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者:鹤宏剑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朗诵:鹤宏剑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的父亲是一个退休的乡村教师,从事乡村教育三十多年,真是桃李满天下啊! 今年已经95岁高龄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父亲在解放初期,曾担任过海坝乡行政委员兼七村村长及民兵队长。在当时也算是一个人物了,非常忙。村里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他去张罗,在乡里也小有名气。我母亲说,结婚那天,乡长和很多土改干部都来祝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为是初小毕业,在村里算是一个文化人,在我大姐出生后,常熟师范招生,大家说我父亲,你是文化人,去考考试试吧。我奶奶也觉得若能考上师范,当教师岂不比当一个不拿薪资只跑腿的村长强啊。我父亲也觉得他不去考,村里就没有人去考了,于是就去参加了师范招生考试,没想到还就考上了。一时间,我父亲成了村里名人,父亲的历史就此改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师范毕业后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从教三十多年。参加过肃反工作,经历了大跃进,四清,文化大革命等政治运动。先在木渎镇任教,后调回南丰乡,在新民小学任教多年,当过教导主任。村里大部分的村民都曾是我父亲的学生,甚至有的家庭两代人都是我父亲的学生。我父亲在南丰中学总务任上退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现在村里有许多70多岁的老人,见了我之后也常说,我是你爸爸的学生。我父亲的乡情人缘很好,只要提到我父亲的名字,都会翘起大拇指说:李老师是个老实人,是个忠厚的好人。我退休后回到乡下老家,遇到老人问我,我只要提我父亲的名字,就会一下子热情很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亲参加工作后不久,被抽调参加肃反工作,经常出差,家中就留下年迈的奶奶和我母亲及年幼的孩子,母亲克服困难,把老老少少都照顾的很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参加肃反异常艰辛,经常到外地调研。那时刚解放不久,治安环境很差,时有残余的敌特和漏网的反革命分子出没。父亲有时要去太湖西山,上海提篮桥监狱以及南通等地,凭县里介绍信提审政治犯做材料,个人的人身安全也难以保障。记得父亲曾讲过一个细节,到太湖西山监狱提审罪犯,时值傍晚。因不熟悉路,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但不知向导是好是坏,就请向导走在前面,父亲在后面隔几米跟着。当时想万一有啥不测,也好应对。现在回想那段往事,父亲还是感慨万千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父亲被调东港小学任教。东港小学离家有十几里路程,那时没有自行车,全靠步行去学校,为了把粮食省给我们吃,把自己饿出了浮肿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照顾家庭,父亲申请调到村里的新民小学任教。由于是新来的教师,学校安排父亲教一年级新生,父亲没有二话,愉快的接受安排,从一年级开始教。随着大家对父亲工作能力的认可,父亲开始担任高年级班主任 ,后担任教导主任。</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文化大革命开始时 ,学校里的青年教师成立了造反派,贴出了批判校长的大字报。并拉拢父亲一起加入批斗校长的行列,父亲不同意,说校长是革命的人民教师,不是走资派。于是造反派说我父亲是铁杆保皇派,父亲不理他们,他们拿父亲也没有办法。父亲的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也深深的影响着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五年级的时候,父亲作为贫宣队成员进驻南丰中学,全面接管学校的一切事务。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日子,中学里的革命气氛很浓。父亲既要私下照顾被打倒的原校领导,又要应付革命热情高涨的造反派,还要管理学校里的日常事务。工作十分繁忙和辛劳。当时的中学老校长被打到,靠边站了,我父亲作为贫宣队成员,和老校长促膝长谈,又到有关单位调查 ,弄清了老校长所谓的历史问题,向上级建议提前把老校长解放出来,安排了工作。我那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去中学住一段时间,记得有一次到吃午饭时间了,我找不到父亲,一打听父亲出去办事了,我只好自己去食堂吃饭。</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初一的时候,父亲被调到文教组担任会计。后来新民小学以加强学校教育工作为由,又要求我父亲调回新民小学任教导主任。随着文化大革命的结束,教育工作走向正规化。南丰中学也开始大搞基建,父亲在新民小学工作几年后,被调南丰中学担任总务,负责学校的基建工作,直至退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亲虽然是教师,但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一般农民不会的技术活,他都会做。那时的住房是茅草屋,屋顶隔几年需要用稻草翻新一下,有的人家会请专门盖屋的工匠上门翻新。在我家,这些活都是由我父亲自己动手干,从来不需要另外请人做。除了盖屋外,父亲还会编芦苇篱笆,砌茅坑,垒猪圈,劈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亲的心充满宽容和博大,他不仅对我们姊妹几个十分疼爱,对他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也是关爱有加。他们的上学,工作,婚姻他都十分操心,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了最大的关爱。对他的兄弟姐妹也是非常关心,父亲结婚工作后,他的小妹我们的三姑妈还在无锡读大学,姑妈的学费和衣食住行都由我父亲提供。我们的大伯生了重病,我父亲四处奔波,求医问药,为大伯治病。父亲把钱用在他的哥哥妹妹和侄子侄女外甥女身上,我母亲都很支持,从无半点怨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母亲在的时候,患有老年痴呆症。在我们一不留神的情况下,自己下床摔了一跤,导致左侧肋骨皮质性骨折,只能卧床静养了。给她用上了成人尿不湿,为了防止她撕扯,帮她带上硅胶手套。母亲烦躁不安,嘴里不停的叫我父亲,让他拿一把剪刀,把套在她手上的手套带子剪断,以便把手释放出来。父亲听着母亲的叫声,心中不忍,帮母亲解开手套,嘴里柔声说,你现在骨折了,要静养,不给你带手套,但你要听话,不能自己起床啊!看着此情此景,我潸然泪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知道父亲心里也很矛盾,风风雨雨相懦以沫几十年的老伴,如今这般模样,心里肯定十分难受,但也没有办法。父亲也知道,不对母亲进行适当的束缚,不利于母亲的恢复,但母亲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骨折,还不断的要起床,惦记着年轻时候的活计,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母亲辛劳一辈子,里里外外全是母亲打理,尽管自己已经只能卧床静养,一日三餐,洗漱如厕,全靠子女照顾,但心里却始终牵挂着这个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心里放心不下,半夜起来给母亲盖被子,查看母亲的身体状况。我们和他说,你放心睡觉吧,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父亲说,已经几十年,习惯了。寥寥数语道尽了,父母亲相亲相爱互相照顾,相扶相持一辈子的真情,也是我们子女的学习榜样和动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走了之后,父亲很悲痛。嘴里一直呢喃,怎么就走了呢,怎么会走了呢。我就劝父亲,妈妈走的时候很安详,她去了天堂。经过一段时间的陪伴和调整,父亲渐渐的从悲伤中走了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最近天气炎热,父亲食欲不振,人也消瘦了许多,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我们变着花样,哄着父亲多吃一点,希望父亲能慢慢恢复。父亲自己说,人老了啊,要去找你妈了。我听了心很疼,劝慰父亲,我们一起努力,坚持下去,争取活到100岁。今天是父亲节,我的姐姐妹妹都要回家给老爸过节,祝老爸身体健康,节日快乐!</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