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生于天地之间，在历史的长河中，若白驹过隙，沧海一粟，更如弹指一挥，转瞬即逝。时下，父亲年逾花甲，我已年近不惑，一双儿女也到了舞勺之年。回想这十多年来，我上有老，下有小，虽然忙碌但却快乐着……然而生活却不能尽如人意。</p> <p class="ql-block"> 近两年，父亲因屡患脑梗而变得言语含混不清，目光呆滞，行动迟缓，手脚僵硬，吃饭困难……今天，2019年7月21日，我再次踏上为父亲求医治病的行程，驱车前往郑州阜外华中心血管医院。安顿好父亲，坐下小憩，随之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事历历在目，恍若眼前…… </p> <p class="ql-block"> 七岁左右时，父母常常因为下地干活而顾不上照看我，和其他小伙伴一样，我们这些“没王儿蜂”是“散养”长大的。没有任何补习班，更没有什么特长班，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最忙的事儿就是——扯开劲儿玩儿。摔瓦屋、掏鸟窝、炸炮楼、打四角、抓子儿、捉迷藏、叨鸡、逮鱼、甚至捅马蜂窝……爱玩儿什么玩儿什么，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现在回味起来，好不痛快！只要知道中午回家吃饭，晚上知道回家吃饭睡觉即可。在所有的玩耍游戏当中最让我们“朝思暮想”的是下坑洗澡。偶尔被父母发现后不是“女子单打”，就是“男子单打”，甚或遇到父母心情不好时还有“混合双打”。尽管如此，也依然我行我素。只要遇到合适的天气、适宜的水温，我们就会集体下坑，学习“狗刨式”游泳，学习仰面朝天“压葫芦”，一起扑腾着朝一个方向赶鱼，坐在漂浮在坑里的树上“划龙舟”。最爱玩儿水上击战，排成对立两队在队长的带领下用手掌互相击水，号子声、打闹声、尖叫声、嬉笑怒骂声、哗哗击水声……顿时整个坑沸腾了！</p> <p class="ql-block"> 因为爱玩水，便经常有污水进入耳朵，得了“害耳朵底”的病，其实就是中耳炎。厉害时穿衣服划到耳朵都疼的让人直叫，仿佛这耳朵除了空气，什么都不能接触。有一天父亲发现了我“害耳朵底”，先是训斥一番，责怪我淘气，整天像个“破小子”，以后“不准再去坑塘里玩儿，否则……”我表面连连点头，但是这只耳朵听，那只耳朵扔，去水坑、河塘玩耍的乐趣如磁石一般吸引着我们这群“没王儿蜂”。 </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父亲骑车载我到县城看“害耳朵底”。当时看“害耳朵底”最有名的医生在现在西华二高南边约500米处路西的一间小房子里，父亲说那里看得最好，现已经不存在了。那时家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因为年龄小加上路途遥远，父亲担心我坐在后座上不舒服，就在自行车后面跨上“跨篓”，里面放个小被子，父亲一双有力的大手在我的胳肢窝下一掐，我也惯性的把两腿一蜷缩，如腾飞一样，就被父亲安安稳稳地放在“跨篓”里。那时的马路是砖渣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路上我蜷缩在“跨篓”里无聊至极，加上左摇右晃，咯咯噔噔，不觉间进入梦乡，直到目的地才被父亲叫醒。父亲把我从“跨篓”里抱出来放在地上，一路蜷缩脚都麻了，加上农村孩子出门在外有点儿怯生，顺势躲到父亲身后小手死死地拽住父亲的衣角，仔细地打量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站在父亲的背后内心着实感到安全！至于怎么看的病，印象不太深刻，反正拿的有滴耳朵的药水儿，有吃的药片儿，还打了一针……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次看完病已近中午，父亲说带我去吃“好吃”的——喝豆腐脑，他说有营养。路上我幻想着豆腐脑是什么东西？什么样子？能喝吗？和人的脑子、动物的脑子有关吗？反正内心对豆腐脑充满着好奇。至于去什么地方我已记不清了，但我清晰地记得那天中午父亲要了一笼肉包子，两碗豆腐脑。我定睛一看，白白嫩嫩果冻样的东西上撒着还未完全融化的白糖。白糖可是我小时候的最爱，禁不住诱惑，有想尝一尝的欲望。父亲催促说:“咋不喝？赶紧喝，可好喝啦”。我盛了一勺带着白糖的豆腐脑，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一股豆腥味儿扑鼻而来，难闻死了，加上不知这“脑儿”是什么做的，总不放心，瞬间没了想喝的欲望。放下勺子，拿起肉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父亲问我怎么不喝？我说不喜欢那个气味儿，父亲说不喝了就多吃个肉包子…… 父亲两次载我去县城看“害耳朵底”，不久痊愈了。30年过去了，父亲带我求医看病的经历一直烙印在我脑海里，细枝末节之处深深地感受到父爱的温暖！</p> <p class="ql-block"> 昨天，父亲又脑梗了。我及时联系郑州阜外华中心血管医院的赵主任说明病情，她建议我们尽快到“阜外”治疗。挂掉电话收拾好东西已是晚上10点多。今天早上5点起床，洗刷完毕回老家接父亲。6点40从扶沟上高速疾驰赶往“阜外”，又尽量保持匀速前进，生怕父亲再受到颠簸和晕车之苦。8点43分到达“阜外”，父亲下车后仔细打量着这幢高大的建筑，紧紧跟随我来到17楼的高血压科。医生详细询问父亲各种情况，可是父亲反应很迟钝，一些常规事宜半天都答不出来，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一会儿目光呆滞的平视着医生，一会儿侧耳倾听医生的询问。看父亲正常说话都费力气，很多问题都是我代答。量血压、抽血，办理住院手续后来到病房。护士让换上病号服，我看到父亲连脱衣服都困难，赶紧上前帮忙，父亲的手变得很笨拙，连扣子都扣不上，一个“活扣儿”都系不成了。没有了30多年前抱我的力气，也没有了因为淘气换来的一巴掌打在我后背上便能印出“红手印儿”的力度，正常的说话都困难了……曾经的那个血气方刚、大声呵斥一声就足以让我后背发凉的严厉的父亲不见了。父亲近两年因患病已经留下后遗症，现在的他如同三四岁孩提般做事儿不利索。看到此情此景，我禁不住潸然泪下——生命是一场轮回啊！作为子女最大的无奈与痛苦是看着父母日渐衰老，饱受疾病的折磨却无可奈何！</p> <p class="ql-block"> 古圣先贤的教诲言犹在耳，“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这种遗憾若发生在我们身上，情何以堪？</p> <p class="ql-block"> “父亲，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到老！”这是女儿在心中默默念叨了无数遍的一句话。这句话，是一种感恩，一种责任，一种承诺，亦是每个人亘古不变的一场“轮回”。</p> <p class="ql-block"> 父亲节到来之际，女儿冬梅谨以此文，献给我勤劳朴实的父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