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父亲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觉,父亲已离开我们23年了。</p><p class="ql-block"> 可我对父亲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化,反而由于年龄的增长而与日俱增。</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的面容是和蔼可亲的,能带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但是,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笑容却不多见。</p><p class="ql-block"> 父亲出生于1925年,作为家里的独生子,自然是祖父母的掌上明珠,幼小年纪,便被送进私塾学习,凭着聪慧过人的天赋和刻苦努力,父亲考取了位于河南商丘的一所师范学校。那时正是军阀混战、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偌大的中国,居然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在颠沛流离中,父亲不仅完成了学业,而且打下了美术、体育、书法等方面坚实的基础。 </p><p class="ql-block"> 1949年春,正当国民党政府撤退台湾的关键时刻,从商丘一路流亡到杭州的师范学校的学生大部分南下台湾,而父亲拒绝了同学们的劝告,毅然北上,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家乡,满怀激情投入了新中国的教育工作,先后在孙寺、天宫等乡村学校任教,后被调入县二中。那个时期,正值新中国百废待兴、百业待举之时,多才多艺的父亲也如鱼得水,有了用武之地。</p><p class="ql-block">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父亲踌躇满志,才华大展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运动给父亲带来了灭顶之灾,由于父亲画了一张名为《坐天观井》的漫画,反映了当时一些地方打井只顾数量,不管效果的浮夸之风,而被打成了右派。从此,父亲的政治生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也就是从那时起,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很少看到过父亲脸上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后来,县里成立博物馆、文化馆,由于父亲能写会画,从县二中调入了县文化馆,我们也从农村搬回了县城的家。父亲则一心扑在工作上,吃住都在单位,我们一年难得见他几次,而每次见他,总是那么严厉。</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间, 让父亲失去笑容的,不仅是他自己的处境,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我们兄妹几个在升学、参军、入团、招工等各方面都受到很大影响,尤其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我们成了“黑五类”,在政治上被人歧视,前途暗淡渺茫。</p><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父亲年复一年的忙碌,写字、画画、摄影、办展览,他是文化馆里最忙碌的人,无情的岁月将父亲从一位英俊潇洒的青年变成了两鬓斑白的老人。直到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以后,在各个领域拨乱反正,为全国的右派进行了甄别平反。而此时,父亲已经53岁了, 到了即将退休的年龄。 </p><p class="ql-block"> 1979年春节,家里来了好多客人,有苏旭、刘尚民、刘新义、李恩义叔叔,还有两个是从商丘和曹县赶来的,他们都是父亲当年在师范的同学,20余年后再次相聚,悲喜交加,搬掉了压在心上的巨石,让父亲扬眉吐气,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从那一年起,父亲每年都要做东同学聚会。而每次聚会,都能看到父亲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2022年6月19日父亲节初稿于无锡</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1976年春节时的全家福,拍摄于原成武县文化馆</p> <p class="ql-block">1981年4月拍摄于苏州园林,左三为父亲</p> <p class="ql-block">右一为父亲,拍摄时间地点不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