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新化

新山雨亭

<p class="ql-block">古城新化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顾昱东/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朋友饶平邀我到新化走走,我就与他同去了几次。我以为那里是一个民族山寨,可到了那里才明白,并不是这么回事。这个位于滇中,坐落于哀牢山麓,属于新平县辖的新化乡政府所在地的地方,还真使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值得花费一些笔墨说一说。</p><p class="ql-block">兴趣之一,是此处的地理及人文环境有独到之处。由新平县城往北而行约30公里左右,就可到达新化。这一段山路,海拔渐高,道窄弯急,都呈“S”状,难以有一段笔直路途。虽然都是柏油路面,但若是初次行走之人,仍会感到心悸。待爬上坡,视线里就出现了一片房舍。这片房舍,在坝区不算大,然而在深山里,就有了规模。因为此次来的是夏季,细雨霏霏,满山有白雾笼罩,眼前不时有山雀振翅穿过,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去寻找避雨之处和食物。这时的新化,就是画中的物象了。烟雨中,山峰耸立,林木翠绿,新化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有几分缥缈虚幻之感。初见新化,心境清爽,感觉颇佳。我以为眼光能及的地方,如同在坝区里行走一样,已经近在咫尺,瞬间可达,不曾想还远着呢。滇地山高谷深,多是山区,两个寨子之间仅隔一条深谷,可以相互说话,问长问短,但要从这个寨子走到那个寨子,须花上半天的时间。新化这个山坳中的古城也具备了这个特征,本是以为很近了的,却还有很长的路程。路顺着山势走,那么漫不经心拐来拐去。新化这片建筑也在眼前闪来闪去,直到定格于眼中,才算到了。从对面山上看,新化是坐落在山腰中的。可到了那里,才知道新化古城的坐向很独特,也很讲究。六祖山由北而南延伸,到了新化突然停住,形成状如舌头的山势,东、南、西三面皆为深深的山箐,无路可行,极险。新化古城就坐落于舌尖山势上,可背倚六祖山,环视东、南、西变幻景象。古代造城,讲究风水学。在清代,曾经作为州治所在地的这座古城,选中这样一个奇特的地理位置,是否也承袭了风水文化?我匆匆而来,无考证。但在这个位置上建城,的确体现了古人的建筑智慧,而不是小聪明,是适时的机智选择,有利于安全防守。冷兵器时代,将城筑于其上,稍加防护,外来力量要将其攻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如此,这座古城就可长治久安。或许,这就是古代统治者在此筑城最充分的理由。当然,筑城还得考虑居民饮用水问题,与外界的交通问题。而这些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关于水,古城之后山涧里流来了泉水,一年四季不断,可供居民饮用。关于交通,古城之后的山涧有一条茶马古道由滇中到滇南,终日骡马不断,商旅繁忙。就因为这些因由,一座古城出世了。这个地理位置,在今人看来,的确是偏僻之地,而在旧时,却聚集了多种优势。城中之建筑,多为土木结构瓦房,保持了一些旧有特色。当然,也有一些近些年造的混凝土建筑,都是三层两层。这座古城里的建筑,因地势而布局,仍然呈舌头状,一条主要街道宽三五米,由北而入,绕一个圈子,又从北而出。因而在这里行车,绝对要遵守交通规则,如是走错了方向,有可能和另一辆车碰面,在往回退就麻烦了。街道也不坦直,时下时上,时窄时宽,两侧的房舍也依地势参差而筑,错落而不繁乱,有山城之建筑韵味。因而,地皮金贵,建筑都十分紧凑,门与门之间,都靠得很近。从一个门里进去,有的人家一层一层往上走,有的人家是一层一层往下走,极有趣。有闲情雅致的人家,在每一层的院子中栽了花木,四时有花陪伴。花木并不是名花名木,只是叶子花、仙人掌、果木之类,很普通也很能与古城环境融为一体。善于经营的人家,在临街之处开一间杂货铺,让家里老人坐守,或卖些油盐酱醋、生活用的塑料制品,以及一些农具。大部分人家都是农家,以栽种烤烟稻谷为主。城中还有中学、农贸市场、医院等等机构。城虽小,服务机构和管理机构样样齐全。赶街的日子街上要热闹一些,十里外或是二十里外的老百姓,都会背一些山货来交易。平时城中走动的多为城中之人,显得冷清而宁静。</p><p class="ql-block">就是这样一座在我看来已经远离现代文明侵扰的古城,旧时曾有着良好的人文环境。这是让我极其惊讶的。一个地方的繁荣,要看其是否拥有文脉。这种文脉就是人文环境。拥有了文脉,这个地方不管历经多少年,永不枯竭的文化之源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断流。拥有和延续了文脉,也拥有了精神理想的基础。我以为新化旧时的人文环境正是具备了这样一种文化特质而繁盛起来的。故而,旧时的新化,文脉畅达,文风兴盛,文人辈出,在层层叠叠的大山中独树一帜,让人刮目相看。在乡文化站的陈列室中,陈列着许多匾额碑刻拓片。拓片上的书法艺术可能存在不足,或者说不是很好的,但它记下的却是古城的过去,给后人留下的却是历史文化。尽管这个陈列室不大,并且兼有其它功能,但作为一个山区乡搞如此一个文化投资,延续历史文脉,已经是不易的了。而要将历史文化加以收集整理,不至散失,更是可贵的了。我和饶平造访这个陈列室时是中午,这座呈古典风格的混凝土建筑门上上了锁,乡上的领导找来管理者开了门,允许我们进去看。这位管理者年岁不太大,个子不高,话语不多,举止谈吐都有山里人的特点,但懂得历史文化对一个地方的影响,用有限的经费办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我对他产生了敬意,但直到现在也没有记起他的名字。这实在是疏忽了。文脉作为精神理想载体,在新化是深入家庭,深入人心的。夜幕降临时,我曾在饶平的引领下,去其老宅拜访他的父母。古城被夜色包裹着,街灯闪动着如同烛火的微光。经过民居门口时,就要引起狗的狂吠。山里的狗认生,只要一只叫,整条街的狗都有了警觉,一起跟着叫。汪汪的狗吠声一时此起彼伏,热闹了。借着路灯的微光,我进了饶平家的老宅。饶平的父母都在家中,见我来了,就忙着让座倒水,十分热情。饶氏家族在当地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很有些名气,这在我到访前就听说了,一块“进士”的祖传匾额可作证。这是当时的云贵总督、云南巡抚所赠。这种匾额,是封建时代对追求功名者的嘉奖,是一个宗族的荣耀,获得和保存下来都不易,可以激励后人。因之,饶平之父虽因时代变故的关系,不曾读过许多书,但自己学习,也掌握了一些雕刻技艺。在造这座房子时,自己采石制作浮雕,镶嵌于天井石壁上;雕凿木雕饰物,用于窗棂和用具上。本是很乡土的房子,有了石雕木雕,就融入了传统文化色彩,有了文化韵味。一个家族数代创造的物质财富,有可能在短期内就会消逝,而文化传统则是根深蒂固的东西,只会传承和张扬。因而朴实厚道的饶平也继承了家族文脉,有读书、作文、下棋、弹琴等诸多雅兴,性情谦和,为人善意。我想这应该是家族文化熏陶的结果。当然,这只是新化古城的一个文化个例,不代表全部,但可说明一些事情。</p><p class="ql-block">兴趣之二,是新化古城之后的一片原始森林,当地人称之为“古州野林”。这片野林,如今被开辟成了一个公园,供游玩。野林面积不是很大,从半山腰直达山顶大致有二三公里路程,从山腰两侧展开也恐五六公里。在这个范围内,古树遮天蔽日,古藤挂满林间,且种类甚多,被一些植物学家称之为“世界古藤博物馆”。那次,我和饶平、李世瑜、叶金华诸人是从一道石牌坊进入野林的。林中的主要道路进行了修缮,是在原来的路面上用木板架起了一条栈道。栈道宽不足两米,木桩搭得很牢靠,上面铺了一块一块的木板,两边还有护栏,人行其上,显得十分稳当。其实,栈道距地面很近,有的一米有余,有的只有三四十厘米。搭栈道的作用,全是为了保护古树古藤裸露于地面的根系,不要让游人踩坏了。我们的兴致都极好,饶平还抱了一把琴,边走边谈。悠扬的琴声伴着淙淙的山泉流淌声萦绕于林中,清淳怡耳,增加许多乐趣,让宁静的林间鲜活了。因为在这个公园密林中,只有我们一行,不见人影,不闻鸟语,略显孤单。琴声响起,环境就改变了。这就是音乐的妙处,能让一片原始生态极好的地方频添另一种神韵。林中之古木,形状各异,有的一柱擎天,粗壮的树干三五人才可围抱,树冠异常繁茂,叶片堆积成厚厚的一层绿,宛如碧云。有的年岁久远,生命已经终结,而树干仍是那么直立着,百年不倒,让风雨雕刻得棱角分明,完完全全是一件艺术品。有的树干已枯死腐烂,长了一层厚厚的苔藓,而树端则长出一枝新绿。有的七八棵同样粗的树集合在一起,一株一株直直往上长,主干光滑滋润,树冠清丽。有的只留下了一个十几厘米高的树桩,而树桩还在继续腐烂,以手触之,就可落下一块,但就在它的周围,居然又长出几株幼树,每株手指般粗细,都亭亭而立,一副肃然而又朝气蓬勃的样子。这就奇了。生命这东西,从人类到自然界都是如此繁衍,生生不息的。有的树上,还长出另类的寄生植物。这些寄生植物多为一些其它种类的幼树,光溜溜的根系就植于树皮上,吸食营养。寄生植物与母体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母体之树承担起了养护责任,使其品质得到了升华。当然了,寄生植物的生命力是极顽强的,一旦附着母体树,就找到了依赖,与之相依生存,直到母体生命耗尽,自己也随之殉葬。还有的树中空外实,树心已枯腐,而树皮上布满苔藓,格外鲜亮,树枝也格外鲜丽。有一棵树则是主干底部凹陷进去,形成一个近两米高的树洞。守林人就将其作了处理,平整了树洞前的地面,作为避雨之用。我们走得累了,也停下脚步,在此休息,独享空灵幽静的环境。我只感到时间在此停滞,空间在此固定,身置一个几千年前的生存状况中,一切都散发着原始气味,处于原始状态,是难以名状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林中的古藤,更是千姿百态,像一条条巨蛇摇动身躯,平地而起,相互纠缠交织,在林中形成网状结构,蔚为大观。藤是攀缘性植物,依附性极强。在这个古藤的王国里,藤的这一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有的古藤粗如树木,从阴幽的山沟里长出来,扭曲的身躯斜斜从林间穿过,将头伸到高大古树的树冠,让藤条缠绕树枝,奋力向上,与古木争夺雨露阳光。有的碗口般粗细,呈“U”状或“S”状,挂于古木之间,手触之摇摇晃晃,人坐于其上如同打秋千,悠悠荡荡,也有些乐趣。有的二根三根粗如手臂,绞缠在一起,状若缆绳,甚至其结构比缆绳还要匀称和精致。有的性子极野,坚硬有力的藤条紧紧缠住一株古树,爬至树腰,然后一转身,又缠到数米之外的另一株古树上。有的依树干呈螺旋状生长,将树的养分耗尽,慢慢枯死。在这片野林中,古树与古藤一起生存,本身就是一对矛盾,或者悖论。在古树与古藤争夺生存空间的交手中,古藤凭借与生俱来的侵略性生存优势,常常占了便宜,成为王者。而古树任凭有顶天立地的躯干,貌似傲视一切,但遗传基因里不具备侵略性,甚至连防守的能力也欠缺,只能任由古藤绞杀,结束生命。一场历经几百年,或者上千年的古树与古藤的植物之战,从来没有在这片野林中停止过,甚至愈演愈烈。在我的眼前,腐烂的古树一片狼藉,有的横卧古藤之下,有的树干倒了而上端还紧紧抓在古藤手中,有的已经枝干枯萎落叶纷飞。然而,有趣的是古树生生不息,仍以其高大的躯体挤压古藤的生存空间,抢占更多的阳光雨露,保护自己的群落。古树古藤就在自然的竞争中,相互制约,又相互生存,使这片山野充满奇异景象,使踏访者叹为观止。</p><p class="ql-block">到了野林深处,栈道随之消失了,一条道分出了两条道。这两条道,一条往东走,一条往西走。往东走的穿过野林,到达一个水库。水库极小,只有三五亩面积,但水清得透彻。水库之上的林子茂密得看不到一条缝,绿得水灵灵,要往下流汁液。水库之水与野林的绿完全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水哪是绿了。往西去的一条道是一条便道,沿着指示牌斜斜而上,费些脚力可达山顶。山顶的海拔可能已经有2000多米,景象也与野林相差甚远。以山顶为界,以南还是原始生态极好的野林,以北却是草木稀少。这种近在咫尺的生态反差使我很吃惊,但又说不出个道道。不过,在植被稀少的这片山顶,有一种树数量不多,但长得有滋有味。这种树就是马缨花树,每株高三、四米,散落于山坡上,成为油画般的景致。马缨花三月开花,花事繁盛,花朵大而艳丽,满树挂红,是十分壮观的,能吸引很多人来观赏。</p><p class="ql-block">兴趣之三,是这里有个男人节。男人节的具体时间是3月18日,正是山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日子。世界上为每个年龄段的人们设定了许多节日,比如儿童节、青年节、重阳节,还有妇女节。作为官方设定的节日,这些节日给人们带来了快乐。而为男人设定一个节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我至今还没有听说地球上哪个地方有一个男人节。古城新化别出心裁,创新节日理念,给男人一个快乐的日子,我想也是对男人的一种理解和关怀。男人节选择于这一天,据说是动了一番脑筋的。妇女节为“3.08”,新化男人节为“3.18”,其中的性别特性就从“0”和“1”中显示出来。这种解释听起来有点“荤”的味道,但还是被人们所接受。在这样一个远离城市的大山深处,人们渴望节日。多一个节日,就能给沉寂的山野带来热闹,给山民们增加一份欢乐。这个节日无疑是有地方特色的。它的地方特色就在于是从民间发展而来,且是由从事运输行业的新化私车驾驶员们所为。这些驾驶员常年奔波在外,饱受艰辛,回家的时间极少,相聚的时间更少。时间长了,不仅友情淡漠了,而且运输信息也单一了。因此,赵明伟、孙家成等几个驾驶员不期回家,凑在一起,就以为有必要搞个聚会,吃些肉吃些酒,说些心里话,增加友情,互通信息。本来是个偶然之举,可第一次在野林中龙王庙前的聚会,居然来了四、五十人。男人们觉得这种聚会很有乐趣,以后人数年年看涨,1996年增加到百余人,1997年上升到200余人,2000年是450人,到了2003年,就有了700人的规模。有趣的是,他们还成立了一个理事会,管理筹措费用和操办伙食,且三年一换。由于人员增多,恐对野林生态环境产生影响,就将节日地点转移到野林前的山门口。这个源自民间的节日就这么约定俗成,且有规模的承袭下来。当地政府因势利导,组织参与,巧妙地将其与经济发展、文化旅游加以结合,正式将这个节日纳入政府组织范畴,使其产生更为广泛的影响。几个驾驶员的随意之作,弄出了一个极有地方特色的节日,的确是一种文化贡献。</p><p class="ql-block">事实上,男人节只是个名称上的定义,不是男权主义的载体,女人可随夫参与,增加和谐热闹气氛。因此,这个节日也得到当地女性的普遍认同,参与热情不减。时间到了2004年3月18日,第一个由当地政府组织的男人节终于脱胎而出,胜利登场。我和一些同事是在饶平邀约之下,于节日头天下午到达新化,第一次亲历男人节的。刚到新化,我们就感受到了节日气氛,街上、乡政府的大院里,人来车往,横幅高挂,彩旗飘动,一派喜庆景象。而在男人节举办地的古州野林前 ,更是热闹异常。我们吃过晚饭,安顿好,夜色脚跟脚地就来了。站在乡政府的院子里往西北看,一片灯火闪烁起来。这片灯火,在山中的夜里格外明亮和显眼,宛如夜空落下的星斗,那么引我遐思。闲着无事,很自然地顺着路行,就到了灯火闪亮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位置,其实就是野林前的场地,男人节的全部活动都将在此进行。这时,人们正在做着节日前的准备工作,十分忙碌,已经搭好的演出台上,有关人员忽上忽下,正在调试音响。而在一面平整了的山坡上,在星星点点的灯光里,有的在搭建临时灶台,有的在搭货棚,有的在把拉来的货物搬去,摆放整齐。还有的架起了帐篷,搬来了铺盖,要连夜守着自家的货物,等天明了出售给前来过节的人。看来,第一个由政府组织的男人节排场大着呢。这个山坳中的节日前夜,将不再宁静。我枕着呼呼的山风睡去,然后做了一个梦,梦见天下起了雨,很大,雨流如注,山野被浇得湿湿的,村寨全笼罩在雨幕里。我隐隐觉得这个节日要在春雨中过了。可待一群山雀的啼叫将我唤醒,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天是晴天,只是山间晨雾茫茫。我也是松了一口气,明白这个梦是反着做了,老天存心要给男人们一个笑脸,作为一年的奖赏和慰藉。因为在这个社会里,男人的确太辛苦了,承担的社会责任和家庭责任太重了。尤其是山坳中的男人,环境艰苦又要参与市场竞争,巴望着过上好日子,付出的劳动是难以算计的。老天赏给一个具有阳刚之气的节日一个好脸色,使得男人们有一个好心情,忘却肩上的重负,忘却岁月的艰辛,作一次短暂的精神疗养,体力休整。</p><p class="ql-block">我们吃了一碗米线作为早点,一路悠游着向野林前的节日主办场走去。从乡上到那里,大致有两公里的路程,还没到达,雾渐散去,太阳露脸了,阳光一下子撒满山麓箐沟。这个节日因是市场运作,外地人就要买票入场,10元一张,而本地人不需要买票,也算一种待遇。整条马路上和山坡上,田间的小道上,人群络绎不绝。节日活动的大幕是上午10时拉开的,程序很正规,领导作了讲话之后就是文艺演出,有歌舞也有从昆明请来的模特时装表演。这让山民们开了眼界,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台上的表演,心里乐滋滋的。这样的表演,他们平日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有的甚至家里连电视也没有,是见不到的。因此,为参加这个节目,开开眼界,他们兴致勃勃,换上新衣,从苍茫的大山中走来,最远的走了四、五个小时,二、三十公里的路程,图的就是高兴。男人节成了新化乡最具影响力的媒介,将山民们的心凝聚在了一起。据估计,参加节日的人数达到了两万左右。其实这个数字恐怕还有些保守,只要到处走走,就会明白。人的确太多了,台下挤得密密麻麻,林子里坐得满满的,路上踩得黄灰冒。我们一行要找个地方休息,也费了些功夫,才在一片林子里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除了表演之外,还有商贸活动和民族体育活动。商贸活动很有山野特色,一个一个的货摊上摆的都是日用杂货,还有娃娃玩的塑料玩具,诸如仿制刀枪、气球等等,都有些生意可做。当然,最热闹的是小吃摊,总有那么多食客喜欢凉米线、木瓜粉等等凉食,一种接一种的吃。这些小吃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好吃,合口,吃不厌,且是在山野之中与自然的气味一起入口。因是小吃,来自于民间,根植于民间,很受老百姓喜欢,一块五角一碗,一块一碗,或者五角一碗,价钱便宜。这类食物摊之前,常常围着许多人。摊主配食物的动作很麻利,叮叮当当一阵碗勺碰击声响,一碗美味就出来了。食者多是买了食物,往摊旁的树阴下一蹲,就哧溜哧溜地吃起来。当然了。这些小吃有一种是当地最有特色 的,那就是汤锅。汤锅,就是随地垒一眼土灶,支上一口大锅,将牛肉及牛杂碎用刀切了,放在一起煳杷,配以一碗蘸水食之。蘸水中放切碎了的小米辣,特别辛辣,但味道纯正。食客们三五人围坐着,吃着汤锅喝着包谷酒,咂着嘴说着话,友情融融。我们是到了中午吃到这种食物的,由于我们是客人,被安排到一个统一划定的用餐地方。这个地方就是一面缓坡,长了松树,树下一片阴凉,并且铺了一层鲜绿的松毛。客人们就席地而坐,数人一席,把山坡坐得满满的,很热闹。我们一行人也坐了一席,围着已经摆好的热气腾腾的汤锅吃起来,融入了大山里的盛宴中,搛一片牛肉或者牛肚,蘸一下蘸水食之,味道真的很有特色,感觉很地道。且林子里,不仅有汤锅的味道,还有松毛的清香,是能让人惬意而增加食欲的。云南地方风味美食丰富,汤锅就是其中之一。男人节上的体育活动,也讲究因地制宜,多是打秋千、打陀螺之类,很具民族性,参与的人多。一个节日,收到的并不仅仅是经贸效益,而是倡扬了地方文化、民族文化。我想男人节作为一个载体,且内蕴也在这里。</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