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没有母亲的父亲节</p><p class="ql-block">颜建国</p><p class="ql-block">今天是6月19日,恰逢一年一度的父亲节。</p><p class="ql-block">昨晚,我们楼道的几个年轻人发起,邻居们在附近餐馆一聚。大家做邻居年余,有的互相还不知道名字工作,这一聚,把大家的关系拉近许多。</p><p class="ql-block">昨晚,是八个男爷们相聚,有年轻的邻居说:“明天是父亲节。”</p><p class="ql-block">父亲节,父亲很好,虽然他已经94岁。</p><p class="ql-block">今晨,一直侍奉父亲的小弟要出个远门,于是我和爱人早早过来接班。</p><p class="ql-block">每次到父亲家,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看到父亲床北的小床,那是已经去世半年零十四天母亲的床铺。自去年冬天十一月母亲去世后,为了让父亲多活几天,我们兄弟四个想尽办法封锁了母亲去世的消息。每晚八点多,父亲会给我们编排的在医院看护母亲的一人打个电话,嘱咐我们要好好侍奉母亲,让母亲不要挂他,他在家中一切均好。刚开始的时候,每次接父亲这个短短三句的电话,都会默默流下泪来。现在时间过去半年,我们都有点接受和习惯麻木了。唯有记住像小弟回忆母亲临终眼睛缓闭像是告诉我们兄弟要好好照顾父亲成为我们的最好心灵解脱。</p><p class="ql-block">其实,母亲小父亲十几岁,如果不是大病二十年,她一定认为会走到父亲之后;即便是四次大手术,因为有着比较科学的治疗,到父亲过了90大寿后,母亲也觉得自己会陪伴父亲到最后。但是,在最后复发的肿瘤面前,母亲还是依依不舍地去了。</p><p class="ql-block">回忆父母的婚姻,他们不算最佳结合。父亲生于耕读之家,在老家算是小康之家。家有田几十亩,爷爷就是出死力,想方设法供父亲读书。父亲步行到泰安一中、汶上中学读书,那时候已经二十岁,家中给定了亲,结了婚,但学校鲜活的思想和乡村保守的习俗越拉越大,在父亲的数位同学中,产生了激烈的离婚潮。父亲没有挺住,他也步入了这个行列。想起这个人生转折,我就会叹息人人都曾年轻过。</p><p class="ql-block">父亲对读书,始终处于痴迷的地步。初中毕业,他考上泰安师范;三年师范下来,又和我师专的老师冯守仲教授一起,作为那一级的两名考入本科者之一进入山东师范学院中文系学习。大学毕业后,父亲先到济宁市工作,后来因为回家不便,便调回家乡到东平八中工作。也就是在这时候,父亲闲时常到母亲村庄找任该村小学教师一位过去同学吃饭,无意中认识了帮家中卖豆腐丝的十八岁乡女,于是,在这位同学撮合下,再加上母亲对读书人的崇拜,他们不顾家长的反对,打破十几岁的年龄界限,终于走到一起。</p><p class="ql-block">父母婚姻的艰难,无从得知。但很早母亲就曾告诉我,姥姥找人算过卦,说只要她嫁给父亲,就不会活过28岁,意思很明显,对这个年龄有差异的婚姻,姥姥家是十分反对的。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才上初中,看她当时身体比较强壮,对她的话也就当成了耳旁风。当时父亲在东平四中教学,家中分了责任田,大部分劳动几乎压到母亲一人肩上。很多乡邻劝父母可以让一个孩子停学帮助种田,几番犹豫,他们还是选择了让我们继续读书。记得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一个本家哥哥在大会上作经验介绍,回来后母亲告诉我:“你看看你那哥哥,人家父母受累也不抱屈呀。”当时听了母亲的话还颇为反感,现在想想,母亲的牢骚不是没有一点理由呀。人不怕吃苦受累,就怕没希望和奔头,而我,曾经荒废许多年。</p><p class="ql-block">回想父母于我,只有养育与恩惠。之后,我复读才考上大学。为了不耽误我们兄弟工作,父母很少打扰我们,即便年长也是自己能做的不牵扯我们。只是母亲病后,才在住院时让我们陪护几天,很多时候是父亲陪伴母亲度过漫长的康复期。去年冬,曾经有一个援疆机会解决我久而未决的职称问题,考虑到父母年事已高,真是见上一日少一日,于是我婉言拒绝了领导的好意。也就在此后不到半月,母亲就突然去了。好在,我和哥弟他们办理了母亲的丧事,算是尽了为人子的那份心。</p><p class="ql-block">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六月三号阴历生日了。多书渐多,阅历渐深,看淡了生死,悟知了名利,于是,在这个水边小城,每日散步,每日读书和写书,偶尔见见相见能见的人。其他,都可随他去。</p><p class="ql-block">父亲,母亲的生日快到了,咱们怎么为她怀念今年的生日呢?</p><p class="ql-block">好在,您已经94岁,活过了近一个整世纪,过去的都已随风轻散去。</p><p class="ql-block">好在,我在读书中找到了生命的另外意义,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与铿锵骨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