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 那一树花香

秋荷听雨

文字：秋荷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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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几年，越到槐花飘香的季节，我越怀念小学校园的两棵大槐树，或许更多的是怀念儿时的美好时光吧！

我小学阶段是在东城镇度过的。东城始建于明代天顺四年，当时按重要军事重镇建造，是护卫京师的一道重要门户，并成为顺圣川东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东城有许多重要的历史建筑，但保留到现在的仅存玉皇阁了。古寺文庙在1949年改为学校，一直使用到上世纪70年代末，也就是我上学时的东城中心校。

一进校门便是高台之上，面阔三间高大雄伟的大成殿，这名称当然是我后来知道的。当时我们小孩子都叫它“大正房”。“大正房”后面是戟门、明伦堂、授业轩、东西配殿皆作为教室、办公室之用。院子偏南有两棵参天古槐，没人能说清古树啥时候栽下的，但知道槐树胸径一个成人抱不过来。

　　古槐树每到春天便生机勃勃，遮荫蔽日，好像岁月给予的只有无尽的滋养。尤其到了暮春时节，一串串白生生的槐花挂满枝头，宛如蝴蝶翅膀般嫩白的花瓣半掩着娇黄微绿的花蕊，随风摇曳，播散着阵阵清香，令人陶醉。

课间休息，大槐下是学生快乐的聚集地，仿佛银铃般的笑声只有伴着花香才能溢满校园。学校的大钟就挂在树上，敲钟师傅是个个子高高，剪发头，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她每天不厌其烦地往返在大树和办公室之间，告诉我们上课下课。我有时想师傅竟然一次也没忘记上课，哪怕晚点也可以呀。上课钟声敲响了，呼啦啦一下子，大槐树下只能听到花串哗哗的摇头声，一会儿的功夫朗朗书声盖过一切声音，带着花香弥漫到小镇的每个角落。

下课时分，师傅一下一下拽着钟绳的动作是那么美好，这时我总会偷偷地从教室瞄着外面，成熟的槐花伴着钟声簌簌落下，飘在师傅的头上、肩上，师傅似乎非常享受此刻的时光，仰着脸不急不慢任凭槐花飘落。当我们冲到大树下时，师傅已经往办公室去了。我痴痴地看着师傅，想着花仙子的模样。许多小朋友捡着刚刚飘落的槐花，揪出花蕊，放到嘴里如蜜蜂嘬蜜般吸吮着，我也吸过，那是一种丝丝清甜，不燥不腻，一直甜到心里，或许这就叫沁人心脾吧。

　　有一年夏天，午后狂风夹着暴雨肆虐，一道闪电下来，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枝被劈下来，树叶凌乱了一地。雨后，老师们和师傅们都来了，看着他们凝重的目光，好像出了大事一样。他们合力扶起被劈开的树枝，用架子支好，铁丝绑好，大树好像一名受伤的战士倍受呵护。敲钟师傅还拿来一块红布绑上，懵懵懂懂地听说是为大树招魂。

第二年春天，受伤的大树没有辜负大家的关爱，依旧槐花满枝。也就在这一年，槐花刚刚开放的季节，我们班主任赵老师要结婚了，她爱人是军人，由于工作原因她只能请假去部队完婚。尽管赵老师说她会在槐花飘落之前回来的，我们小小的心灵还是有种失落。有几位女同学说想老师哭了起来。其中一位边哭边说，她奶奶教她，如果想谁，每天面朝南坐在外屋门槛上，心里默念着，拿盛饭勺挖地十下，被想的人就会知道，会很快回来。于是我们几个同学，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挖地。家长看着我们怪异的行为不解，可是我们谁也不说，说了就不灵验了。终于，赵老师在槐花还没有完全飘落时回来了。

　　后来学校扩建，原有的旧建筑都拆除了，两棵大槐树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宽敞明亮的大教室，同学们再也不会羡慕住在“大正房”里的班级了，可是我幼小的心里深深埋下了一种失落，就如同当年我们想念休假的赵老师那样的失落，而且愈来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