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的二三事

乐粉556

<p class="ql-block">吴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爸爸在我的映像板上,总是一副书生模样,戴着粗框厚底的眼镜,平生很少对人发火。他出身于地主家庭,青年时参加革命,为了与出生的家庭决裂,他决然将自己的姓“孟”改为“吴”,以示割袍断义、离家出走的决心。战争年代,他在辽宁义县打游击,当过大队长,当时配合四野大部队攻义县、克锦州,那是他的人生光彩之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建国后,爸爸一直在财贸战线工作。文革中,毫无意外地沦为走资派。妈妈曾告诉我,你爸爸文革中涯不过被造反派毒打,要跳楼一死了之。妈妈死死地抱住了他,就问了两句话,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孩子(当时我家有三个男孩)怎么办?爸爸低下头,长叹一声,放弃了死的念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革中,我们一家从下放的农村回城。爸爸妈妈重新安排了工作,踏入物质不太充实但精神却很惬意的晚年。爸爸总是说,我的身体很健康,足可活过90岁。但是,一个很小的意外却终止了他的脉动,为此我也自责不已。那是12月的一天,气候稍冷,爸爸在病房里下楼做CT。可能感受了风寒,回来后便极为不适,三天后竟因心肌梗塞离世。我常想,如果那天我在的话,一定会为爸爸穿好衣服,小心下楼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爸爸很爱我,对长子的期待,他曾经的不甘总有几分落在我头上。有几件事到现在,我都难以忘怀。我上小学时,一次在消防队的稻草堆上玩,没想到眼镜被打落了。那么大的一堆道堆啊,只好找爸爸,爸爸和我,每人抄着一根木杆,把稻草堆从头到尾翻个遍,从日落红尘找到华灯初上,最后到底找到了那副镜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爸爸很少打我,我记得最彻骨难忘的一次,是在文革中,爸爸从五七干校劳动回来,我买了2斤鸡蛋,挎在书包里回家。走廊里两个顽童打闹,其中一个飞起一脚,踢在我的挎包上,2斤鸡蛋基本碎掉了,蛋汤滴了下来。那时,鸡蛋是凭票供应的,属于稀少贵重之物。爸爸见此情景,又累又气的他朝我踢了一脚。我印象中,这是仅有的几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7年,我凭自己奋斗,在班主任老师的导引下,考上了东北大学,一下蹦出了山沟沟。而且解了家里的大难。那时干部回城也在酝酿中,但按照当时的政策,干部下乡是连窝端,如要回城口子就收窄了,只允许带一个孩子。我要是不考大学,就得在当地工作结婚生子,走的是与目前截然相反的两个路径。自我解救成功,父母皆大欢喜。开学那天,爸爸为我煮了10个鸡蛋,瞩我在路上吃。那天,我就靠这10个鸡蛋,度过从辽西到省城的10小时火车旅程。从那时始,我平生再也不爱吃煮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年的父亲节,《我亲爱的爸爸》的旋律都会萦绕在我耳边,这是普契尼的独幕歌剧《贾尼·斯基基》中的一首咏叹调,女子恳求父亲答应自己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旋律极为优美,深情而动人。再把一束父亲之花—石斛兰敬在你的灵前,象征您秉性刚强、祥和可亲的气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您在他乡还好吧!最后还是续上一个欢快的尾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