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泪水换不回父亲——深切怀念亲爱的父亲顾从林 江苏响水

爱的奉献（顾从林）

随笔：泪水换不回父亲

——深切怀念亲爱的父亲

顾从林 江苏响水

风吹走了您的身影，雨模糊了您的脚印，雪融化了您的音容，可是，谁也阻挡不住我们对您的思念。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老爷子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四年多了，四年多的时间里，您稍驼的背、您红润的脸、您半白的发、您深密的纹、您慈爱的笑，时常在我们的脑海里浮现，使我们永远地难以忘怀。

　　父亲出生于1938年农历9月20日，那样的动荡年代，父亲经历了贫穷、饥饿、逃荒和要饭，正是父亲幼年和童年时期，饱受了颠沛流离的痛苦。新中国建立后，由于家境贫寒，无钱读书，只能过早地投入体力劳动。虽然劳动是辛苦的，但是心情还是愉快的。1959年冬天，有一家父女四人讨饭来到黄圩公社八顷大队，父女四人中有一位姑娘，年方十八，衣服虽旧，仍不失为窈窕淑女，老爷子一眼就看中了，立即托人说媒，一拍即合，于1960年春节后结婚。

结婚后夫妻二人非常恩爱，一年后迎来了第一个小生命，就是我的哥哥，刚生下来父亲用镰刀将脐带割断，由于镰刀没有消毒，一周后小孩子得了“七朝疯”，第九天就夭折了，父亲非常痛苦也非常后悔没将镰刀消毒。1963年农历前4月13日，又一个男婴出生，那就是我，这次老爷子汲取上一次的教训，将剪刀放在煤油灯上烧烧，算是消毒了，然后将脐带剪断。

　　从我记事起就记得家里经常一天只吃两顿饭，父亲每天白天翻碱、推土，累得要死，晚上回家又没有吃的，只好早早睡觉，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响。为了多挣公分多挣钱，为我和母亲增加营养，父亲每次挑河都和另外一个人合起来挑三份，沉重的担子过早地将父亲的腰背压弯了。1969年发大水麦子都烂了，小麦面无法包馒头，也无法蒸小卷，只能炕扛子饼，虽然没筋力，但是很甜好吃。秋天玉米树在地里就出芽了，我们一家三口只分了半篓玉米锤子。初冬山芋也淹了，全家连山芋藤带山芋一共分了半篮子。这就是一家全年的口粮，没办法全生产队绝大多数家庭都出去讨饭了，我家好容易撑到1970年夏天，农历6月6，父亲带着我天没亮就偷偷地溜出村子，到甸湖去讨饭。

　　当第一次要到米粥吃，我是多么的兴奋。早饭过后没有事，父亲带我到甸湖部队营房西山头打瞌睡。中午父亲告诉我讨到米饭就吃了，讨到饺子不能吃，带回家给你妈吃。我讨了一个中午好容易讨了不到二十个饺子，放在小篓子底部，正准备跟父亲回家，一条一人高的大狗跑过来，一口衔去了我一半的饺子，我哭得很伤心，父亲把狗撵走了，我擦擦眼泪背着小篓屁颠屁颠跟在父亲的后面回家了，一天下来走了至少60里的路。由于没有吃的，劳动强度又很大，父亲一直感到胃子疼，1982年7月6日，父亲由于胃疼难受到响水县医院接受手术，刚剖开胃子，医生说是胃癌不能切除，如果切除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不切除还可以维持两到三个月，我痛苦地将父亲带了回去，想好好地侍候他，让他愉快地走完余下的时间，可是，两三年过去了都没问题。

　　天有不测风云，母亲于1985年3月29日在宝应娘家患上流行性脑炎不幸离开了我们，当时，母亲只有44岁，父亲也只有47岁，这一打击使父亲一下子老了许多。为了不使父亲太孤单，1987年我们结婚后就把他接到身边，父亲忙惯了闲不下来，先是帮我们带孩子，后来自己做生意，不管风里雨里还是严寒酷暑一日未停。到了2007年老爷子快70岁了，生意不能再做就帮我们买菜做饭。父亲很讲究，他的卧室非常整洁，穿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洗菜做饭更是讲究卫生，有时我们帮他打个下手，他都嫌我们笨手笨脚，来两个同学或朋友，他一会儿就将几样小菜做好了，做出来的饭菜总是很合大家口味。

　　2016年8月的一天，父亲说他腿酸脚疼，开始我们以为是他驼背的腰椎压迫腿脚神经导致的，所以，就请人给他推拿按摩，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见好转，就到县医院检查，结果是双下肢血管封闭性堵塞，胃子又大出血，半天一夜出了六次血，面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经抢救输血输蛋白，命是保下来了，当把胃出血治好后，老爷子的腿脚已经肿得非常厉害，血管堵得很严重，我们立即将他带到南京鼓楼、中大等医院治疗，最终因堵塞特别严重而无法治愈。

　　在家护理的那段日子，明显感觉到父亲腿脚非常疼，他的牙总是紧咬着，面部青筋凸起。为了缓解他的疼痛，我跟他讲小时候的事，比如父子俩出去挑猪菜、割牛草、拾草以及老家的人和事等等，跟他讲我小时候肚子疼时，他用小推车推着我连夜走了六十里路到响水县医院给我治疗的事，他总是点头微笑。他几个月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我每天帮他擦洗清理四五次，每次都要打扫个把小时，我知道他特别爱干净，所以每次都把他的室内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异味，就在他弥留之际，父亲仍然比较乐观，他还安慰我们，说他比起我母亲多活了32年，比起1982年检查出胃癌多活了35年，就连老家跟他一般大小的童年伙伴们也都已经陆续离开了他，所以，他很满足。虽然疾病折磨了他，但是，乐观的心情让他在2017年元月2日安然地离开了我们。

江海升腾云驾雾，山峦叠翠松鸣露。

雷声哭出儿心声，雨柱流成儿泪柱。

河水滞凝默默祈，百花妆缷孱孱穆。

今生难再见严亲，父爱如山永记住！

亲爱的父亲，我们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