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多少年了,每次去盐仓丈母娘家,总要挤点时间去袁家坝走走拍拍。那些歪歪斜斜的破旧屋子里仿佛藏满了某些我渴望的,却又行将消逝的东西。无论是早晨还是夕阳西下,那些可爱而充满温暖力量的迷人的光,温情地抚摸在暗黑的墙头,木柱上,仿佛慈祥的母亲轻柔拍打即将入睡的婴儿。那些依恋地坚持留下来守屋的老人,额头上写满岁月沧桑的痕迹,内心深处仍然蓄满对老屋的深情厚意。毫无疑问,不是那几根木头的价值让他们不舍,无法割舍的是他们封存的美好回忆和对长辈的怀念。一个名存实亡的锁店,一项即将消亡的竹编手艺,甚至是一台用来缝缝补补的缝纫机都足以延续他们维持下去的希望。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希望犹如肥皂泡,稍微一阵风就破灭了美丽的光环,一块拆迁的公告,才几天时间,挖掘机就张牙舞爪,心狠手辣地让樯橹灰飞烟灭,一切美好的牵挂,不舍,瞬间化作废墟,夷为平地。那个惨烈程度我只在汶川大地震时在电视上见过如此画面。</p><p class="ql-block">如果说是要推倒重建,或者说是某项重大工程需要不得不如此,也情有可原,仅仅是为了彻底排除所谓的安全隐患,推卸责任就眼不见,心不烦而为之。我只能说,忘记历史就是犯罪。</p><p class="ql-block">早先,那所四十年前还设过高中的袁牧学校也被一家经编厂买断。其实,就是我94年到许巷初中教书时,袁牧学校也还有几个初中班级,每逢开教师大会,他们的几位初中老师还会过去一起开会。房子还是那些房子,空留外墙上几个辩识不清的文化大革命时留下的红色标语。学校北侧的袁牧桥还在,建于九一年的字迹清晰可见。可是见有什么用?与其见证破坏,毁灭,不如不见。河东端的太平桥也不太平,拆都拆了,怎么可能太平。这座桥重建于2006年2月,之前只是一个水泥板架设。当初我在许巷初中教书时,每次去丈母娘家必经这座桥,由于技术不过关,每次骑自行车都只好停下来推过。即使没过多久买了野狼摩托车,还是要停下来推过,毕竟老婆大人的安全高于一切。</p><p class="ql-block">远去也,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这座《海宁州志稿》所列22市之一,民国时曾设袁坝乡,后与马牧港合并为袁牧乡的集镇,再后来归属许巷乡,盐仓镇,现在划入长安镇。划来划去都是划,只是没想到最终毁在划入长安镇?!难道仅仅因为长安有了运河古街,因为这里没有出过什么名人?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如此心狠手辣。至少,我们不会只怪挖掘机,至少很多人和我有同样的留恋。</p> <p class="ql-block">再过袁家坝</p><p class="ql-block">如果可以,我不再像从前</p><p class="ql-block">有事无事绕过去</p><p class="ql-block">不买东西</p><p class="ql-block">只为在狭窄的弄堂里</p><p class="ql-block">在破旧木板间</p><p class="ql-block">找回远去的时光</p><p class="ql-block">至少在这到处高楼的江南</p><p class="ql-block">唯有此处尚存几分童年的迹象</p><p class="ql-block">忽然有一天</p><p class="ql-block">晴天响起霹雳</p><p class="ql-block">伴随轰鸣的机器</p><p class="ql-block">那些房屋的关节断裂</p><p class="ql-block">遍地狼藉取代昔日古朴清幽</p><p class="ql-block">一起倒下的</p><p class="ql-block">还有我心底绿洲一样的美好</p><p class="ql-block">如今路过,心房的砖头</p><p class="ql-block">淌出血红的悲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