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儿子想您！

聊歌·Linmingliao

注：背景音乐为闽南语歌曲 《怀念你妈妈》 手绘妈妈年轻时的肖像 　　 《赞母亲》 出身卑微貌如花， 目不识丁有文化； 内外兼修气自华， 为人处世众人夸。 　　 《哭母亲》 苦命身世童养媳， 吃草挤奶养不济； 跪乳反哺恨无时， 肝肠寸断泪成渠！ 父母花巨资翻修的林家老宅 拍摄于1976年的全家福 妈妈用过的脚踏式缝纫机，睹物思人，无比心酸。 　　今年农历五月二十三日，是妈妈去世四十五周年纪念日。 四十五年过去了，妈妈的音容笑貌深藏脑海，铭刻在心。 妈妈，您在天堂还好吗？人人都说妈妈好，而对“妈妈好”的感受，儿子是刻骨铭心的。 　　亲爱的妈妈，在您离开我们四十五周年之际，我怀着内心对您的认知和感恩，给您写这封信，愿在天堂的您，能感受到儿女们对妈妈您深深的怀念。 　　 您出身卑微，却美丽如花 要说妈妈，得从外婆说起。外婆，名李挨，是出生在菲律宾的华侨后代，幼年时跟随她的父亲回国，因长相酷似洋妞，人称“番仔挨”（闽南语）。外婆长大后嫁给外公，生育一女三男，即我妈妈和三个舅舅，妈妈是长女。由于外婆家有变故，外公早早去世，外婆无法养活四个小孩。听老人们说，在您十三岁那年，外婆就将您送到我爷爷家当童养媳。 我的妈妈，吴姓，名秋云，莲河人氏。不知何因，只听见过外婆喊您“秋云”，而邻里乡亲都管您叫“树花”。 也许，妈妈您遗传了外婆的“洋妞”基因，从小就是一副美女胚子，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宽额头、双下巴，眉清目秀，两眼炯炯有神，身材高挑，亭亭玉立，气度非凡，端庄秀丽，大家闺秀模样，犹如一树娇媚鲜艳、美丽耀眼的花中之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光芒四射的“女神”。我想，这也许是乡亲们管您叫“树花”的缘故吧。 常言道，相由心生。美丽而慈眉善目的女人，一定是心地善良造就的。妈妈您内外兼修，不仅长相美，心灵更美。您十分注重个人品德修养和处世之道，十分注重个人言行举止的优雅和文明。您以“达则兼济天下，贫则独善其身”为做人准则，出污泥而不染，身贫寒而心高洁。记得，凡在利益得失面前，您常常选择“利他”；在矛盾冲突面前，您常常会选择“忍让”；在局部与大局之间，您更会选择“服从大局”等等。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是您一生最具标志性的美。妈妈，您的美，是外表与内心的统一美，相貌与心灵的和谐美。 您长相富贵，却苦难一生 爸爸是个手工业者，以制鞋技艺为生。也许是妈妈您的富贵相、旺夫相，自从您和爸爸结婚后，我们家不仅人丁兴旺，经济运势也蒸蒸日上，成为当地的“有钱”人家，不仅养育我们八个兄弟姐妹，还能资助外婆养育我的三个舅舅。记得在我十几岁那年，爸爸和您还做了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花巨资翻建了祖传老宅，在那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当然，这些成就，全凭爸妈的齐心协力、辛勤劳动和勤俭持家，凝聚着爸妈无穷的心血和汗水。自我记事时起，我就时常看到妈妈您为帮爸爸养家糊口，学得一手熟练的裁缝技术。记不得有多少回，我下半夜起夜，无论是三更或是四更时，竟然都发现您仍然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脚踩着缝纫机，手忙个不停。为了这个家，妈妈您没日没夜的劳作，可以说，生活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到三分，而人间苦难有三分，妈妈您却饱尝了十分。为了这个家，妈妈您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长期通宵达旦的劳作，您终因积劳成疾，47岁时就离开了我们，过早地结束了您苦难的一生。您的一生，只有付出，没有索取，只有吃苦，没有享福。改开以后，我们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然而，子欲养而亲不待，老天爷连个跪乳反哺、子报母恩的机会都不给，这成为儿子心中永远的痛。 您目不识丁，却是文化人 妈妈出生于1930年，在那极度贫困而又战火纷飞的年代，活下来已经不易，上学读书简直是奢望。妈妈您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堂，可谓目不识丁。但妈妈您天赋异禀、勤奋好学。记得我上了初中，您经常不耻下问：这字怎么读？那字怎么读？功夫不负有心人，您不仅认识了很多汉字，而且会说不错的普通话。记得我们村后驻扎着一个海军连队，当时部队听说妈妈您会发面做馒头、炸油条等，便请您到连队传授技艺。没有读过书的您，竟能用普通话与部队指战员沟通交流，手把手教战士们做馒头，炸油条，战士们亲切地喊您“吴妈妈”。记得有一次说起这事，您心里乐开了花。 更不可思议的是，妈妈您竟然能运用物理学中的光学原理，解决生活和生产中的实际问题。记得在全国农业学大寨热潮中，全国人民响应国家“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在一次挖战备防空洞时，因为洞内通道设计为“W”形，施工照明就成了大问题，点蜡烛、煤油灯不仅成本高，而且污染环境。妈妈您开动脑筋，主动献计献策，从家里拿来几个梳妆镜，利用光的反射原理，将几个梳妆镜放置在防空洞的门口和各个拐弯处，然后细心地调整镜面位置和角度，将太阳光反射到防空洞的每个角落，不花一分钱就解决了施工中的照明问题。 这两件事，幼小的我对您心生无限的敬佩，在我眼里，在我心中，妈妈您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堂，却是社会大学的毕业生；您目不识丁，却是含金量很高的“文化人”。 您人微位卑，却胸怀大局 小脚女人，是旧社会裹脚的女人，是封建社会摧残女人身心的产物。记得妈妈您并不像大多数旧社会女人那样，受封建思想的束博，您既不裹脚，更不裹心。虽然因出身贫寒，成为童养媳，但妈妈您并不因此而自卑。凭自己的善良、大度、聪明、贤惠、无私、利他的美好心灵，树立起美丽、干练、自信、豁达且胸怀大局、乐于助人、贤妻良母的现代妇女形象。 记得在那个极其贫困的年代，每当酷暑的夏天，您就会为村民提供防暑降温茶，寒冷的冬天，您就为村民提供姜枣茶，而且都是免费的。在那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真是难能可贵。 也记得，当邻里乡亲有点小矛盾，您经常主动协调，主持公道，以理服人，把思想工作做到心坎上，深受村民的爱戴与赞美，在村民心中树起了好心人、明白人、热心人的良好形象。 更清晰的记得，妈妈您在处理家事与国事上，更是表现出大格局。1977年春夏之交，妈妈您因积劳成疾，终于病倒。当时我在部队服现役，组织上正把我列入提干的考察对象（我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并没有把即将提干的事马上告诉您），组织上批准我两个星期时间看望病重的您，两个星期后组织上又给我延期一周时间陪伴在您身边。归队的时间到了，我依依不舍地强忍着痛苦、强咽下欲滴的眼泪向您道别。妈妈您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心里也清楚这一离别就是永别，但您却安慰我说：“儿啊，你放心，妈妈没事的，你要按时归队，安心工作，前途重要，你有出息，我最放心的是你”。我哪知道，这竟是永别前，您最大度、最明理、最无私、最令我难忘的遗嘱。由于当时的通讯落后，过了20多天，我的一位老乡首长沉痛地告诉我，亲爱的妈妈您已于我归队后一周时间就去世了。噩耗传来，我为没有给您送终，成为不孝之子，当即嚎啕大哭。这位老乡首长告诉我，妈妈临终前交代说有预感，这儿子很快就会提干。并交代说：我去世后请做到“三不要”，一是不要马上告诉在部队的儿子，二是不要让他回来送终，三是不要影响他的前途。妈妈呀妈妈，您把儿子的前途，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您的格局之大，令所有人赞叹不已！ 妈妈去世后不久，我真的提干了。而且，在我们这个小渔村里，我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军官，第一个国家干部，也是本村的第一个大毕业学生。如今，还是一个已有两个活泼可爱孙子的爷爷。所有这些，归根到底，都是妈妈您的成就，相信当您在天堂知道这一切，一定会很开心的。 妈妈，您的优秀人格，优秀美德，是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将代代相传，永远发扬光大。愿您和爸爸在天堂安好！愿您继续保佑您的子孙后代，永远吉祥安康！ 您的不孝儿子跪拜 2022年6月21日 二零二二年农历五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