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父亲走运河

清塘荷韵

文字：清塘荷韵图片：清塘荷韵音乐：父亲 因为疫情的关系，春节欢聚过后，很少回娘家。时间一长，便想父母了。春天的时候，因为疫情还在可控范围还能出苏州城，母亲陪着侄女去了云南，这也是回娘家前，打妈妈的电话才得知，于是想到了父亲白天一个人在家的寂寞。趁着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陪着父亲，在浒墅小镇大码头附近走运河。 父亲真是老了，走在他的身旁，走路的速度比从前慢了很多。大概疫情的关系，我们平时关照他一个人少出去的缘故，和父亲一起出门，老头儿显得很高兴，一边和我说着小镇从前的样子，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拍着今天大运河的风貌。他那白发被春风一吹，有点往一边倒，我笑着跟父亲说：“老爸，你头发都乱了，我帮你捋平一下。”老头儿还不好意思，说：“我人这么高，你这么矮，够得着吗？”“老爸，你看，我这手一够，不是够着了吗？我这给你捋平了，待会儿给你运河边拍几张照，看上去也神气一点嘛！”老头儿咧嘴笑了笑，褶子里开出了菊花。 走到龙华桥，似乎想起来以前的事，爸爸问我是否还记得桥边是什么弄堂。“寺桥弄呗！老爸，你这也考我？我小时候读的朝阳小学不就在弄堂里么？我闭着眼睛都能回忆起曾经的这座桥。爸爸，那你猜猜，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一边和父亲说着话，一边继续往北走。“下塘北街，继续往前，可以走到你们小时候居住的杨家宅子那边。”爸爸用一口夹生的苏州话跟我说。爸爸这把年纪记性不错，我挺开心的。想想，平时我们都难得回家，妈妈周一到周五在弟弟家，父亲常是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说话，真是愧对我的老父亲啊！这出门陪着他运河边走走，想来他是开心至极，话也多了起来。于是，开着玩笑打趣老头儿：“爸爸，今天陪你出来心情不错，话也比平时多，还是女儿好吧？”老头儿眼睛一蹬，乜了我一眼，有点小孩儿脾气地跟我说：“儿子、女儿一样的。”忽然，又眼咕噜一转，“陪我出来转转的还是你多。”我得意一笑，继续陪着老爸走运河。 运河的彩虹步道把原来下塘北街和下塘南街笔直地连接起来了，大运河面上新造了几座桥，把小镇衬托得很漂亮，陪着老爸走在彩虹步道上，怕他走太多的路走不动，提议父亲就在大码头这附近走走吧，于是父女两个回过头来，从这边往南走。爸爸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运河风貌，一边跟我说着河里的船很大，已经好久没看见这样的船了。我回应着父亲的话，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每回回夏天探亲假回来，带我们在北津桥上乘风凉数大船的情景。如今，父亲老了，该是我们陪着父亲，在运河边看风景的时候了。 运河水从小时候流淌到今天，变宽了；两岸的弹石子路也变成了人们散步的彩虹步道，我成了退休大妈，父亲也是越来越老了，但是父亲还是把我当成了还没长大的姑娘。在我和父亲停留于大码头这边的运河边时，我说：“爸爸，歇会儿，我帮您这边拍几张照。”结果在下台阶时，老头儿被我搀一把时，居然倔强地甩了我的手，“你爸还能自己走”，“你还在抽烟，我这不是担心你分心，下台阶看不清么？”老爸没说话，掐了烟头，抓了抓我的手，又松开了，然后跟着我下了台阶。摸到父亲骨骼粗壮带着老茧的手，似乎有一种温度传递过来，我明白了父亲孩童般的依赖，但又不肯放下的大人的自尊，但是敬爱的父亲啊，你可知道，女儿陪您在运河边走一遭，想的是什么吗？我想用用一颗孩童般的心来爱您哦！ “爸爸，这儿看大桥和船角度不错，风景也还可以，来，我帮您拍照。”父亲听了我的话，又咧嘴笑了，看来，这次走运河，父亲真的是很开心哦！父女两个，一个八十四，一个五十二，走走、停停、说说，好像要把从前的记忆重温一遍，又好像要把这样的美好时光在心底深刻。“女儿，看大轮台，难得看见的。”父亲忽然兴奋地跟我说，“我要拍下来，咦，这视频怎么弄？”“老爸，我来拍吧，拍好了传给你。”“你拍一点，你教我，我也拍一点”，“行，行”。帮父亲手机照相机调整到视频位置，让他点击视频按钮，然后看他举着手机有点累，不拍了，赶紧让父亲把视频点停，再教他相册里查看，老头儿一边点着头，一边儿说着“我也会了”，瞬时，我发现父亲脸上呈现出一种孩子似的认真劲儿，我微微地笑了。 我不知道父亲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只知道那个瞬间，我心里似乎有点难过。我们不是不陪伴，只是因为自己的事情，陪伴父母的时间太少了。走一趟运河，有说不完的话，也有父女间亲情的互动，我还能变换着称呼，叫着他的幸福。 从运河岸边回到大码头这边的草坪上，看见许多孩子在放着风筝，心里想到，父亲当年不在身旁，似乎是把我们放飞在了我们人生的自由天空，可是仔细想想，他隔着千山万水的思念，不就是那一条线么？到了今天，虽然我们都已成家立业，但我们依然还是，父亲心里舍不得，放不下的那一只风筝。 看着父亲运河岸边的留影，忽然觉得，父亲白发下的脸庞，在我的美颜相机下显得年轻了很多。但愿时光时光慢些走吧，爸爸不要老得太快，待到秋天的时候，我还陪着您去走运河，去走走我们没走过的运河岸边，去看看人间最美的风景，小棉袄再给你拍美美的照，我还是那样亲昵地叫你一声“老头儿”…… 谢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