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杨梅熟了,梅雨也随之而来,迷迷蒙蒙,洒洒扬扬的。</p><p class="ql-block"> 这几天,特别关心起天气预报来,天天企盼着天气好转。因为十五年前的5月27日,瑞安登山协会探长,邀请了刚刚从珠峰登顶下来的温州籍登山家南时珍,和我们几位朋友,一起探险乌岩岭攀登白云尖。虽然<span style="font-size: 18px;">时隔多年</span>,最近大家又聚集一起,盘算着去故地重游一番。十天以后的6月7日,天气转好了,我们就迫不及待的驱车前往泰顺。</p><p class="ql-block"> 车子沿着开通的不久龙丽温高速公路驰去,蜿蜒的飞云江不时映入眼帘。</p> <p class="ql-block"> 行次途经司前畲族镇,在镇上吃过午饭又开始出发。这次登山路线的选择,跟上次从乌岩岭林场登顶,往返需要六个小时不同,我们是从景宁县望东垟白云山庄,飞云江的源头处上山。</p> <p class="ql-block"> 路况跟以前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石板打造成整整齐齐的台阶,把我们引向了远方。林木森森,路旁的种类不同的树木上,挂有各种标签,分门别类的进行宣传科普。一路上大家谈笑风生,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温州与丽水市分界的山脊线,两条登山的道路,到此合二为一 ,然后沿着森林防火带,通向山顶白云尖。</p> <p class="ql-block"> 从防火带开始冲顶,登顶的山路,虽然十分陡峭,但修建的很好,而且在稍见平缓的台地处,都筑有平台供人休息观景。</p> <p class="ql-block"> 经过一个小时十分钟的努力,我们又冲上了温州之巅,这是我第三次登上白云尖。</p> <p class="ql-block"> 站在山顶,遥望群山,时隔十多年了,乌岩岭的山山水水也发生很多变化,回首世事更是沧海桑田。大家相约,五年之后再次相聚山头。</p><p class="ql-block">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时,在心头憋了好久的一句话,突然涌出喉咙,告诉大山,登山人不会老去,只是凋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2年6月18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附上:一篇当年写的乌岩岭游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乌岩岭探险——青山依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一片繁华海上头”温州的西南角上,有一方净土,那就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泰顺县的乌岩岭。有人从地形地貌上比喻说,如果泰顺是温州的西藏,乌岩岭是喜马拉雅山;那么,它的顶峰,白云尖就是珠穆朗玛峰了。这次到乌岩岭探险,有刚从珠峰登顶归来的南时珍君(昵称阿南)作伴,为此行壮色不少。 </p><p class="ql-block"> 在浙闽交界的分水关下了高速公路,车子就像一叶扁舟,一头扎进了茫茫大山,在山的汹涌澎湃波涛里穿行。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经过两个多小时驱驰,路径由大渐渐变小,终于到了末端——乌岩岭林场。下车之后,带路的朋友泰顺老陈,匆匆地到林场办妥了进山的交涉。看到林场办公楼前贴着醒目的入山警示,大家的心里都在默默祈祷,但愿这个标识能够成为永久的分界线,现代文明到此为止,再也不要过度延伸,不要去惊醒这片沉睡的大山了。</p><p class="ql-block"> 登山的路可以分为两段。从林场到林间小屋这一段,与平常的山路一样,有石径可循。但乌岩岭由于人迹稀少,一进山就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腐植物,所带来特有的森林气息。走在山路上,黑压压的老林,无声无息地漫了过来,藤牵蔓挂,密不透风,只有溪流对岸枝头上油油的蜡质叶面,脩忽折射过来的日光,就像野兽眼睛森森的窥视着我们。路旁歇息的林工告诉说,在这个高海拔的茂密林带里,栖息着好多种类的野生动物,满山遍地又都是野果,要不是这几天正在修理水毁的山路,环境有些嘈杂,一准可以遇见呼啸而来采食嬉闹的猴群。此外,这里还有一叫黄腹角雉禽鸟类的濒危物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上有鹰隼下有狸獾,充满了天敌的生存环境里,其种群自然繁衍有点难以为继了,野外数量仅有400余只,珍稀程度可以与朱鹮相媲美。</p><p class="ql-block"> 山,野。野得有滋有味,野得一行人卯足了劲,一股脑地往大山的怀里钻去。可山里人却非常地朴实、憨厚。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到了林间小屋。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守林人忙不迭为我们搬凳、沏茶,他那接人待物的情感,都发自内心深处,其态度之亲切之纯真,真叫人领略了犹存的古风。屋边菜蔬满畦,瓜果累累,鸡鸣树颠,犬吠深山,檐下蜂桶里蜜蜂酿蜜嗡嗡作响,一派怡然自乐景象。还有那屋里杂具并陈的山间竹笋,松下蘑菇,这些时令的野菜,鲜嫩无比,看上去就是难得清欢的口腹之美。真是世外桃源哪,在这人间仙境里能够偷得半日清闲,足可抵上十年尘梦!可惜的是我们尘缘未了,因为旅程计划是当天登顶当天返回。</p><p class="ql-block"> 歇息了片刻之后,我们又启程了。这时,抬头望望山顶,刚刚走进林场,还在云端里时隐时现的白云尖却不见了,是不是亡羊歧路——走岔了道呢?还没来得及问守林人,阿南坚定的说,没错。他又说,山路是不可能走直线的,因为要选择适宜行走的坡度,还得避开沟壑,绕过峭壁,往往要围着山转,所以藏族兄弟也把走山路称为“转山”。</p><p class="ql-block"> 其实从这儿到山顶,真是无路可言,离林间小屋近一些的地方,尚有人迹可寻,稍远就是野山一片了,只能溯着溪流上山。溪里面石头大大小小,或蹲或踞,各具模样,清清的溪水从中潺潺流过。在石头上跳跃着行进,盘算在心里头的,是因地因时制宜的行进路线和跳跃落脚点,这时的注意力要高度集中,而且体能消耗也很大,特别是不能出现一个小小的差错,否则后果都很危险。山行越高,溪流细了,石头小了,路也渐渐平坦起来。水源的尽处,是一片杉木林,林木泛有紫光,仔细辨认之下,原来这是能够提取抗肿瘤生物制剂紫杉醇的红豆杉。乌岩岭!你的漫山遍野可都是宝藏啊。突然,一阵山风袭来,林涛怒吼,群山响应。山脊,就在前面了。</p><p class="ql-block"> 在山脊的防火带上,我们围坐一起,一面打尖补充体力为冲刺山顶做好准备,一面又闲聊着户外活动的经历和趣闻。阿南是我们的偶像,话题就自然而然以他为中心了。阿南今年四十多岁,是个快乐的单身汉,高高的个子,目光清澈,身材略显单薄而文雅秀气,话语不多但言必中的,言谈间嘴角常常挂上一种难以言表的羞涩,使人觉得又神秘又迷人。他是国家健将级运动员,选择登山运动已经十几年了,今年二月从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登顶归来后,五月间又转战珠峰取得了成功,是首个登上地球第三极的温州人。 </p><p class="ql-block"> 登山,是极具冒险乃至挑战生命极限的体育运动项目。高山雪顶,气温常在零下三四十度,空气含氧量只有沿海平原的四分之一,再加上变幻无常的恶劣气候环境,连低等植物——苔藓都不能生存,草木如此,人更何以堪呢?自从一九五三年开创登顶记录以来,征服珠峰的不过一千八百多人,而且又以当地的土著夏尔巴人居多,但其背后是,百数人把自己的生命永恒地融入了雪山。所以,从事登山运动,不仅要有超人的体能,惊人的意志,更需要的是一种献身的精神。在大山面前,豪情万丈,风萧萧兮易水寒,一切世俗都将化为乌有,而这种虔诚精进、奋不顾身的精神追求,几近走向了宗教的层面。</p><p class="ql-block"> 沿着山脊线向山顶行进时,只见这条防火带在风和雨的侵蚀下,水土流失殆尽,山体裸露,几乎寸草不生,戈壁一片。不妨暂且把防火带的功用摆在一边。我们从那里看到了,大自然也是十分脆弱的,一经遭到破坏就极难恢复,甚至有时这种破坏是具有永久毁坏性的。在气候温和,雨量充沛的江南也是如此,那么,其他地方就可想而知了。要知道,珍惜和保护自然环境,就是爱护人类自己的家园。</p><p class="ql-block"> 冲刺顶峰要经历三个台阶。台阶坡度不小,陡崖峭壁间砾石滚滚,一不小心踩在浮石上,失去了重心,身体不由己地随着石流往下滑,心也就悬在了半空中,手脚并举,还觉得不够用,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来。当冲上台阶,回望来路时,心里又充满了一种征服感。此间,虽说是有惊无险,但其中的艰辛和欢乐,与平常的生活体验一样,心里头都是明明白白的。一个彻悟的人说过,触类是道,即事而真。这时候,天顶上沉雷滚动隆隆作响,这难道是打开生命枷锁的棒喝吗?</p><p class="ql-block"> “温州第一高峰——白云尖 海拔1611.3米”,石碑矗立在面前,我们已经登顶了。走上瞭望台,放眼远望,只见天地苍苍,四野茫茫,群山在苍茫间涌动,站在山巅的我们,仅仅是沧海中的一粟,渺小而又脆弱。知识告诉我们,川流不息的江河是高山的血脉,平整肥沃的土地是高山的肌肤,薪火相传的人类是高山的子孙。我们要感恩高山,我们要敬畏高山,我们更要用行动来告慰高山。</p><p class="ql-block"> 青山依旧,几度夕阳。我们已经知道了归去的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07年6月</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