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世遗——托斯卡纳

老牛

托斯卡纳，世界上最迷人的地区之一。这里不仅是埃特鲁斯文明的发祥地，也是人文主义和文艺复兴的摇篮。几个世纪以来，托斯卡纳以其神话般的动人色彩，深深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的魅力也同样在中国闪耀。

的确，托斯卡纳自古以来就是令人向往的旅游胜地，而她秀美的风景也唤醒了众多艺术家和文人的创作灵感，在他们的笔下，这片土地更加熠熠生辉。托斯卡纳如诗如画，它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独特非凡的文化和艺术气息，它是全球少数几个享有“世界遗产”盛誉的地区之一。

到过托斯卡纳的人，内心一定都会对那一片土地，对那一座座钟楼，对那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但如今仍充满活力的传统产生一种眷恋之情。而令人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当地人的日常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如果你厌倦了在这些充满文化和艺术的城市里旅行，那就去托斯卡纳的乡村，享受一次轻松愉快的乡村休闲之旅，锡耶纳和阿尔西多索有如诗如画的风景特点。事实上，如果你随意进城，你会忘记托斯卡纳乡村的所有色彩、起伏的线条和空气。它们都有一种做梦的柔和感觉，它们中的一些风景是那样的美丽而朦胧。在享受托斯卡纳清新阳光和空气的同时，它们也打开了你心中的“托斯卡纳”。

没有去过意大利的朋友，听到我要去意大利，觉得我将去往浪漫；没有去过托斯卡纳的朋友，看到我拍回来的照片和描述，觉得我收获的是阳光，是色彩。托斯卡纳处处可见的色调是暖色，是让人悦目的暖黄色。

细想来，可能因为暖黄色是最能够应和阳光的颜色。托斯卡纳的艳阳耀眼而不刺目的，男孩子不会想着去遮挡，女孩子不会想着去防晒。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需要带墨镜，也不需要阳伞，只希望自己立刻在这样适宜的暖度和湿度中昏昏睡去。只要给我一把椅子或者是一块草地，人生此刻没有什么比晒着太阳睡去更为惬意。

如果你看过意大利的一些著名油画，你就可以总结出托斯卡纳的总体印象，它是一条两边都长着柏树的乡村土路，它直接通向一个遥远而未知的地方，仿佛将人们带回托斯卡纳辉煌的文艺复兴时代。古老的橄榄树，略显倾斜的三层古塔，这些风景都散发出懒洋洋、淡泊名利的意境氛围；高高的山丘，掩映在树木后面的独立农家院，如古庄园散落在大地上。人们常说上帝宠爱意大利，托斯卡纳就像雨露中生长出来的葡萄藤。

车窗外的风景永远是最好的，无法仔细端详，无法瞬间捕捉，有时忽闪而过，只是颜色的组合而已。暖黄色和红棕色和绿色相配，或者乳白色和青绿色相配，砖红色和深灰色，相配是最常见到的，托斯卡纳小别墅的颜色。这些小别墅一般是两到三层，在结构上没有特别的地方，没有国内欧式别墅所刻意强调的，台阶扶手和拱形大门，但就是这样非常简朴的颜色搭配已经可以让人鲜明的感受到，身处的地方——是托斯卡纳，而非别处。

如果没有一个松散而缠绵的地方，那么就去托斯卡纳，意大利的精华和美丽将会侵入你的内心。世界上很少有地方能在早晨醒来就能拥有如此美丽的景色，而唯独托斯卡纳独有这样的晨景。窗外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微风如大海，草地上的小教堂矗立在一个高高的斜坡上，与世隔绝地漂浮着；白色的墙壁，粉红的窗户，旁边有两棵柏树，一棵笔直，一棵微微倾斜，即使是画家也很难安排出如此看不见的托斯卡纳现实画面。

阳光的颜色总是在太阳初升和太阳降落的时候，在普天之物正等待或者结束自然光的时候，特别清晰。托斯卡纳的光不是普通的自然之光，作为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的故乡，他们绘画时所感的光线不正是来自于此么？这墙里的光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颜料。只有在日出日落的时候才能够看得到太阳，每每白天正午在路上的时侯，我好象抬头都找不到太阳，它已经融化掉了，溶化自身，而变成温暖和明亮。

美丽的山谷四周雾气缭绕，只有依稀的白墙红瓦反射着阳光；它们像小岛一样的山丘，黑松伸向天空；它们像一把巨大的剑，漂浮在弥漫田野的雾气之上。这时的托斯卡纳并不是一颗冰冷的“翡冷翠”，也不是一个“比萨”，而是一幅数百公里长、波涛汹涌的天然画卷，托斯卡纳是不关现实的幻想之美。

太阳升起的时候，却没有阳光，斜斜的农田上一阵浓郁的雾气。站在田埂上，田地中是一些等待着阳光才开放的番红花。

冷杉、红顶、白墙、典型的托斯卡纳小城风光，典型的童话意象。

到了托斯卡纳，才明白沐浴阳光的感觉，那是一种天降甘露而无穷无尽的恣意。

不同的地方拥有各自独特的纯真的代表色，中国红，普鲁士兰，希腊蓝，靠近海边的颜色常常就异常纯粹地成为了蓝白两种颜色。托斯卡纳的最常见的暖黄色，也有可能是古老城堡石砖颜色的深化，对历史色彩的一种刷新。

有一些古老一点的房子的，黄色的外墙剥落了，里面露出来的就是风化出来的赤黄色土——如此，朴实的黄色依然是来自于此地的泥土，色泽归根溯源是因为托斯卡纳人脚下的土地。接着餐巾纸是黄色的，甜美的蛋糕是黄色的，意粉也是黄色的……

大片向日葵的颜色是向日葵的选择，让人迷失的橄榄林的颜色是橄榄树的选择，而托斯卡纳人选择了托斯卡纳暖黄色之后，这种鲜明的暖黄色不仅给游人以感染，也给他们自己的生活带来了让人羡慕的色泽。

一个小镇的下午，自然的光和托斯卡纳的黄给整个城市笼罩一种暖洋洋的闲暇幸福。老人们坐在咖啡厅外晒着太阳聊天，把手搁在拐杖上沉默着，年轻人在射落小酒吧的一片光区中握着啤酒杯笑着，小轿车整整齐齐的停在路边，车窗上印出蓝蓝的天空和白云。没有急匆匆的人，大家都被这暖黄色拥抱着，拥抱着自然就困了。

有一次，我在餐厅内闲坐，望着进来的一个个意大利人，他们似乎彼此都很熟，和老板打着招呼，没有一个人是不带着微笑的。微笑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打在脸上的光吧！

简单的咖啡厅是托斯卡纳人休憩，闲谈的场所，也让旅途中的我们体会如家般的温暖。

摄影师追着这个精灵般的生命拍了半小时，终于留住了阳光里她如花朵般盛放的身影。

还沒来得及去哪最著名的贝壳广场看一眼，就被导游带到了据说锡耶纳那最好的一家披萨店。我向来觉得披萨属于一种简单食物，做得再好也仍然是一块面皮和馅混合的披萨，应该也无多大的水平高低。店里面还论重量卖各种各样的意大利面，入口处的玻璃柜台里是各种各样诱人的巧克力和冰淇淋。锡耶纳披萨的味道是后来对比才知道它的好来。于是一伙人在店门口端着披萨吃，看着路人匆匆而过。

锡耶纳火腿可以直接切成薄片生的当菜吃。

在意大利，常有的感叹是，一个国家多么美丽，多么丰润，并不让人惊讶，让人惊讶的是，能将所有这些美好的一切保持至今，不论是自然风景还是历史文明，意大利的房子所沉积的时间就很吓人。屋主不经意就会告诉你，他所在的这个屋子是有五六百年的历史，或者这房子的某一面墙的石头，是罗马时期的石头。古老的房子散发着是一种异常沉淀的气息，没有被破坏，没有被改变，没有“被”，就是不了解它的所经历的历史，但是想想他几个世纪，甚至上千年未曾变化，是一种多么强大的气场！

在这里看到簇新的房子不多，就好像看到的焦躁不多。焦躁与焦虑不同。焦虑总还有一丝沉着反思的意味在里面，而“骚动不安”则反映了一种虚弱，一种底下的慌乱。城市里高楼迭起就是这样的一种慌乱，当然我们不能不慌，我们人多，我们喜欢挤在一起，一起慌着。

我们去过的地方不多。早晨出门，常常已是阳光灿烂。只有在自然纯朴的地方，阳光才不仅是光源的意义，而是行路和时光最好的伴侣，只有在自然优美的地方，才发现太阳是千变万化的，永远迷人的风景。

看日出日落，一半是看天空，一半是看地面。城市的天空，大多已经被占据，看不出什么阳光出没的迹象。而地面呢，与太阳起落线衔接的那片地，只有是一片开阔，一大片土地，一大片屋顶……才够壮丽。或者太阳本身够奇幻，一个朦胧的光晕，一个颜色纯正的咸蛋黄，一片血色夕阳的源头，或竟如同月亮般金黄。从托斯卡纳归来，一时，对城市内外能看到的日出日落的地方也都没有兴趣了，还有多少风景能与那里匹敌？

锡耶纳的黄昏让我终于明白油画般的色彩指的是什么。

在路上，那时车窗外的天空是那样的开阔，没有高楼，没有山水，是田野间优美的公路，不同的是，那是在托斯卡纳的天空下，那是一次日落。车在公路上无法回头的前进，我们似乎就是追逐落日在跑，阳光如同鬼魅，以迅猛的速度变换着身影，在呼啸而过的树干树枝树叶上，在平坦宽阔的路面上，在广袤的土地上做瞬息跳跃的停留，有时就缩回了云层里。

这时的云一道一道，直线形横向的一笔一笔，低低地遮挡着太阳。遮挡不住，璀璨的一团光就呲喇喇地暴露出来，西边一半个轻粉红色的天空。云朵低低的靠着太阳，远了就散开去，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日落很快，色变很快，车行驶的方向变化着，有时候整条茫茫的道路前后无车，漂亮的透视尽头是那沉默中的光。有时候夕阳在窗外，已经被云压得很低，地面的物体已经昏暗，壮阔的是云层。

太阳，千万年来都是那一个太阳，但是不同的地方看日出日落，景色差别迴异。太阳之外所有景物映衬，才是异处的原因，也是托斯卡纳日出日落的绝美亮剑。

旅行手册上，以决断的口吻，说：锡耶纳是意大利最有魅力的城市。

一个城市，以前如何，现在依旧如何，几百年如是，就很是神奇。锡耶那保存着几乎完美无缺的中世纪外貌。作为唯一的可以与佛罗伦萨论鼎的托斯卡纳古镇，因为1966年在市中心禁止机动车进入，而变得比佛罗伦萨更加沉着而古朴。绘画颜料当中的锡耶纳色（浓黄色）就是锡耶纳这座城市的颜色。

锡耶纳城市建筑密集并且具有高度的建筑统一性，淡红色调子的砖块和与周围暗蓝灰色的丘陵相协调。除了罗马风格的和文艺复兴风格的因素以外，意大利哥特式风格占重要地位，受到了十字军东征时期东方的影响，并且以狭窄的拱廊的形式表现出来。大部分建于13世纪的数量众多的歌德式的喷泉增添了锡耶纳的华丽与协调。

城市的道路有坡势，有台阶，有起伏，不似佛罗伦萨市中心那样四平八稳，道路不笔直，不宽阔，不知婉转到前方的拐角是被何等墙色的建筑物夹逼。都不知道古代这些建筑物是如何紧密的连成如此平滑的弧度？想着路人如果瞬间换成中世纪的着装，在外的景色也不需要什么变更。建筑对时间的漫长固守，让所有行走于锡耶纳的人都成了穿越时空的人。

时间原来真的可以镌刻在墙上，不是用文字，而是用颜色。

因为房屋的整齐和色调的相似，我们除了感觉是在一个中世纪的古镇中行走之外，毫无方向感。登上高高的一组台阶，面前豁然开朗，是来到了大教堂的正面。这是意大利最大的哥德式教堂，正面有白、绿、红三色的大理石条纹，上面的雕塑好似中国的皇宫雕梁画栋一样华丽雍容。

教堂外面的广场上坐着整齐的一排排的人，靠着墙壁坐着，有的举着照相机拍，有的就是凝望着，望着教堂的外景，不知道想着什么。四周的楼房玻璃反射出来的大教堂，也异常恢宏，有别样的光影。在这样一座古城，一座如此纯粹古迹的古城，应该是有很多东西可以想吧，可以沿着保留着每一段历史的石头将几百年的历史回顾一遍，可以再层层斑驳的墙壁去了解时光刀痕的深度和锐度。

我想，从高空俯视锡耶纳城，一定会觉得城中的道路是河流，它在密集的高耸的建筑物之间平滑、畅快，钻着缝隙流动。如果有更宽裕的时间，要把这里每一条联通的道路走通，还要去音乐学院，歌剧院和赛马节……，古镇居民的生活安定，他们只为赛马和足球疯狂。赛马节一年举行两次，（7月2号和8月16号）也是最热闹的日子，世界各地很多游客都会想办法在那人潮汹涌时节，挤进来观看一场赛马，锡耶纳人因为礼貌而不断努力克制的骄傲自豪，应该可以在赛马和足球竞技表演中得到彻底而张扬的释放吧！

查尔斯-狄更斯对锡耶纳的评价是：“极为奇异美妙，非常有趣。”

这段旅行的记录，能让我的朋友在文字和图片的存在之中感知那一份美好，更重要的是，感知到托斯卡纳人那份幸福的心境——也许有一天，我们都可以和朋友一起来到托斯卡纳进行一次亲身的体验和印证。文字是一种优美的假象，他指明了海市蜃楼的位置，吸引人最后用脚步到达。

2020.6.19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