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杨立，马 宇

杨立

　　6月11日夜晚，体验“成园”活动即将结束，老杨拍了拍我的肩头说:“等今晚把美篇做好了，过两天我们去逛逛南山竹海，吃沙锅鱼头，回家时顺路再到宜兴大觉寺看看。"

喝酒，聊天，赏景。忙着跟生活拉扯的时候，别忘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6月13日下午，杨立女儿开车把我们接到她事先订好的“美景美宿”旅店，安顿好后，我们便驱车来到平桥石坝。杨立从摆摊村姑那里买了一顶“游侠帽”，黄灿灿的，和杨立身上的白衬衫很是般配。往高高的平桥石坝上一站，气宇轩昂，丰神飘洒，嘿，够帅的。由此，“游侠”杨立带着我，上演了一幕幕生动且富有质感的旅行之剧。

　　离开平桥石坝，已是傍晚时分，我们在一家叫着“隽箤缘”的饭店用了餐。菜肴很对胃口，特别是那乌米蒸饭伴白糖，爽口甜心。小店不甚宽敞，却也窗明几净，餐桌摆放得紧凑有致。三人抿着小酒，聊着过往愉快的开心之事。此时，我有点儿微熏，但不敲脑门。杨立见状，忙将我杯中酒倒在他的酒杯里。酒容易让人陶醉，比酒更醉人的怕是这最简单最真挚的情谊吧。都七点了，山里的光线依然明晃晃的。桌上已是杯盘狼藉，这是下午拾级登坝给累饿的。旅游，其实就是检验你是否真的老了，饿了能吃，累了能睡，不老。当然，说不老是假的，七老八十，还不老？问题是心里不觉得老，依然青春回荡。回旅店的路上，我们一路上尽情地呼吸着南山竹海弥漫在空中的幽香，老杨不时介绍着山里人种在家门囗的各式花果。毕竟是做美篇的，花卉树果知识很是丰富。

回到旅店，老杨冲了把澡。他怕热，光着身子在房间踱来踱去。他喜欢这小雅的旅店，带给他性情中的随和与一点点原生态的粗野。其实，他在思量着今天的美篇怎么做。他爱做美篇，平时一中校友会、茅山知青编辑部有些什么活动，他都会抓紧时间当天做成美篇。今天，他更不会放过让美景变成美篇的机会。他斜躺在床上，眯了约个把小时。翻身起床，扒开手机，刷刷地组合着图片。约十点半，美篇做成了，题目叫《溧阳南山，平桥石坝》。老杨还将这几天其他茅友游览平桥石坝的图片一并收集在美篇里，并特意用文字作了说明，本来看似单薄的内容变得丰满了。此时，他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十一点啦，熄灯，休息。

6月14日上午，老杨女儿用车把我们送到“南山竹海”景点。九点半，我们从大门处乘“单程拼车”至寿星广场。老杨多年前来过，因为变化大去了，他一时不知大型寿星铜像在何处。“岀门在外，路在脚下，路在嘴上。”听老杨这么一说，我心领神会，赶忙跑去问管理员，“噢，下坡左手拐弯就是。”来到寿星铜像处，我们先在一边歇着。迎面走来一对年轻恋人，端着手机，在寿星铜像前徘徊着，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拍。老杨见状，给岀建议，让他们在面对铜像寿星两则选景比较适宜。还说，只要心诚，不管站在什么角度，寿星总会笑着看你。我知道，老杨这是旁敲侧击地给我上着摄影课。

小憩一会，我们改乘索道。岀了站，扶栏远眺，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壮观于眼前。右侧一处指示牌，写着“吴越弟一峰”五个大字。自以为冲顶了，矜持地捋了捋白发。谁知，耸立的山巅还高高在上呢。老杨问我能不能坚持。我被激励了，没到山顶，不就白来了？老杨又鼓励:“我能行，你绝对沒问题！”我顿时轻松起来，谈笑间，我们把话题转移到了那绕有趣味的“吴越弟一峰”上。我曾疑惑，为何是“弟”而不是“第”。据百度介绍，没有“竹”字头是因为这漫山的竹子就是最好的注解，这也说得过去。那指示牌上的英文标注，老杨用听上去很是娴熟且富有磁性的英语翻译成汉语，说是年轻的意思。想必，设置指示牌时就已埋下了伏笔，让游人捣鼓着文字游戏，揣摩着多种解读，放松前行。说着，走着；走着，说着。老杨不忘提醒:“心不慌，腿不软。"为我打气，为我鼓劲。这最后一程，也是最能挑战人的。每向上攀登一个台阶，就意味着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约摸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山顶。还别说，已是76足岁的杨立，居然不见他汗流浃背两眼昏眩着，居然不见他七上八下气喘吁吁着，依然有着那种不到长城非好汉的侠客之风。站在峰顶之上，我们倚高处风细细，可真是“一脚踏三省了”。因为这里是江苏、安徽、浙江三省交界之地。山顶有囗大钟，供人撞钟祈福。还真不能小看这“弟一峰”，鸡鸣三省，钟鸣六合，心鸣九州。

　　在一处专供游人休息的林荫下，我和老杨围桌而坐。见一清扫工在清理垃圾，老杨热情攀谈起来，顺便打探续乘索道的路径。由着索道平稳下滑至寿星广场，已是中午十一点了。我们坐下稍事休息，抽完一支烟，我捏灭烟头，顺手扔在一边草丛，老杨则起身将手中的烟头送往垃圾箱。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赶忙捡起乱丢的烟头送往该去的地方。老杨告诉我，岀门旅行，做对了，应该的，没有责任。做错了，就得承担后果，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想起来了，老杨烟瘾不小，可一上午就没见他吸过游烟，自律需要养成呵。

正要下山，又见曾被老杨指导选景的那对年轻恋人。天地有时很大，有时却又很小。年轻恋人很有礼貌，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老杨抓住机会，让戴眼镜的小伙子为我俩拍了张合影，这是我和老杨游览南山竹海的唯一合影。冥冥之中，善有善报。身处福地，报得很快。这带有宗教色彩的现象，信与不信，都很正常，没有对错是非之分。偶然也好，必然亦罢，都是心诚所归。

　　累了半天，下山本该坐坐小火车，或搭搭单程拼车。可老杨坚持陪我走着下山，说让我见识见识南山竹海原始生态那气派气势、风姿风情。是呵，在这里花点时间是值得的。曲径自通幽处，竹海深不可测。走马观花与细微探察不可同日而语。

游览南山竹海凯旋而归，老杨女儿特意在景点不远处的酒店，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为我们接风洗尘，自然少不了沙锅鱼汤、山鸡爆炒、鲜嫩白芹等。美美饱餐了一顿，回到旅店，倦意跑得无影无踪。洗了把澡，坐上沙发，文思起涌，“一口气跑上威虎山”，码出了散文《黎明，走进那片竹林》。待老杨陪他女儿散步回来，我将选用的背景音乐——钢琴《听闻远方有你》播放着。过了一会儿，老杨则播放了男声独唱版的《听闻远方有你》。伴随着凄清婉转，欲说还休的旋律，歌手时而癫狂、时而嘶哑、时而低沉。如此变调变腔，倾心倾胆，完美无缺地表达了一往情深的追求。我激动地一站而起：要的就是这味道，就它作背景音乐。老杨从不强加于人，总是引而不发地让你感同身受着。

美篇做好了，我们将中午吃剩带回的鸡块和乌米甜饭全给报销了。分别点上一支烟，老哥小弟闲聊着白天的喜闻乐见。十一点了，熄灯，休息。这一夜，一觉睡到大天亮。

　　6月15日上午，回家的路上顺便拐个弯，朝拜了久负盛名的宜兴大觉寺。依山傍水，丛林环抱。石雕十八罗汉各具神态，星罗棋布童雕栩栩如生，大雄宝殿更是金碧辉煌，富丽至极。大觉寺前身为白塔寺，距今已有七百多年历史。千篇一律，寺庙大都选择在清幽之处，风景绝佳之地，为的是与闹市远远地距离着，好让僧侣们静下心来“闭关自修”。中国文化是少不了佛教影响的，无论你信与不信。老杨特意将大雄宝殿外墙体现佛教故事的壁画、南面墙上星云大师谒语书法全部拍了下来。受他影响，我则将三面外墙上方的小壁画全部拍摄了，觉得有丰子恺漫画意境。这中间有个小插曲，拍着拍着，早过了约定时间。是老杨鼓励我：“这里的字画非同一般，半途而废怪可惜的。来日不一定方长，我们来一回是一回。让我女儿等等无关紧要。”

岀了大觉寺，便是国家大型水库——云湖。群山环绕，水质清冽，四周掩映的树木郁郁葱葱。我们在湖边碧莲亭驻足观望，看湖面上迤逦的阳光，看落栖于湖畔树上的鸟儿。悠然自得，心旷神怡……

归去，一路绿茵，满城清朗。当小车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巳昏昏欲睡进入梦乡。只见老杨戴着那顶他心仪的“游侠”帽，策马于天地云水间……

车到家门囗，醒了，悟了。平桥石坝、南山竹海、大觉寺院、云湖流水……只是让人们活在风景里，而活成风景的“游侠”杨立则是心中最亮的那道风景：好交游、轻生死、重信义，助人于需要之际，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时间不曾言语，偷将答案藏进流年里，亦师亦友着，侠肠侠义着。“游侠”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