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的今世新生

渔舟唱晚

　　1990年秋，正值辽阳白塔史上第六次维修，距上次明永乐21年间修茸，整整过去了447年，我幸临塔颠极目，为阔而震撼，为情而感慨。不登塔难解其高远之意境。
　　辽阳白塔是坐落在全国铁路南北主动脉之一长大线上的一座古塔。全国各地旅客，无论是否莅临还是经过，都能目睹古塔的尊容。

辽阳白塔旧照

　　辽阳白塔是全国六大古塔之一，是东三省三大古塔之首，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位于辽阳市中华大街一段白塔公园东南角，是一座佛舍利塔。

白塔修后新照

塔身佛龛、坐佛、飞天砖雕

　　白塔结构及各部尺寸。据《辽阳揽胜》画册记载：
“ 白塔高70.4米，八角十三层，为垂幔式密檐砖塔。结构由下而上分为6部分，即塔基座、须尼座、塔身、塔檐、塔顶、塔刹。
塔基座高6.4米，周长80米，直径25.5米。分上下两层，下层高3米，每边长22米；上基座高3..4米，每边长16.6米。
须尼座高8.6米，向上渐收，外青砖砌筑，雕有斗拱、俯视聊莲。斗拱平座托承塔身。
　　塔身高12.6米，八面棱柱形。每面有砖雕佛龛，龛高9.375米，宽7.55米。龛内坐佛高1.65米（其中头高0.5米，坐身高1.15米），连同身下的莲花宝座0.9米，总高2.55米。两侧砖雕胁侍高3.25米，宽0.97米，足蹬莲花，双手或捧鉢，或双手合十，神态可掬。龛上宝盖，璎珞四垂。左右上角，飞天一对，长1.6米，飘然平飞。正南斗拱眼璧，横陈木匾额4块（每块高0.5米，宽0.4米），每块上分别书刻“流光璧汉”各字，四字均楷书，醒目耀眼。
　　塔檐高26.1米，共13层檐。下一层檐下方有木质方棱檐椽，椽上斜铺瓦垄。下面2至13层逐层內收，各层均有涩式出檐。每两层之间竖立璧，璧悬铜镜，共96面，映日生辉；八角外翘，飞檐远伸，椽头下挂风铎，共104个，迎风清响。

新修后的塔刹

　　塔顶为砖砌覆鉢及仰莲，高6.8米，上系8条铁链，每根长14.15米，分别与八角垂脊宝瓶相连。
　　塔剎上竖剎杆，高9.9米，直径0.9米。中穿宝珠5颗，火焰环、相轮各1个。宝珠铜质鎏金，周长2.94米，高0.8米；宝珠下系火焰环，内径周长2.3米；相轮在2和3宝珠之间。剎杆帽为铜铸小塔，巍然云天。”

　　白塔建塔时间。从塔顶上发现重修广佑寺碑记上。有两种说法：
　　一是，始建于唐朝。根据明万历18年（公元1590年）碑记载“辽阳城外西北隅有塔，考诸古传云：｀始建于唐贞观乙巳年（公元645年）｀中间历宋辽金元，因坏增茸，代不缺人。”距1990年已有1345年。
　　二是，始建于辽。根据明永乐21年（公元1427年7月15日）所立塔上铜碑记载“盖塔自辽所建，金及元时皆重修。”按辽道宗末期的1064年计算。距1990年已有826年。

　　白塔是辽阳古建筑中的一朵瑰丽奇葩。它蕴涵了中华民族建筑的优秀智慧，精益求精的技术，战胜困难勇气，敢为天下先的决心。是石、瓦、木三大匠人通力合作的结晶。从砖瓦石选料配比到烧制，包括土沙坯的制作及砖窑的选址。从填缝剂的选料，包括生石灰和糯米浆。从木料质地上乘优良到桐油的煎熬。从基石到填充材料的选择都做到了及其严格。我们登塔时，工程队仍在继续施工。据维修工人讲，古代桐油防水层已经老化，失去了防水功能，因年久失修，再加地震破坏，防水和裂痕已严重威胁白塔的安全，有些地方已经面目全非，如不及时修理，塔里渗进水，用不了多少年，这座古塔将不复存在。这次修复采用“修旧如旧”的原则，用古代方法和工艺制作所需材料，又用现代材料和古代工艺相结合的修复方法。如塔顶散水坡就首先使用高标号水泥砂浆先抹找平层，然后，用现代防水胶、布进行处理，再用小瓦镶嵌，使水泥，胶布，瓦成为一体，即可保持长久不漏又不脱落，确保游人安全。塔上风铃和铜镜都是根据明代维修时的原样仿制的，也是采用铜、镍等贵金属，用现代铸造抛光工艺制作而成。采用现代避雷技术，使原来破损的塔尖装饰完好如初。塔的八角也是采用旧式烧砖工艺特制，采用模棱对缝技术，把砖固定好，崭新如初。对裂痕采取水泥和糯米浆灌縫技术，修好后，人用手摸上去，给人一种滑腻的感觉。我惊叹古人建筑技艺的高超，更感叹现代人的聪明与进步。

　　白塔的传说。我幼少时期，常听祖辈相传关于白塔的种种神秘传说，大同小异如下：

　　相传，“海眼”说。说白塔下面是个海眼，底下连着东海，没建塔之前，辽阳经常闹涝灾。后经一匠人铸一特大铁锅扣在海眼上，人们又在锅底上建起塔，从此以后，辽阳城风调雨顺。

又传，“土埋半截子”说。在修塔时，上面派来监工，广招天下建筑贤士、能工巧匠。招来的人，修宫殿民房可以，修塔谁也没干过。正在大家一筹莫展时，一个灰蒙蒙的雨天，一位银发玉髯老者背着瓦匠家什挤到议论建塔的人群中听下声，工人们看到老人往里头挤又不认识，就有人好奇地问：“您老人家是来修塔的吗？”老人不耐烦的回答：“我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还修什么塔！”说完老人拂袖而去，消失在茫茫雨雾中。老者走后，监工和工匠们茅塞顿开，“土埋半截子”不正是修塔的好办法吗。于是就按这个办法把塔建起来了。

再传，“焗大家伙”说。白塔修成若干年后，因日晒雨淋，自然风化，塔身出现裂缝，并且越来越大，塔身一旦毁损，人们就会灾难临头。一天一焗锅匠从塔下经过，边走边吆喝：“焗大家伙了！”，旁边一位打趣的年轻人问：“您还能焗白塔呀？”，老者不削一顾，顺便往塔尖上一望，顺口说：“这算啥难事，能焗。”说罢，带着家什蹿上了塔尖。在一个时辰里，塔尖云雾缭绕，只听见塔尖上传来叮叮当当的修补敲击声。时辰一过，天空放晴，塔已焗好。塔修好了，人们放心了。

四传，“完颜雍为母建塔”说。金代完颜雍（金世宗）非常聪明伶俐，处事果断。年轻时，在舅父李石协助下借召开军事会议之名，一举拿下当政的完颜亮（金代海龙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异己，夺取了金朝皇权。他执政时期，是金朝繁荣昌盛时期，他当时有“小尧舜”和“中兴之君”的美称。完颜雍是个孝子，早年丧父，靠寡母李洪愿（现牡丹江人）养大。后来，其母削发为尼，在其登基前母亲去世。登基后，为谢母养育之恩，在辽阳修《大清安禅寺》，封母为“通慧圆明大师”，完颜雍于1189年驾崩。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企图长期霸占东北，在东北建立伪满洲国，并以此侵占全中国。为割裂满洲与中华的同胞关系，把满洲女贞族与大汉族对立起来，把白塔说成是满族人完颜雍为母所建，意在割断历史。

　　白塔与辽阳人有着不解的情结。清代辽阳著名八景就有“白塔晚晴”；人们常常比喻“把看到白塔尖”就看见了家乡；吃的糖叫“塔糖”；公园叫“白塔公园”；生产的服装商标叫“塔燕”；行政区划设有“白塔区”。白塔是故乡的代名词，凡初次来辽办事或走亲戚无不去拜访一下她，有条件的还可以到唯一的站前大华照相馆请来摄影师傅，帮助与她合影留念；凡是远游他乡不定归期或远游万里异乡创业的游子都会在离家前夕与她合影，带往远方，以便思乡之时，再看看家乡的模样。

　　白塔是辽阳历史的见证者。她目睹了无数次辽阳朝代与执政人的更迭；目睹了日俄战争时期，《广佑寺》毁于战火；目睹了日本关东军在辽阳策划的“九一八事变”；目睹了辽阳人在亡国奴14年里，饱受日本人的杀谬与蹂躏；目睹了李兆麟、白乙化等英雄儿女，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组织起来的抗日武装力量给日本侵略者的迎头痛击；目睹了浩浩荡荡的志愿军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保家为国的伟大斗争；目睹了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当家做主，奋发图强，取得了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胜利，看到了辽阳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生活水平逐渐提高。

　　维修白塔，辽阳人责无旁贷。1975年2月4日，辽南海城发生7.3级大地震，震中建筑严重破坏，辽阳距海城大约60公里，许多建筑物不同程度受损。白塔也受损很大，塔顶出现严重裂痕，塔刹出现倾斜，有风铃脱落，为防止千年古塔继续毁损，辽阳及时向上级报告情况，国家决定对白塔进行维修。
1988年初，开始谋划抢修白塔。4月，以“修我长城，修我古城”号召，募集款额70多万元。次年又以“振兴中华，修我古城”号召，募集款额近50万元。辽宁省出资20万元。再加上国家出大头，就解决了维修古塔的资金问题。

　　这次古塔维修，聘请陕西西安古城专家设计组进行实际勘察测绘，制定科学的施工方案，并报国务院批准备案。责成北京海淀区专业的古建筑施工队进行施工。

　　修塔时，搭脚手架子是最费时间的。采用双排脚手架，一排紧贴塔身，另一排距塔身约一米，一直搭到塔顶。修塔时，从上面往下修，修好一层撤一层，直至撤到地面为止。为了运送修塔材料和维修人员上下往返方便，在脚手架网外，与架网连体，还用脚手架、跳板搭成的专用折返式坡跳通道。1990年5月，脚手架子就已经搭好，同时开始维修。

　　我于9月7日下午2时左右，在文化站长王吉川同志带领下，共同登上了辽阳白塔顶端，在塔顶俯瞰辽阳城全貌，并在塔颠留影。上塔前一天，他就与市文化局联系，经市局批准后才能登塔。那天，我俩刚进入安全隔离线，王吉川同志就让现场监管人员看了我们相关手续，然后由工程队安检人员发给我们每人一顶安全帽。我俩戴上安全帽后，沿着人家指定的路线依着坡跳一步一步向塔顶爬去。坡跳宽约一米，大约4块并排跳板宽度，上面可以推桨斗车。跳外用粗尼龙绳网封闭。塔顶用跳板搭成平台绕塔檐一周，塔顶散水坡底沿与跳板距离不到10公分，人们在上面作业还是挺安全的。

　　塔顶环顾远想。
站在塔顶向西南望去，火车站等一片建筑映入眼帘，从车站向东，站前广场人头攒动，来往人流熙熙攘攘。中间多条车行道承载着繁忙的市内交通。路南公路客运站、白塔大厦；北侧有迎宾饭店为数不多的建筑物。火车站建于1899年，属于哈大线上的二类站。但地理位置很重要，南依鞍山，北挨沈阳，是沈阳铁路局管区内自局向南的第一大站，站内设有售票大厅和候车大厅都宽敞明亮，迎送來辽过往的客人。站前广场的腾飞塔由红色花岗岩修筑。中华大街首段，中间是绿化带，种有草坪，两侧是上下行各四车道。道路外侧六、七层楼居多，一层以商贸和办公为主，二三楼以上各层多为住宅。
向南望去，是以多功能现代化商务酒店“辽阳宾馆”为代表的建筑群。辽阳宾馆，始建于1987年，共有13层，建筑公司面积二万平方米，距火车站只有百米之遥。是辽阳官方与民间会议、洽谈、招待宾朋的高级场所。
　　向东南远眺坐落着辽阳联营公司，始建于1979年，又于1987年重建，全楼六层高.，是经营副食、日用百货、针纺织品、民用建材、通讯器材等综合商店。与联营隔道相望的是“中国银行辽阳支行”办公大楼。
　　塔下是辽阳市第三高级中学所在地，当时学生们正在上体育课。

向西远眺火车站方向。远处白色的建筑为火车站。。

辽阳火车站近照

站前街道及中华广场

辽阳宾馆

远处高建筑是中国银行辽阳支行，近处是辽阳第三高级中学

上方左面第一座建筑为辽阳联营商场

辽阳联营近照

　　向北望去，看见有辽阳制药机械厂、造纸机械厂、铁合金厂，工业纸板厂等，是辽阳曾以为傲的制造业产业集群。与城内的锻压厂、汽车弹簧厂、变压器厂构成辽阳很大规模的制造工业体系。后来，由于经济市场化，企业实施改制，使工人走上了社会。那些企业曾为国家培养了许多技术人才，储备了雄厚的技术力量，为后来的改革开放发展奠定了技术基础。

塔顶向城西北远眺

　　我和王吉川同志登塔时，正值农村特产税征收季节，下村正忙，未来得及换衣服，穿着税服就上去了，看上去与古塔有些不协调。
　　第二天一早上班时，王吉川同志就对我讲，市文化局今天下令：不准再登塔了。我俩太幸运了，全市累计登塔人数不超过六百人。
白塔从历史走来，见证了辽阳的过去与现在，也必然见证辽阳的未来。在中国第二个百年里，一定会见证更加辉煌的新辽阳，古老的辽阳一定会焕发出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