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怀亚是世界尽头吗？（阿根廷）

水长路远

曲名：Shadows（影子）

标牌上写着：乌斯怀亚-世界的尽头

（西班牙文）

吹着南极来的风，每一缕思绪都飞向了那里。

烏斯怀亚位于南美洲火地岛的比格尔海峽北岸乌斯怀亚湾畔

巍峨洁白的雪山和童话世界般的彩色木屋，这就是烏斯怀亚-世界的尽头，南极的门户。

世界的尽头（涂鸦）

世界这么大，那它有尽头吗？它的尽头在哪里？

在人们的心目中，世界尽头应该是最远的有人居住的地方，再远就没人烟了，那么，它究竟在哪里呢？

1985年，村上春树发表了他的长篇小说代表作之一《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题目很吸引喜欢旅行者，以为与乌斯怀亚和南极有关，但这是两个平行交叉的虚幻和现实的故事，“世界尽头”的故事发生在祥和的小镇里，而“冷酷仙境”则描写大都市生活，都与地理上距离的远近和南北极美丽的冰雪世界无关，村上是用隐喻的写作手法来讽刺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

以“世界尽头”为题的作品还有不少，但真正介绍乌斯怀亚和南极的很少。

对世界尽头历来有很多种说法：挪威的北角，澳洲的霍巴特，太平洋中的尼莫点，《山海经》中的归墟（灵魂的归宿）……还有一些属于自我推销，都未获得公认。

1905年，法国科幻和冒险作家儒勒·凡尔纳的小说《世界尽头的灯塔》问世后，这种共识终于清晰起来，那就是位于南美洲最南端，也是阿根廷最南端的火地岛省的首府乌斯怀亚（Ushuaia），印第安语中是“观尝落日的海湾”之意，它才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和世界的尽头，因为再往南就是无人居住的南极了。乌斯怀亚距北京的直线距离超过20000公里！但从2019年开始，即儒勒·凡尔纳的小说发表一百多年后，有关世界尽头的争议出现了。

关于对“世界最南”和“世界尽头”的争夺

阿根廷的乌斯怀亚（南纬54°47’）和智利的威廉姆斯港（南纬55°）分别位于比格尓海峡的北侧和南侧。由于威廉姆斯港比烏斯怀亚更靠南，所以在它于2019年5月升级为“城市”后，世界最南的城市，世界的尽头已不再是乌斯怀亚，已不再属于阿根廷，而是属于智利的威廉姆斯港了，智利官方公布了这一声明。

智利的威廉姆斯港。对岸是阿根廷。

不过，一个只有3000人口的小军港和小镇在行政区划上是否有资格升级为“市”呢？显然这是冲着“世界最南”和“世界尽头”这些头衔和旅游资源去的，但这些称呼并非某个国际组织所授予，而是民间自发的。自《世界尽头的灯塔》发表近120年来，烏斯怀亚是世界的尽头早已约定俗成，名声在外，很难被撼动，甚至连奥斯卡大奖影片《荒野猎人》也慕名而来，其外景地之一就选在了乌斯怀亚。所以，要改变习惯，传统和人们认知上的惯性有时很不容易，因为这不仅取决于经纬度上的差别，也决定于游客，媒体和全世界旅游业的态度，毕竟“游客才是上帝”么，也就是说，归根到底游客们认谁？

烏斯怀亚宁静的港湾一隅

到目前为止，三年多过去了，一切照旧，在媒体和旅游业的眼里，“世界的尽头”依然是乌斯怀亚，无可替代，去南极的科考船和探险船依然从烏斯怀亚往返，人们心甘情愿地误读下去，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看来智利官方的努力遭遇了忽视，并未成功，但这并不等于争议已经结束，因为根椐智利以往与几个邻国包括阿根廷在内，在领土纠纷上的韧劲和最后取得胜利，以及从历史上曾自作主张强势兼并了距离3600公里的太平洋中的“世界之脐”复活节岛来看，“世界最南”和“世界尽头”之争不会停止，还会长期争论下去。

旅游市场需要培育，这需要时间，而且有投入才会有产出，包括硬件软件的建设等等，在这方面，智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当然，如果若干年后真能培育出另一个世界公认的“世界尽头”，那对全世界的游客和旅游业來说都是件大好的事情。

世界尽头灯塔的原型

它名为“Faro San Juan Del Salvamento”（圣胡安德尔萨尔瓦门托灯塔），是儒勒·凡尔纳《世界尽头的灯塔》中的原型和发生故事的地方，位于乌斯怀亚东南方120海哩的埃斯诺多斯岛上。它是阿根廷最古老的第一座灯塔，1884年建成，2002年重建。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没有塔身，只是在一个八角形的房子顶上安置了指引灯，很稀罕少见。

世界尽头的灯塔

位于比格尔海峽中的这座灯塔名为“Les Eclaireurs”（也克来日斯灯塔），在土著奥纳语中是“世界尽头”的意思，它就是全球闻名的“世界尽头灯塔”，建于1920年，由阿根廷的乌斯怀亚市管辖，事实上它早已取代原型而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它的这边是阿根廷，对岸（南岸）是智利。

火地岛岛旗。非国旗，因为比格尔海峡（亦称水道，白色部分）之北兰色的部分属阿根廷，之南橙色部分为智利。

之所以称为火地岛，是因为当年麦哲伦登岛前以为岛上有火山喷发，以后才发现是土著们的很多篝火。

比格尔海峡（Beagle Channel）

比格尔海峡的命名是因为著名的进化论鼻祖达尔文当年穿越此水道时乘坐的船名为“Beagle”（比格犬，一种长耳的小猎犬，猎兔犬），并著有《小猎犬号航海记》。比格尔海峡为南美洲南端火地岛岛群中海峽，东西向，连通大西洋和太平洋，长约240公里，宽5～13公里。

乌斯怀亚位于南纬54°47’，西经68°20’，占地6.3万公顷。火地岛的南端合恩角与南设特兰群岛间即为德雷克海峽，全长300公里，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在巴拿马运河通航前，来往于两洋间的船只大多经过此海峽，少数走比格尔海峽和麦哲伦海峡。德雷克海峡又称为魔鬼海峽，杀人的的西风带和死亡走廊等，无风八级，无数船只曾在此倾覆。目前去南极的探险船虽然其吨位比一百多年前的商船要大，不会倾覆，但大多仍在万吨以下，颠波厉害，故最难熬的就是这一段，有90%的人会晕船，不吃不喝躺着至少24小时，消耗很大。

“信天翁”探险船

乌斯怀亚距南极半岛将近一千公里，2～3天船程，远远短于从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非到南极的7～10天的航程，因而是全世界通往南极的门户，是去往南极的科考船和探险船最主要的中转站和补给港，它既是世界的尽头，又是前往南极的起点，特点鲜明，我们就是在此登上了法国的信天翁探险船前往南极的。

乌斯怀亚不大，精致且舒睛，依山面海沿比格尔海峽北岸而建，干净整齐。郁郁葱葱的绿坡和巍峨洁白的雪山交相辉映。彩色木屋如童话世界。正值南半球生机盎然的夏天，但扑面而来的些许寒意，抬眼处白雪皑皑的群山，以及登岛的企鹅（下图），又让人恍然意识到已到了南极的门口，已闻到了南极的气息。

远处水边有几只企鹅在探头探脑，东张西望，怯怯地准备登上火地岛，可海滩已被别的大鳥占椐了。

乌斯怀亚的年最高气温14.2摄氏度，最低气温-7.2摄氏度，虽不冷，但夏天去依然要穿棉衣。它一年中有很多时候不是在下雪，就是在下雨，气候阴冷特殊。

乌斯怀亚人口6.4万。圣马丁大街是其主要商业街，长约1公里。

“Fin Del Mundo，Principio Detodo”（世界的尽头，一切的开始），这是当地很多见的招贴，类似于个人宣言座右铭，宣扬烏斯怀亚的独特和与众不同。乌斯怀亚能依仗“世界的尽头，一切的开始”而鹤立鸡群，除了它的独特和生命力外，也离不开语言的艺术，信息媒介的发达，精彩的营销手段，以及全世界日益密切的联系。既然是尽头，又为何是开始？莫非路的尽头又成了起点？可以看出，“世界的尽头”已成了当地商界的Logo，广告词和招牌。

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里斯距乌斯怀亚将近3100公里，飞行3.5小时，来此的游客大多是前往南极的过客，而探险船的床位又很少，仅一，二百而已，不比豪华邮轮，动辄几千，且邮轮多数不在此停留，故街上旅客不多，不像其他旅游城市那样一到夏季就熙熙攘攘。

虽然是自由贸易港，有名牌货，还免税，但因游客不多，故商店冷清，但有的商品却很抢手，例如智利红酒，由于免关税，故与智利国内的销售价相同，$8～10一瓶，好多人买了带上船去喝。

这里恬静而没有喧嚣，干净而没有污染，低调而不张扬，没有纷扰，没有争斗，更没有战争，让人的心柔软而平静，是远离是非的理想的世外桃源，“世界的尽头”是否也有此涵义，在隐忍，躲避或逃避什么。

需要说明的是，“世界的尽头”和“世界的末日”有时易混淆，但其实它们还是有区別的：前者是空间上的概念，距离的远近，而后者是时间上的概念，即停止，终结，消失，毁灭。宗教预言与神话中的“世界末日”出自《圣经·新约·启示录》。传说耶路撒冷旧城一直关闭着的金门（永生门）在世界末日来临时会打开，以迎接救世主弥赛亚来拯救众生。历史上曾有很多次有关“世界末日”的预言，其中最出名的当属玛雅预言，即2012年12月21日。所有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均未应验，代表了人们对未知和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临街房屋上的警察抓逃犯雕塑。

街角墙上的涂鸦-囚犯

乌斯怀亚（监狱）博物馆

卫兵为雕塑

世界尽头原本就是流放重罪犯人的地方，城市的雏形也是从监狱开始的，早期的监狱后来成了城市博物馆，展示着乌斯怀亚的发展过程。博物馆前有这样一句话耐人寻味：“这里是世界的尽头，一切从这里开始。”这不仅仅是指流放犯的新生活从这里开始，或者去往南极的征程从这里开始，应该还有更多的涵义吧。

一讲到世界尽头和天涯海角，就会联想到私奔，逃亡之类，而人类原本就有自我放逐的情结，但这需要一个重新开始的信念。有人说乌斯怀亚是自由的放逐灵魂的地方，也是人们心目中理想的避风港，充斥着迷失，真我和倾诉，但每个人心中的故事是不同的，或许这就是这座远离世界小城的神秘之处和魅力所在。

旅行社的售票亭。生意非常清淡。

双层观光车

下榻的旅馆，干净温馨。

看到圣诞树，才想起近圣诞节了，十二月是南半球的夏季。

“世界尽头中国餐厅”，由一对烟台夫妇开设，鲁菜海外版，自助餐，$30/位。无论如何，这里更适合我的中国胃，而且还有家乡菜。

食客几乎都是穿中国红保暖冲锋衣的同胞，因为这个季节每天都有探险船去往南极，或从南极归来。

根椐《南极条约》缔约国的协议，全世界每年可登陆南极的人数是5万名，分配给中国的名额是1万名。登陆南极的最佳时间集中在12～2月这三个月中，是南半球的夏季。

明火烤牛羊肉，大片吃肉。

一号硬菜是帝王蟹，2个$100，与酒类一样另付费。诚然，这些蟹要是运到中国去，可远不是这个价了。不过当地人不怎么吃帝王蟹，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些钱可以买好多牛肉了，更划算。

烏斯怀亚市政厅。

烏斯怀亚的主要景点：

1 原阿根廷总统夫人艾薇塔·贝隆的雕像；

2 火地岛国家公园；

3 世界最南端的一个人的邮局；

4 世界尽头的火车站和铁路；

5 比格尔海峡的标志性景点--世界尽头的灯塔；

1 前阿根廷总统夫人艾薇塔·贝隆的雕像

市政厅前贝隆夫人的雕像。她是世界闻名的女政治家，阿根廷前总统胡安·贝隆的第二任夫人，亦称阿根廷永不凋零的玫瑰艾薇塔·贝隆（1919-1952）。虽然并非总统，却是阿根廷的精神领袖，叱咤风云的无冕女王和贝隆政治生涯的主心骨和最佳搭当，其威望甚至超过了贝隆。

在她从艺期间，曾竞争并饰演过世上最最位高权重的几位女性：英国女王伊丽莎白，法国王后约瑟芬（拿破仑的首任妻子），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她的抱负和“野心”已初露端倪，这预示着她的一生将狂野不羁，辛酸曲折，辉煌传奇，大起大落，结局果真如此。

胡安·贝隆和艾薇塔

在贝隆担任副总统时，因主张国家独立和摆脱英美，被反对派逼迫辞职并遭囚禁，是她的奔波和疾呼掀起了全国的罢工和抗议浪潮，使贝隆获得了释放，随后她鼓励贝隆竞选总统。

她的亲民，坚韧，智慧，美貌，过人的胆略和惊人的演说天赋为胡安·贝隆赢得了大批的支持者并竞选总统成功。

她出身卑微，个人经历中也曾有不光彩的章节，遭政敌攻击，但人民群众并不在乎这些，贝隆能当选总统已证明了民众对总统夫妇的信任和期望。

在贝隆政府中她担任劳工部长，她推行的民粹主义政策和争取女权的运动获得了底层的广泛支持，却得罪了富人，中产阶级和亲英群体，因而政敌众多。

看她的手势，对政敌有多强硬刚烈，男人也未必会这样（资料图片，并非剧照）。

艾薇塔·贝隆留给阿根廷人民的那句名言便是：

“如果我为阿根廷而死，请记住：阿根廷，別为我哭泣。”

天妒红颜。政敌使她更坚强，但癌症（子宫癌）却彻底摧毁了她。1952年7月26日终于香消玉殒，时年33岁。

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70万人为她吊唁，送行。

几乎所有的阿根廷人都知道她，有人爱她，有人恨她，但没人会忘记她。她的墓前总有鲜花，从未间断。

这是艾薇塔·贝隆娘家的家族墓地，近侧最顶上的是她。从墓地可以看出，这个家族的社会地位平平，并不显赫。

她是填房，又无子女，无法与丈夫葬在一起，只能孤身一人回娘家。

2012年是艾薇塔·贝隆逝世六十周年，时任阿根廷女总统克里斯蒂娜推出了最高面额100比索的新版纸币，上面印有贝隆夫人的头像，以纪念这位阿根廷历史上最杰出的第一夫人。总统夫人的头像上了纸币，不知是否为世界上的首例，因为按惯例只有国王或总统才有此殊荣和待遇。

麦唐娜·希科尼饰演贝隆夫人

《阿根廷，别为我哭泣》为艾薇塔·贝隆而作，也是电影《贝隆夫人》（麦唐娜饰）的主题曲，由麦唐娜演唱。此歌曲获第69届奥斯卡最佳原创歌曲奖。

这是一首失败后不气馁，鼓舞斗志，重新奋起的歌曲，每当阿根廷国家足球队输球时，球迷们就会齐声高唱这首歌。

2 火地岛国家公园

拉帕塔亚湾，火地岛国家公园的边际，真正的“世界的尽头”。

火地岛国家公园占地面积630平方公里，是全世界最南端的自然保护区。它拥有原始的自然景观：雪山，湖泊，溪流，森林，海岸，直至拉帕塔亚湾。

拉帕塔亚湾

不必用文字描述，有谁会不喜欢这些美丽的自然风光呢。

火地岛的山脉是安第斯山脉的南端，山的那边是智利，它向北延伸，总长度达8900公里，平均宽度300公里，直至加勒比海岸的委内瑞拉，是全世界最长的山脉，是喜马拉雅山的三倍之多，素有“南美洲脊梁”之称。安第斯山脉最高近7000米，由于其阻隔了东，西侧的气流交流，故它对山脉两侧南美大陆的气候影响巨大。

当地人称其为“醉汉林”，从树形就知岛上的风有多强劲，可树也够韧的：我宁可弯腰，也不折断！这可是生存法则，只有活着才是王道，但与“宁死不屈”或“宁折不弯”似乎相悖，因为植物没有思想和精神，只有适应，只有逆来顺受。

指示牌的最下面两行写着：

到布宜诺斯艾利斯3079公里；

到阿拉斯加17848公里。

公园这里是世界第一公路泛美公路（Pan-American Highway）的最南端，该公路北起自美国的阿拉斯加，南至乌斯怀亚，直线距离17848公里，实际全长47515公里，长于赤道！跨越了北美洲，中美洲和南美洲，经过了地球上几乎所有的气候和自然环境，在南美洲的前半段是沿着太平洋海岸（西海岸）走的，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开始沿着大西洋海岸（东海岸）一路向南，直至火地岛。

火地岛峡湾

奥斯卡大奖影片《荒野猎人》剧照

火地岛国家公园是萊昂纳多主演的《荒野猎人》最后生死搏斗部分的外景地。该片的大部分拍摄于加拿大卡尔加里市附近洛基山脉的班芙国家公园，但因遭遇暖冬，最后移师火地岛。火地岛的确有它自身的优势和被导演选中的理由，它那广袤粗犷的的针叶林原始森林和雪景与班芙很相似，并且分分钟都可以拿来作壁纸。

3 世界最南端的邮局--一个人的邮局

一个由集装箱改装成的小小邮局，位于火地島国家公园内，邮局前后插了好多面阿根廷国旗。

这里的明信片上印有“世界尽头邮政”字样，可发往世界各地。

这里只有一位老人上班，他叫卡洛斯，以前是教师，二十多年前，为了追求自由的意志，他遁隐到世界尽头接手了这间邮局，目前年事已高，尚未找到继任者，想想也是，年轻人谁会在这孤独寂寞的地方工作呢。

卡洛斯老先生上班比较自由，我们去的那天他正好没来，所以不能参观，寄信和买纪念品，也不能与他合影。这张相片是导游发给我们的，也算见过面了吧，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一位忠诚的爱国者。

什么叫耐得住寂寞，这就是例子，到头来工作还得有人来做。椐说老人很自豪，因为他接待的是来自全世界的游客，而且都很远很远很远，因为他的邮局在世界的尽头！

4 世界尽头火车站和铁路

乌斯怀亚世界尽头列车

原是一条蒸汽铁路线，由流放犯修建，为监狱服务，运输木材等，如今用于旅游。

有意思的是，火车站用三种语言广播：西班牙语，英语和汉语，真的没听错，真的没想到，这里可是世界尽头啊！可当你看到周围有那么多穿着中国红保暖冲锋衣的同胞们时就如梦初醒了。

5 比格尔海峡的标志性景点--世界尽头的灯塔

老远望去，乌斯怀亚灯塔的孤冷寂寞与世界尽头很搭调，孤零零地伫立在小岛上，守候着风雨，守候着四季，陪伴它的唯有岛上的海狮和海鸟。

自现代船舶自动识别导航系统出现后，灯塔的导航作用越来越被弱化，但仍拥有潜在的历史文化价值，成为人们追捧的人文地理坐标，并且在艺术的语境下，灯塔从来就遗世绝俗而远离尘嚣，是精神高地的象征，指引着迷途的灵魂并给予他们希望。但世界尽头的这座灯塔却渐渐演变成了情感的图腾，因为他曾目睹了浪漫和悲情，也见证了暴力的恶行，并反映在文艺作品里。它最初出现在儒勒·凡尔纳的小说《世界尽头的灯塔》里，描写一伙海盗霸占此灯塔误导商船并实施抢劫，以及最终被剿灭的故事。小说发表后此灯塔名声大噪，名为“世界尽头的灯塔”，成为世界尽头的象征；它也出现在王家卫的同性恋题材的小资经典《春光乍泄》里，影片最后是张宛把黎耀辉（梁朝伟饰）的录音和伤感留在了世界尽头，给他指出了方向，与过去做了了断，回家并迎接新生活，是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所以对于黎耀辉而言，张宛就如同灯塔一般。

1997年，由王家卫执导，梁朝伟，张国荣，张震主演的同志片《春光乍泄》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后，迅速在华语世界传播，也使位于阿根廷和巴西边界的伊瓜苏大瀑布和位于乌斯怀亚的世界尽头的灯塔被人们认识和追捧，并成为很多文艺青年和恋人们的梦想之地。故事主要发生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但收尾的“点睛”之笔却是在世界尽头灯塔完成的。

不知从何时起，这里成了世界各地的失恋者只身前来疗伤，把悲伤和眼泪留下，让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 而《春光乍泄》里出现的经典台词“最好是重新开始”也符合世界尽头的意境。既然是尽头，想必已无路可走，那就必须寻找新的出路了，就要重新开始。不得不佩服，王家卫大老远跑到世界尽头来拍戏是有预谋的，他要让观众相信，“尽头”未必就是末路，未必就是不吉利或噩运，因为这可能恰恰是转机的开始，是苦尽甘来，是归零和告别过去，转身后成了新的起点和希望，这与王安石的“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这世界尽头旅行，若遇上单身旅行者，不必诧异，正如张爱玲所言“谁的感情没经历过千疮百孔”。在这里，他（她）可以把所有的心事尽情地放下，倾倒，封存，了结，告别逝去的感情，告別过去。他（她）不会再有伤感，会直面快乐和悲伤，幸福和绝望，温暖和孤独，会翻开新的一页，让一切重新开始，走向新的生活。

乌斯怀亚

乌斯怀亚是世界的尽头，但就南极之行而言，既是起点，也是终点，为其特点所在。很早就计划先去世界上最远最难到达的地方旅行，毕竟流光一瞬莫蹉跎么，如今南极已及，再无难及。终于要向南极告别了，也终于要向乌斯怀亚说“再见了，世界的尽头。”

就算告别也不必惆怅，是为新的起点作准备。候鳥北迁南飞，太阳升起落下，孰为起点，孰为终点？一切均为循环往复使然，人的一生就是由无数个轮回叠加而成，重要的是过好当下，别错过途中的风景。

乌斯怀亚的马尔维纳斯国际机场

不必纠结于世界尽头灯塔多么遥远，因为除了地理位置上的经纬度外，人们也可以在自己的心中竖立起一座灯塔。这灯塔可以是追求的某个目标或梦想，也可以是祖国，伟人，英雄，智者，启蒙者或领路人等等。有了灯塔，你就会安心，你就有信心；有了灯塔，你可以认清方向，知道何时止步，何时避让，何时前进，不会触礁；有了灯塔，你可以忘掉烦恼，找到情感的依托和向往。从这层意义上看，心中的灯塔可以使我们领悟到生活，生命和自由的真髄，使人生变得更有境界更有意义，就像乌斯怀亚那样，纵然是尽头，但转过身去又是新的起点新的希望，何尝不是一种重生，何尝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水长路远 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