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二)小学时光

褚厝人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字 老褚</p><p class="ql-block">图片 网络(呜谢)</p> <p class="ql-block">  1960 年 9 月,我踏入码头中心小学开启求学之旅。六十余载匆匆而逝,儿时之事大多已随风飘散,能留存于心的皆是深深镌刻在脑海中的片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彼时的码头中心小学,平房矗立,土墙环绕,木檩木椽撑起陶瓦屋顶,破旧的长课桌、长条椅摆放其间,条件虽说不上优越,但在码头学区当属最好的一所完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年级设有甲、乙两个班级,我就读于甲班。盛老师是我初小阶段的班主任,她既教语文又教算术,是一位充满智慧、要求严格且德才兼备的老师。她个头不高,着装朴素整洁,为人和蔼可亲。</p> <p class="ql-block">  每当上课钟声响起,盛老师总会手捧教案准时步入教室,将教案置于讲台桌上,站立原地,以锐利的目光扫视全班,这时,同学们的喧哗声瞬间止息,教室归于安静。“老师好!”“同学们好!”一番简单问候后,老师便开启授课。她的语文课生动有趣且诙谐幽默,聆听起来既饶有兴味,又倍感亲切。不过,她有时也颇为严厉,课堂上不守纪律的同学会被罚站,回答问题出错的同学会遭受批评。每每目睹同学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尴尬模样,我的心中仿若有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咚”地敲响——唯恐自己被老师提问而在课堂上出丑。这种胆怯反倒促使我用心学习。</p> <p class="ql-block">  我的学习成绩尚佳,在班里处于中等偏上水平。陈光权、陈伟生、刘冠聪同学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我也曾渴望争得前三名,以他们为榜样奋力学习,然而我不及他们聪慧,只能紧紧跟随其后,不过也时常能得到老师的褒扬。后来,我当上了副班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迷上了打球,诸如小篮球、小皮球。着实令人费解,一个富有弹性的小球,怎会拥有如此巨大的魔力,令我深陷其中,几近痴迷。也正是因为打球贪玩,致使我丢掉了副班长这一“官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某一日中午,我们在校门口的球场打球,惊扰了老师,老师恼怒地将我们唤进教室,用粉笔在地上画了几个圆圈,罚我们站于其中。此后,我们不敢在球场打球了,转而跑到美岭刘冠聪邻居家的门口埕玩耍。有一回从中午打到下午,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上课迟到,这回被盛老师逮了个正着,挨了一顿严厉批评,还得写检讨书。那段时间我不仅打球上瘾,还变得异常贪玩,掏鸟窝、摸鱼虾,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有一次,父亲让我捎带一块擦丝板(礤床,用于擦萝卜丝)给他人,并且再三叮嘱千万不能遗失。我带着擦丝板去上学,途中在路边的鱼塘观看抓小鱼,结果把擦丝板弄丢了,回家后遭到父亲的严厉斥责。此事也被盛老师知晓,于是“新账旧账”一同清算,不再让我担任副班长。</p> <p class="ql-block">  寒冬时节,寒风呼啸,我身上总是交替穿着两套破旧衣衫,肩挎母亲缝制的布书包,脚拖父亲制作的木屐,咔啦咔啦前往学校。盛老师常常询问我穿得如此单薄,是否会感到寒冷?好面子的我总是回答不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清晨,我身着一件打底秋衣,露出了显眼的绿色袖口,盛老师迎面走来,以如同妈妈般亲切的目光端详着我,微笑着说道:“今日穿得这般漂亮,买新秋衣啦!”她边说边拉起我的外衣袖查看。身上这件“冒牌货”露馅了,我顿时感到难为情,羞愧不已!只因身上这件秋衣乃是哥哥们穿过的补丁摞补丁的旧衣,好看的衣袖是母亲缝接上去的。此刻,盛老师洞悉了我的心思。她称赞道:“真漂亮,你妈妈的手真巧!”她的夸赞让我瞬间变得自豪起来。盛老师不愧是位善解人意的老师,她的双眸能够绽放出智慧的光芒。这件事至今仍令我难以忘怀。</p> <p class="ql-block">  清明节,盛老师带领我们去扫墓。那天上午,同学们排成长长的队伍,少先队队旗迎风飘扬,在阳光的照耀下,浩浩荡荡朝着码头枯林山进发。我们穿过街道,行走在乡间田野的小径上,登上小山坡,抵达目的地。此时,一路那嘻嘻哈哈、你推我搡、互相追逐的氛围消散无踪,大家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皆严肃地站立在烈士墓前,现场庄严肃穆。献花、默哀……聆听刘善治老师深情讲述黄慷慨烈士的英勇悲壮事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黄慷慨烈士,乃南安县码头村人。1950 年 3 月,奉命护送税款前往南安县城入库,途经南安县三区保福岭的南厅曾官街时遭遇武装土匪的袭击,壮烈牺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刘老师讲到烈士被土匪残忍杀害时,她喉咙哽噎,泪如雨下,悲痛欲绝,仿佛用尽自身全部生命也难以倾诉……此情此景深深触动了我的心灵,我也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自那以后,我才真正明白烈士一词的含义,心中萌生出对烈士的崇敬之情,也懂得了为烈士扫墓的意义。</p> <p class="ql-block">  在那个年代,众人皆贫困,生活条件皆不佳。而我家相较他人更为贫寒,因母亲身体欠佳,兄弟五人皆在上学,一家人的生计全依赖父亲微薄的工资维系,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衣服是老大穿过传给老二,老二穿过传给老三,轮到我和弟弟穿的衣服皆是补丁层层叠叠。每当我嫌弃破旧衣服唯恐被人嘲笑时,母亲总是对我说:“衫裤笑破无笑补,洗净穿在身上无人笑。想穿好衣服就要读书好,长大了有钱自己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作业簿和铅笔都得节省着用,写字簿用完正面用反面,铅笔短到无法用手捏住,就找来一段小竹棍,将铅笔头塞进竹棍孔里继续使用,长一些的铅笔留待考试时再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家乡尚无电灯,夜晚看书做作业依靠煤油灯照明,为节省煤油,灯芯都不舍得挑亮,我见三哥利用反光原理增加亮度,便效仿他,自己用木条钉个方框架子贴上白纸,置于煤油灯旁,光线反射过来,桌面能亮一些。有时做完作业忘记随手熄灯,母亲看到就会唠叨几句:“土油(煤油)是要凭票用钱买的,要懂得节约。”平时吃不饱饭,喝着稀饭就着咸萝卜条、咸“菜尾”(萝卜秧),那时的稀饭可不像如今的稀饭,一家人喝一木桶米汤,地瓜也要分着吃,每人一小块,整日皆是饥肠辘辘。到了考试的时候,母亲担心我考试时尿多、肚子饿影响成绩,有时会为我开点“小灶”,给予些许特殊照顾,用锅盖在煮着稀饭的锅里铲点米饭。一小碗米饭搭配自家腌制的咸萝卜条,吃得心满意足。不过,我吃了点米饭,锅里剩下的稀饭就变成米汤了。如今回想起来,觉得幼时的自己太过不懂事,怎就吃得下去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除却上学,平素还要帮家里干活,每日放学回家要拔一篮子“兔子草”喂养兔子,拾捡猪粪、牛粪,稍长大些,就得跟随大人上山砍柴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如今条件优越,众人皆不愁吃穿,过上了幸福生活,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条件无比美好。然而,母亲的话语仍时常于我耳畔回响,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衣的场景,依旧清晰如昨。我的小学时光成为我与儿孙时常谈论的话题。</p>

老师

打球

烈士

母亲

稀饭

煤油灯

丝板

秋衣

码头

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