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之容颜

夏沫ぺ浅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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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佳音

指导老师:牟维和

图片:来源于网络

诵读:阳阳姐姐

　　素罗笠顶碧罗檐，晚卸蓝裳著茜衫。

——题记

　　初夏时分，含羞的牵牛花是极动人的。它的叶轻盈灵动，凝聚在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它的花小巧单薄，似蝴蝶蹁跹；凑近了轻嗅，花香丝丝清甜。

　　曾经觉得“牵牛”这名字土里土气，着实衬不上这娇羞迷人的小花，后来偶然间看到一本古籍上的一篇小记，讲古时候一个爱睡懒觉的人种牵牛花，从没见过花开的样子，好生奇怪，邻居便告诉他牵牛又叫朝颜花，顾名思义就是早晨才能看到它的容颜，花朵过午便凋谢。自此，我便爱上了“朝颜”这个名字，朝颜，朝之容颜，你瞧，这名字多美啊。

　　朝颜总是如同一个含羞的姑娘家，在晨风的轻抚中娉娉袅袅，轻轻柔柔地拨开清晨的迷蒙，张开小小的怀抱迎接第一缕晨光，随着叶上的露珠渐渐消散，花瓣缓缓舒展开来，光彩动人的容颜便毫无保留地沉浸在温柔的阳光里，它很快便摇曳起来，然后同早行的旅人打个照面，送上最灿烂的一朵微笑。

　　汪曾祺曾写到：“牵牛花短命。早晨沾露才开，午时即已萎谢。”在我看来，朝颜只短短几个小时的花期，到底是有些可惜的——毕竟，它是为此做了整整一夜的准备啊。然而或许，朝颜自己并不认为这是可惜的吧。朝颜花，朝颜花，辰光只开一刻钟，但比千年松，并无甚不同。于它而言，一刻的绽放，自有一刻的欢喜，只须自己开，何管他人言？做那唯一能够吻上清晨阳光的花朵，想必朝颜小巧玲珑的心里，也应当是充盈着沉甸甸的自豪和喜悦吧。谁说不是呢，做最洒脱的自己，岂不是世上最快活的事？

　　初夏总是多雨。每每倾盆过后，我最不忍去看那一地零落成泥的朝颜，那些淡紫色、淡红色的小精灵们，刚刚还在枝头身姿绰绰，此刻说是香消玉殒也不为过。我为它们叹息，这转眼消失的容颜是否真的印证了那句“世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碎”？只是令我颇为惊诧的是，总会有那么几朵，即便往日光彩照人的瓣已被打碎，但仍倔强地抬着头的朝颜。

　　那点点滴滴带着雨水的白色小蕊，无声无息地便抓住了我的眼球，我禁不住去想，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花蕊里，究竟孕育着怎样坚毅的生命？娇花坚韧如此，人又何以堪？那些动辄放弃、退缩的人，面对朝颜是否也该自惭形秽？我捡起几朵零落的朝颜，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页，让它们能够以另一种状态更长久地存在。好物易碎？才不是呢，坚韧如斯，换一种方式依然美丽。

　　初夏总是多雨。每每倾盆过后，我最不忍去看那一地零落成泥的朝颜，那些淡紫色、淡红色的小精灵们，刚刚还在枝头身姿绰绰，此刻说是香消玉殒也不为过。我为它们叹息，这转眼消失的容颜是否真的印证了那句“世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碎”？只是令我颇为惊诧的是，总会有那么几朵，即便往日光彩照人的瓣已被打碎，但仍倔强地抬着头的朝颜。

　　那点点滴滴带着雨水的白色小蕊，无声无息地便抓住了我的眼球，我禁不住去想，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花蕊里，究竟孕育着怎样坚毅的生命？娇花坚韧如此，人又何以堪？那些动辄放弃、退缩的人，面对朝颜是否也该自惭形秽？我捡起几朵零落的朝颜，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页，让它们能够以另一种状态更长久地存在。好物易碎？才不是呢，坚韧如斯，换一种方式依然美丽。

　　“朝颜”太雅，“牵牛”又俗，人们最常唤它，还是“喇叭花”。记得幼年时，每到夏天，便是喇叭花疯长的时候，花圃、栅栏、墙下，甚至任何可以挤得下的犄角旮旯……深深浅浅的色彩肆意地铺着，和斑驳的阳光游戏着，周身泛着点点银光，更显光彩照人。

　　娇滴滴的花蕊张扬地颤着，随风摇出最轻盈的舞姿，一个个或紫或粉的小脑袋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仰着喇叭样的小脸儿，好像从那花朵深处，随时会流出一曲旖旎的夏日赞歌，又好像在不知疲倦地嚷道：“我在开花！”“我也在开花！”它们肆意地开着，把自己活成了悠悠夏日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似乎这样才不枉人间走一遭。

　　我仍记得从前同外婆住在那座北方的山边小城里的日子。在那里，每到夏天，喇叭花便开遍山腰，挤满山脚，也悄悄攀上农人的院篱。那时我尚且年幼，外婆时常带我到山里玩，我爱极了挣开外婆的手，肆意地在喇叭花丛中奔跑的快乐，即使跌倒了也不哭不恼，顺势打个滚，将笑声滚进满地的花丛，将淡淡的清香滚了满身，仿佛此刻自己也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喇叭花里的精灵。

　　我只顾着自己开心了，全然不顾被我滚来滚去沾上青汁的衣服，外婆也不急，只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撒欢儿的我，一脸的宠溺。外婆说我还不识字时，便已认得它们了，即使看到墙角不起眼的一朵，也都会指着便脆生生地叫：“喇叭花！”稚嫩的小脸上写满好奇和欣喜。

　　小时候的我最爱哭，磕了碰了要哭，伙伴有自己没有的漂亮小玩意儿也要哭，每每这时，外婆便摘几朵喇叭花，揪几绺狗尾巴草，编成我爱不释手的“喇叭裙”，再用她那双粗糙却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拭去我涟涟不止的眼泪，笑着打趣道：“哭成了小花猫，外婆都认不出来了！”终于换来我冒着鼻涕泡的开怀一笑。伸手接过“喇叭裙”，我喜笑颜开，之前的不愉快转瞬就忘得一干二净。

　　和外婆只摘花不同，我和同龄的小姑娘们总是不知心疼地，把喇叭花从细嫩的茎上扯下，挂在耳上，假装是两只大大的耳环。但是断了茎的喇叭花，比其他的花朵更要脆弱几分，没一会儿便完完全全枯萎了，被我们无情地扔进花丛——同游子念家一般，它大概也是极其想念自己的来处的。

　　后来，我离开了那座山边小城，离开了外婆，幼时的玩伴也四散分离，肆意张扬、开遍满山的喇叭花丛从此也再未见过。但只要再见到喇叭花，我都会在心底默念：和我一样想念来处的你，可否将我的思念，带给那座小城，带给许久未见的外婆？喇叭花轻柔柔地摆动起来，似乎真的要乘着夏日的清风，将我的心声带至远方。

　　朝颜，朝之容颜，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迎着第一缕晨光，自顾自地开在朝阳里，编织了我儿时的甜梦，呼唤出外婆最温柔的爱意，教会我断叶归根、远游恋家。它就是这样淡然灵性，这样顽强坚定，这样肆意张扬，这样不由分说便开在了我心上的花啊。

　　【点评】：1.文章状物抒情，从多个角度写朝颜（牵牛花）的特点并相应地抒发情感和感悟，如早晨开花花期短——淡然自在，淋雨而不惧——顽强坚韧，花开灿烂——张扬活泼等，形象贴切，给人留下深刻印象。2.作者文采斐然，引用、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信手拈来，遣词造句清新流畅，写出了朝颜的雅致、清丽、活泼明艳等特点，从文风到内容融合得恰到好处。3.文中多处抒情句非常简洁，不过分渲染情感，点到即止，形成了一种含蓄之美，留有回味空间。

　　牟维和：山东省淄博市桓台县世纪中学高级教师，诗意的写作创始人，《语文报》《意林》《语文周报》《少年先锋》《学习方法报》等报专栏作者。辅导学生在《人民周刊》《经典美文》《意林》《做人与处世》《语文报》《最文摘》《少年先锋》《语文周报》《作文周刊》《中学生阅读》《中学时代》《疯狂作文》《作文指导报》《学习方法报》等国家级省级报刊杂志，发表文章八百余篇。辅导学生在“叶圣陶杯”“语文报杯”等全国作文大赛中多次获得全国特等奖。有三人次获得“叶圣陶杯”全国“十佳小作家”，发表专栏作文教学指导文章近百篇。研究成果《主题式作文系列化教学研究》获得淄博市教科研成果二等奖，淄博市十二五课题《诗意的写作》获得淄博市第七届教科研成果评比二等奖，《让文字绽出一朵花》是《诗意的写作》(学生作文版〉的理论指导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