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山水，一路芬芳

秋水寒烟

三十五年前，爷爷奶奶在东江湖畔的水垅养蜂，我和姐姐去拜年。一直记得，要坐很久的船，下船还要爬一段长长陡陡的坡，才到达坑洼不平的公路，不知道那时的路为什么离湖面那么高，完全像是从山间凿出来的。

我们回家时，奶奶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站在高高的崖畔，目送我们走下公路，走到渡口。等我们回望，还能依稀看见崖畔奶奶瘦小的身影，料峭的寒风吹动着她的白发，能看见她不停地用手撩着……

机缘巧合，三十五年后，沿着依山傍水的环湖路，蜿蜒，迂回，再次来到水垅。一路上，林间光影斑驳，东江湖百舸千帆，流云朵朵，瓜果飘香，山重水复间，心心念念的水垅吊桥赫然出现在眼前。

坐在吊桥上，往事一幕幕浮现，有暖暖的酸涩，有温馨的怅惘。时光不经用，抬眼已半生。三十多年前的青春芳华，一晃红颜尽褪已近知天命。

凭着记忆里的影像，我搜寻着爷爷奶奶曾经住过的大概位置。在这里，听着爷爷边饲养蜜蜂边吹牛胡侃，吃着奶奶亲手做的可口的饭菜，在坑洼的土路上被蜜蜂追得狼狈逃窜，睡在满是稻草香的床铺……回程时走下高高的崖畔，走到渡口，回望奶奶不停挥手的身影……

山峦苍翠，湖水轻语，东江湖啊，你依然美得让人沉醉，可物是人非，我的爷爷，疼爱我的奶奶，却已然消失在时光的洪流中，也将永远鲜活在我心深处，那份温暖的情愫啊，也将永远芬芳在我的记忆中。

抵达水垅前，还经过丰垅，这也是一个让人难忘回忆满满的地方。那年四舅过生日，讲究礼数的母亲准备了一担两箩筐谷子，上面摆放两套她亲自为自己哥哥做的新衣服，买的新鞋袜，以及其它的生日礼。下船后，母女三人轮番挑着担子晃悠悠开始爬山，那山路叫一个陡啊，走了一小段就都不行了，后来还是让人捎信到附近一个村，叫来了舅妈的妹妹，能干的她赤脚挑着担子健步如飞，我们在后面气喘吁吁空手还跟不上。

后来陆续还去了几次，在丰垅的舅舅家，挖竹笋，逮冬毛老鼠，吃柴火饭，红红的火苗映着亲人们的脸，欢笑声在大山深处回荡。多年后，舅舅和母亲都去另一个世界继续做相亲相爱的兄妹了，舅妈也早已经搬出大山住到城里，儿女也都各自出息成家立业，一家人相亲相爱其乐融融。

那些不知不觉就会从心底泛起的记忆，也许是我们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情怀；那些毫无防备就会在心里浮现的人，也许是我们一生都不忍舍弃的至爱。

就让这些或甜或苦或让人惆怅或让人安宁的回忆充盈着余生，以善良和坚强，以淡然和微笑，让人生之路变得馥郁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