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家的羊没救了，古董你快来抹一刀吧！”“我的小尾寒羊刚产下五只羔，三只卖给你”……天还未亮，古董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古董从床上翻起身，匆匆收拾洗漱后，忙忙骑钱江摩托车上路了。</p><p class="ql-block">在古浪县海子滩养殖场，或者是每一个庭院养羊户，谁都知道古董的电话，也知道古董的热心肠。</p><p class="ql-block">古董姓马，回民，住在谭家井街道一家私人旅馆，在海子滩收羊皮已有好多年了，人们见他都亲切地称呼古董。他年近花甲，中等身材，瘦削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人显得相当精干利索。每天骑那辆钱江牌摩托车，载着羊皮、死羔羊穿梭在乡村院落。哪家要宰羊，谁家有羊皮，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他随叫随到，或者耽误几分钟就准时赶到。干起活来不怕脏，不说累，不叫苦，不嫌烦。无论三伏酷暑，还是数九寒天；无论风雨交加，还是飞雪漫天，都可见他忙碌的身影。人们都知道他是回民、外地人，但他人品好，做过的事人们都在称赞，时间长了，他好像自家人一般，都能聊一些掏心掏肺的大实话、知心话。</p> <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次，我村的一个聋哑困难户的一只满口小尾寒羊产羔，卧地不起，一天多了不见产羔、不见好转。当时，我在村上干事，帮他请来兽医诊断，说是难产，打了催产素两天多也无效果，羊显得奄奄一息，看来无救了。一只满口小尾寒母羊，当时价值在二千五六，这对贫困农户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他们全家人急得团团转，主人紧锁眉头，愁得饭不进口，黑夜以羊为伴，嘴里衔着烟卷，在圈里踱来踱去，时不时地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羊，有欲哭无泪的样子；妻子愁眉苦脸，直呼“怎么办！”无奈，和主人商量后，我拨通了古董的电话：羊还活着，想让你给个好价钱处理了。不一会儿，古董骑着摩托车到来。他了解到情况后，说：先不要杀，我来试试看，也许能救活大羊。</p><p class="ql-block">他教我使劲用膝盖在羊肚上垫，他剪去指甲，套上塑料袋，脱去右臂衣服，双腿半跪半趴，伸手去掏。这是个费劲活儿，还得胆大心细，不能撞烂内宫，还得有助产的技能。他掏出一只，额头已有不少汗珠，停留片刻，又趴地去掏。就这样连续掏出来六只羔羊，只有一只是活的，忙燃起柴火取暖。有二只好像早就死于胎内，皮毛都腐烂了，散发着臭味。观看的人群里有人说，这臭味里传递着古董的香气。在那寒冷的冬天，古董的手和臂膀满是红血，浑身却还流着汗水，可见掏羔是多么的辛苦。</p><p class="ql-block">母羊掏羔后，打针消炎，灌药清宫。大羊得救了，我和主人都由愁眉紧锁变为眉开眼笑，怀着感激的心情请古董喝杯茶，抽支烟，付给他辛苦费。他都谢绝了，还说：“这算我对小兄弟的一份爱心吧！”是呀，爱心是一束照射在冬日的阳光，使贫病交迫的人，感受到人间的温暖；爱心是一泓出现在沙漠里的泉水，使濒临绝境的人看到生活的希望；爱心更像古董掏羔的一首美诗，使聋哑的残疾人获得了心灵的慰藉。</p><p class="ql-block">古董很讲信用，所收羊羔皮按市场价付款后，接了一个电话，又忙忙骑车上路了。</p> <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晚饭后，我和几位邻居在火炉旁打扑克。突然接到古董的电话：说你们村的一个孩子掉入支渠了，快来救人，还说明了确切的地址。</p><p class="ql-block">我和本村几人开车赶到事发地，只见孩子已被古董救上岸来，在寒冷的冬天，孩子冻得瑟瑟发抖，古董的衣裤都在流水，不过他在渠边还放着一堆</p><p class="ql-block">篝火取暖，孩子的自行车还在水里。</p><p class="ql-block">原来古董骑车路过此地，由于天快黑了，车速快，一闪而过。他好像在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有孩子在喊救命的声音。他又掉头，放慢车速，看个究竟。果然一个孩子飘水里在喊，手还抓住渠边的石角。此时，陆地寒风凛冽，气温零下十几度，水中更是透心刺骨寒冷。他麻利地脱去上衣，将自带的绳子拴在摩托车，让摩托车倒地，蹬在渠沿上，自己墜绳 下水救人，很快将孩子拖上岸。幸亏孩子吃水不多，还能说出村庄及大人的名字。</p><p class="ql-block">孩子的父母对此非常感谢，握住古董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p><p class="ql-block">那缓缓流淌的黄河水呀，诉说着民族团结的动人故事；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呀，传递出回民真诚的爱心！</p><p class="ql-block">在海子滩中学举办的表彰大会上，学校、家长都给古董披红戴花，赠送慰问品，慰问金。而古董却说：“没值得这样感谢！因为谁见了都会救一把的，其实也是一件平常事。”并谢绝了慰问金。</p><p class="ql-block">被救学生在发言中说：回民爷爷救了我的性命，在我心中种下了感恩的种子，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也会帮助他人，将这份爱心传递；将来自己学业有成的那一天，必将加倍努力回馈社会，将我一颗火红的心献给回民父老乡亲。</p> <p class="ql-block">古董是回民中的普通一员，常年累月地在海子滩干着收羊皮的行当，尽管他的皮肤是黑的，衣服是脏的，但他的心灵是纯洁的美，他不但老老实实的老羊皮，还把那回民的正义感、纯洁的友谊、善良的爱心献给了我们汉民的父老乡亲。</p><p class="ql-block">如今，我离开故乡已六年多了，每当想起他仍让人感动，让人敬佩，让人点赞。我们海子滩还有像古董那样的一群回民兄弟，他们有的收羊皮，有的推销羊，都和我们汉民团结一心，亲如一家，在发家致富的征途中共同奋斗着，我为他们点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贤德／文 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