到了强飞的住址，一人径直的来到家里看望他们，毫不知情的他们恍如隔世，觉得又回到了当年的老部队，看到如今责任更大，工作更忙的老领导一如当年那样关心爱护他们，不禁热泪夺眶而出。

此后刘政委一直帮助他们寻医问药，并尽可能地给予各种帮助。已身居高位的老政委依然热心朴实，实属难能可贵，可贵在于境界同步。

正如刘政委应答强飞夫妇连连感谢时说的那样，心里放不下老战友，是因为我们曾经的团结友爱和相互帮助，这是老兵最深的情结所在吧。

是的，一声战友是最纯洁的称呼，是战场上以命相托的兄弟，拼死掩护，拼死向前，就是战友的安全。

当年一个身体羸弱的战友，背起受伤后鲜血直冒的我，拼死向医疗点狂奔，把我交给医生后，他竟然瘫倒在地，呛咳出口口鲜血，战友就是这样，用自己的鲜血换回战友的献血。

任何情况下的相互帮助就是战友对战友这个称谓最核心价值上的认同和行为上的自觉，无论将军士兵。

例举这些老领导不为凸显強飞的人脉，而是表明他在大家心里的分量，他的分量来自于他的人品。

直到王霞去世以后，强飞才能去看望一直关心着他的老领导，午饭后刘政委把他最中意的画册送给强飞，也把挚诚的安慰送给强飞。

然而，病魔并没有放慢吞噬王霞机体的步伐，眼看着王霞从说话困难到完全失语，从不能久坐到只能卧床...，渐渐地只能靠眼神表达意愿和交流了。

王霞的病情增加一分，強飞的努力就得付出十倍，在此期间強飞自身的疾病也在不断地加重，帕金森使得他动作越来越迟缓，手的抖动让他给王霞喂饭更加艰难，半月板损伤也不断加重，只有采取跪姿才能负重，但他丝毫没有懈怠，给王霞配制流食，为王霞翻身、洗澡、解手，这些更需要亲人操持的事情，他更加不厌其烦地尽心尽力。

　　为了让王霞更快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強飞在电脑上装载了同样患有渐冻症的科学家霍金使用的辅助软件，由于操作复杂且延时较长，不便及时反映王霞的需求，他就自创了一套更加快捷有效的方法，他把王霞日常的主要需求条目写在挂在床边的黑板上，一旦发现王霞出现需求的眼神，強飞就会快速逐项滑过黑板上的每项内容，通过王霞眼神的反馈就马上知道了王霞想要干嘛啦。这需要多么默契的心有灵犀呀，这是唯有陪伴才有的神奇，強飞的目光须臾不离王霞的专注令人折服。

这一切温暖感动着王霞，却也深深地刺痛着她，她不想这样痛苦的活着，更不想拖累強飞，于是她铁了心要想早点得以解脱，强烈要求给自己实行“安乐死”，无论強飞和女儿怎样相劝和恳求，王霞岿然不为所动。

　　经过強飞对她的一次谈话，才使王霞打消了这个念头，一直到生命的的尽头，都服服帖帖地承接着強飞的陪伴和护理。

強飞与王霞的谈话是他与我聊天的时候复述的，记得他对王霞是这样说的：我尽其所能地照顾你抑或因为爱情、亲情，以及丈夫的责任和男人的担当，或许还有我的善良，这些都是应有之义，真正让我自觉的是我在陪伴你的过程中得到了我心所愿的满足，我愿你尽量的舒适，愿你身上干干净净，我做到了，你得到了，我就有了成就的感觉，这样的成就感让我心里幸福满满，如果你自绝生命那就是我的失败，我绝不能失败，我们一定要好好配合实现咱们老兵永不言败的誓言。

有着同样情怀的妻子当然懂得強飞的境界，内心知道承接这样的相濡以沫也是成全自己的丈夫，含着满眼的泪水顺从地咽下了強飞喂来的食物。

　　此后，強飞更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王霞，由于王霞长期卧床不能自主排便，強飞就用手抠出，开始強飞还戴着手套，以后为了保护日益退化的肠道，保持手感的细腻就不戴手套了，每当帮助王霞排便的时候，強飞就会对着自己的手指说：搅屎棍上班啦！他有意的把一份难为转化成了滑稽的调侃，只为缓解王霞情绪上的那些压力。

强飞非常珍惜朋友的到访。

朋友来看望王霞的时候，強飞会有意的把话题引到以往朋友间发生的趣事、糗事，让笑声抚慰王霞。朋友告别后，強飞总要送出大门口，也曾在与挚友告别拥抱时放声大哭过，为眼看王霞被病魔折磨而无力回天放悲，也让自己心中的酸楚尽情流淌，倾倒掉面对王霞时轻松表情后面盛满的泪水，难得的释放。

好男当如強飞！

被医生判定只有三年左右生命期的王霞，在他们的相互成全下度过了十五个春秋。这些年，強飞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而王霞却没有一次便溺在床上身上，去看望他们的同学和朋友们都为他们家整洁的环境、干净舒适的病床和王霞精神状态赞叹和感动。直到最后时刻，瘦骨嶙峋的王霞久卧床铺的时候，皮肤下面已经没有一点点的脂肪和肌肉来缓冲皮肤与床铺的摩擦了，可她却没有生过一丁点儿的褥疮，十五年啊，120的医护人员都禁不住地感叹，难得，难得啊！

　　王霞是干干净净白圭无玷地去到另一个世界的，这应该是作为丈夫的強飞莫大欣慰和感动自己的自豪吧。

在这些岁月中，強飞养成了固定的生物钟，每个夜晚他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清醒起来为王霞翻身、排溺、擦拭、按摩。

那天晚上，強飞照例醒来为王霞翻身，她却意外地没有一点点互动的回应，哪怕是一点点，強飞摸着她的身体依然温热，搬动肢体依然随动自如，強飞抱起她摇晃着呼唤着，她依然沉睡不醒，120急救医生来到现场后确认王霞已经临床死亡，心跳、呼吸停止，各种反射消失，瞳孔散大，此时或许王霞体内的各种细胞仍有短暂而微弱的代谢活动，但她的渐冻症已经把她的心肌和呼吸肌运动的最后一点点的神经传导阻断了，再无恢复的可能。

　　这也许是他们夫妻一场的最后默契，在王霞弥留之际的深夜，強飞抱起了她。不得不让人相信那些生命科学家研究的结果，说人在弥留之际就会出现令人愉悦的光亮场景，最在心的愿景就能在这里看到。王霞在这个时刻唤来了強飞，一定看到了远光中走来的強飞，一身晴朗！就这样带着丈夫一颗炙热而晴朗的心，心满意足，了无遗憾地远行了。

一定是上天被感动了，才会给予他们这个最后相拥的眷顾。

强飞依依不舍的抚摸着王霞，作为最后的告别。

　　王霞去世后，強飞才开始对自身的积疾专注治疗和调养，他置换了人工关节，改善了行走限制，增加了室外运动，缓解了帕金森引起的肌肉僵直，又回归了自然而然的生活轨迹。

我问他一个人可曾寂寞，他说：常常想起和王霞在一起的那些情景，心里就会涌出浓浓的温馨和美好，还有他为此竭尽全力而收获的欣慰和满足，他所有努力都变成了幸福的感觉，这就是他得到的最好回馈，每次回忆都有对自己的感动和鼓励，他感叹着此生足矣。

我忍不住地想要问他，王霞会经常在梦里回来看你吗？但我不忍心这样问。

这是一个平凡的也是世间很多类似的故事，却让我们记住了強飞，他把使人得到所需视为自己的价值所在，他认为自己的付出能够给人以帮助是非常美好的，是能感到幸福的事情，为此不惧艰难困苦，一生践行助人为乐。

战场上，往往是最普通平凡的战士，勇敢的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胜利；生活中，往往是最平凡的人，闪耀着最善良的光芒。让人心柔软的这些普通人，在人们的心里就是英雄。

在地方与強飞共过事人都众口一词地说，他是一个好人，仅凭一事足以。说他在香港、深圳这样的地方工作和担任领导期间，没有一次去过声色场所，这是全公司上下有口皆碑的，更是他的威严所在。

強飞岂止是个好人，乃天下万难得一之大丈夫！

　　境界是幸福的顶端，境界让他获得了精神上的解放，境界让他积攒了永不离身的幸福感觉和这样的感觉给予的力量和宽慰。征服人们记忆的永远是他的境界和品质。

其实，夫妻终其一生都在寻求彼此的爱在哪里，有的执迷着五官，有的执着于三观，有的追逐着浪漫，強飞的故事让人看到，最炙热的爱也许就是一份简单的陪伴，忠贞不渝。

王霞去世后，强飞才走出家门，感受了无牵挂放飞自己的轻松和治愈。这是在战友自营的“核桃山庄”小住，大家恨不得把最好的心情放在强飞的怀里。

　　强飞照顾王霞的所有努力如诗如歌，许多朋友都为此感动而自省，认为这是中华美德与军人责任担当和使命奉献的核心价值观相互相称的必然，有此，无论作为军人执行任务的艰难，作为干部完成工作的辛劳，作为丈夫操持生活的艰辛，皆当润砾成珠，尽心尽力到极致。

这是王霞不幸之中之大幸！

更是强飞品质的结晶。

与这个故事共情的朋友，或多或少都具有这样的品质，这也更是我们这个社会之幸。

　　在以后的日子，也许你会在黄昏时刻的一条小路，或一排树林旁边看到踽踽独行的他，老迈使他行动迟缓，但他走的从容自信，内心充实着他生命中获得的满足和欣慰，心里没有愧疚、遗憾的他，在夕阳下更加一身晴朗，晴朗的光亮就像航标的闪烁。

2022年6月

后记：感谢強飞对我的信任和认可，同意让我把他的故事写给大家看看，并且他在审稿后再三请我代表他，在此发自内心的由衷感谢刘晓杰夫妇、杨惠良、田瑞璧夫妇、杨保成夫妇、董存乐、胡小交夫妇、马利民、陈智、郭小燕、阮香香、郭存英....等战友和同学在王霞患病期间给予的关心关爱和竭尽所能的帮助，使他们获得了与疾病和困难抗争的力量和鼓舞，特别是战友金耀生在生前自身患病的情况下与爱人崔渝平专程从成都赶来看望，还有许许多多心里惦念着他们并经常问候关切他们的朋友。这些永恒的情谊给予的感激难以言表，只有化作衷心的祝福：

祝愿战友们、同学们、朋友们幸福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