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要对您说……

宁馨儿

亲爱的爸爸，转眼间您已离开我们一个多月了，今天是父亲节，女儿真的好想您。没有父亲的父亲节，那是女儿无法言说的伤痛。您去了一个没有病痛折磨的地方，再也不用为喘息困难而烦恼，您可以去天堂的森林氧吧里尽情地呼吸，滋润您残缺的肺子，您就好好享福吧！ 　　亲爱的爸爸，您走过了84年的人生历程，在女儿心中，您是最伟大的父亲，您是平凡的人，却有着不平凡的人生。 您用坚实的臂膀，撑起了生命中的艰辛；您用粗糙的双手，抚平了岁月里的沧桑；您用坚强的内心，创造了一个温暖的家！您一直在无声地赋予我们前进的力量！ 　　三个女儿是您最大的财富。五十多年来，一件件往事仿佛就在昨天，一幅幅画面闪现在眼前。 　　小时候地震发生时，您不顾一切，将我们三姐妹全揽在胸前； 火车道前，您与我们三姐妹留下的一寸照片，彰显了父爱如山。 　　放学回家时，您总是守候在汽车站，护送我们风雨无险。 　　您鼓励我们报考师范院校，为人师表，身先示范。 　　您在我们就业成家关键之时，为我们把关定向。 　　您不图钱财，三个女儿出嫁您没有收过一分钱的彩礼，没有吃过一顿定亲饭，多年来您对我们的爱，赢得女儿女婿对您的敬佩和爱戴。您常常自豪地说“我虽然没有儿子，却拥有最一流的女婿。”大女婿为您提供两套大房子为您养老，二女婿和三女婿在您生病期间忙前跑后，24小时陪伴在病床前，为您喂饭翻身，陪您唠嗑聊天。 　　您身体不好，曾经做过两次大手术，生活给了您太多的磨难，您却一直积极乐观，坚毅执着。您拥有最幸福的晚年，子孙孝顺，四世同堂。 　　您身体虽瘦弱，精神却矍铄，您喜欢干净立正，总是穿着牛子裤格子衫和运动鞋，心态永远年轻，充满阳光。 　　您思维敏捷，头脑清晰，紧跟时代潮流，关心国家大事，耳聪目明，手机微信、拍照、视频聊天样样全能。 　　您天天为我们买菜做饭，不辞辛苦。 　　都说心细的男人生女孩，在您身上得到验证。您的物品摆放整齐，归纳有序，小小的记录本上，记着您几十年的备忘录。 　　亲爱的爸爸，您得病后，女儿很是着急，先后带您三次住院，又找各大医院的名医专家会诊，寻求治疗方案。病情确诊后为您了做基因检测，可是您的检测结果都是阴性，根本配不上靶向药。您的身体状况不能化疗和放疗，我们寻求免疫疗法，又因为您的年龄太大不适合。这期间因为疫情克服重重困难为你治疗，因为疫情医院只能一人陪护，封闭在医院，饱受着身心的煎熬，我无怨无悔。爸爸，女儿尽力了。 　　亲爱的爸爸，生活中您总是舍不得为自己花钱，三个女儿为您编造了不同版本的谎言，为您买最好吸氧机和护理床、为您买小分子肽、为您配制中药、为您做基因检测，为您买各种高蛋白食物，只为您的病情有所好转，想尽一切办法。 　　亲爱的爸爸，为了让您在姐姐姐夫为您和妈妈去年新买的今年刚刚装修好的一楼新房子里多享受些日子，4月20日因疫情园区刚刚开放可以进车，我们就安排了搬家，那时您还能自己从7楼下来呢。 　　住进一楼新房子您出入方便多了，为了让您开心高兴，4月25日我们带您去了您最喜欢的魏家沟农业基地，您坐轮椅上看我们挖野菜；4月29日我们又带您去了棋盘山七彩谷，您虽气力不足，仍开心地唱歌，您在漫山遍野的梨花和海棠花中的照片，是您留给我们最后的美好瞬间。 　　5月1日姐姐从北京返沈，需要居家隔离14天，您天天牵挂，住院期间也在数着日子。姐姐结束隔离看到您时，您已经是卧床状态了，您只给了她5天伺候您的时间。 　　亲爱的爸爸，女儿一直在隐瞒您的病情，我最怕您管我要检查报告和出院小结，每次给您的各种检查报告和出院小结都是改过的，您是久病成医，什么都懂，您太精明了。我要对您说，这是我善意的谎言，只为让您坚定治疗信心，战胜疾病。 　　亲爱的爸爸，住院期间为了让您吃的更好，我们里应外合，为您送上可口的饭菜，只要您想吃，家人不惜一切为您送到医院。 　　亲爱的爸爸，每次住院您都满怀希望，可是病情一次次令您失望。在您离开的前一天，您问我，化验结果里有没有癌细胞，我想您是猜到了结果吧，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您真相。您让三女婿把轮椅擦干净，要坐轮椅上和我们一起吃饭，您最后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没能实现，您太虚弱了，没有力气坐起来了。看着您日渐消瘦的身体，我们心痛啊。您知道吗，我是为您流泪最多的人，一边是面对医生讲诉的病情我泪如雨下，一边马上就要回到病房面对您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我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背地里流过多少眼泪。 　　亲爱的爸爸，为了让您躺着舒服，我们为您买了护理床，为了增强营养，每天接送家庭医生为您补充白蛋白，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却依然不能挽回您的生命。爸爸，原谅女儿的无能吧。 　　亲爱的爸爸，您于2022年5月18日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现在回想起好多事情，您都是默默配合的，我不知道您是否和我心有灵犀。5月12日第三次出院回家后，您在吃药时呛得非常严重，病情也每况愈下，很多亲属来家里看望您。5月16日，三叔来看您，没想到那就是最后的诀别了。5月16日我们才把您真实的病情告诉了妈妈，5月17日我们为您定制购买了衣服，5月18日我们转存了您名下的银行存款，晚上您就走了。您如果是知道我们办完了这一切事情后离开，那我们宁愿晚些时候去办理。我知道您在弥留之际不愿意去医院，您总是问这是在哪？您害怕疫情期间去医院在最后的日子里没有更多亲人的陪伴。您心里明白，神智一直清晰，临终前您还清楚地叫出三个女儿的名字。 　　亲爱的爸爸，在您的心电图已成直线的时刻，我们仍然不放弃，千呼万唤大声呼喊，把三个月的治疗过程全告诉了您，您得的是肺癌，不是女儿不尽力啊，是所有的医院都没有办法治呀。我的喊声震天动地，那一刻，我释怀了。您真的听到了，您感受到了我们的不舍和挽留，您理解了我们善意的谎言，您知道了我们为您治病的艰辛，您听见了我的诉说，您理解我了。那一刻，奇迹真的出现了，心电图恢复了曲线，医生让我们继续呼唤您，您又恢复了微弱心跳，您的三个女儿在您的床前一起唱了《父亲》这首歌，“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这辈子做您的女儿，我还没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的父亲，我的老父亲。”您听见了我们的歌声，这是您熟悉的曲目，因为您曾经为您百岁父亲唱过，那一刻我看见您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水，我为您轻轻拭去您留给人世间的最后一滴眼泪，这泪水饱含了您的岁月沧桑和完美人生。经过45分钟的抢救，最终还是没能留住您。在您的衣服穿好后，三个女儿依然不舍得让您离去，再一次拉拉您的手，再一次摸摸您的脸。这种感人的场面以前都是在影视剧里看到，现在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亲爱的爸爸，在您的灵堂前我长跪不起，我跟您说了内心里珍藏的好多好多话，千言万语道不尽这父女离别之情。 　　疫情期间，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您伺候您，可是您没有给我们更多伺候您的机会就匆匆离去了。您为我们操劳了一生，却丝毫不愿意连累我们。 　　亲爱的爸爸，在您离开的第二天晚上，天空飘起蒙蒙细雨，我知道这是苍天在为您哭泣，为您洗去远去征程上的浮尘。出殡那天早上阳光明媚，空气清晰，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松柏格外翠绿，因疫情不能进行告别仪式，许多亲朋好友不能送您最后一程，留下些许遗憾。 　　亲爱的爸爸，您知道吗，5月20日那天早上，您的三个外孙分别远在千里之外北京、上海和西安，都通过视频表达了对您的思念之情。他们都在您的身边长大，忘不了姥爷陪伴长大的美好童年；忘不了姥爷独特的花生和毛豆的飘香味道；忘不了姥爷鼓励和肯定的慈祥目光……他们的含泪倾诉，您一定都听到了吧！ 　　亲爱的爸爸，因疫情殡仪馆只允许三个人进入，我和堂兄及姐夫送您最后一程，看到您安静慈祥的面容，我无法控制自己，失声痛哭，我用温暖的双手再一次抚摸您的面颊，我祈求工作人员不要给您推走，让我再看您一眼，以后再也看不到您了……我又替姐姐和妹妹摸摸您的脸，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有不舍。我多想再看您一眼，我多想再陪您一会儿。 　　亲爱的爸爸，您的三朵花，如今没了您的呵护；您的三块田，如今没了您的耕耘。 亲爱的爸爸，您的女儿再也没有爸爸了，您的外孙再也没有姥爷了，小胖球再也没有太姥爷了。 　　亲爱的爸爸，在爷爷去世六周年那天，我们去天山墓园给爷爷扫墓，在那里我们为您找到了您永远的归宿。 　　亲爱的爸爸，我们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是妈妈，如今姐姐和姐夫一直在沈陪伴，每天姐姐买菜做饭，我们下班后都去吃晚饭，陪妈妈做操锻炼身体，周末带妈妈去西峡谷赏油菜花，去植物标本园看蔷薇花，去魏家沟村挖野菜，去李相村种地……您就放心吧！ 　　亲爱的爸爸，千言万语表达不了我们对您的思念，来生我们还做父女。愿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健康平安！您永远活在女儿心中！ 养育千恩，海阔天长，铭记于斯，喻嗣不忘。 写于2022.6.19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