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的父亲

花飞雪

　　最近，在老家院子的摄像头里，看到原本挺拔的父亲似乎有些累了，走路也有些摇晃，没有了原来的坚实；头发越加稀少，脸上的老态越加明显。看来，过了八十的父亲真的老了。

　　原本在我的眼里，父亲的身姿一直都是挺拔魁梧的。一米八几的个头，笔直修长的身材，单眼皮，微长国字脸，红润黝黑的皮肤，大大而宽厚的手掌，高小毕业，特别像当过兵的人。

我曾经问过父亲，怎么没参军，父亲说，六零年的时候，还真有一个部队首长看上他，想带他做勤务兵。但由于家庭成份不太好，他又是生产队的会计，队里不放人，也就黄了。

虽然没有做军人，直到去年回老家见他，父亲腰不弯，背不驼，肚子不突，挺拔坚挺。身材赛过他的儿女和女婿。

　　原本在我眼里，父亲是严厉的。我们兄妹几个都是有点怕他的。打我记事起，记忆深刻的几次事件，都是父亲在教训我们兄妹几人。一次，两个弟弟不知拿了谁家东西，被父亲罚站在院里，让他们伸出手，父亲用鞋底抽打他俩的手，边抽打边教训，那时我就站在旁边惊恐的看着，不敢做声，不知道他打的疼不疼。

还有一次，母亲不在家，父亲早早出工了，当时只有十一二岁的我在家做饭，面都擀好了，父亲回来要吃饭的时候，火炉的火却怎么也弄不好，面下锅里开不了，我就弄了一个柴塞进炉子，还是光冒烟不着火。

父亲进屋来把我提留到院里，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骂。我的哭声和父亲的骂声惊动了爷爷、奶奶和姑妈。打的疼不疼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我特别委屈，躺在地上就不起来，任凭爷爷奶奶怎么拉，我就是不起来，就是一味的哭，好像就是要告诉爷爷奶奶，父亲就是一个脾气暴躁、不讲道理的暴君。希望他们好好训训父亲。

　　也许就是那次的阴影，我特别怕年轻时的父亲。有啥事从来都是只给母亲讲。去年在老家跟父母聊家常，突然聊起来这个事，父亲说，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打过我。母亲却记得姑妈给她说过这事。姑妈说红红这丫头比他爹还犟，也是个惹不起的人。

也许就是在暴脾气的父亲的教训下，我们兄妹几个都胆小怕事，尽管现在已经都很好了，但还是前怕老虎后怕狼，做人做事缺乏自信满满的感觉。

　　原本在我眼里，父亲是挺能干的。我们兄妹几个都是有点敬佩他的。记得上小学时，父亲在学校附近的公社食堂当管理员，时不时会给我们带回来萝卜烩红烧肉，那时候这可是奢侈品。后来他还在附近的轴承厂给管理车队，认识好多工人。我在公社上初中时学习成绩很好，那时班里转来一些轴承厂的同学，他们都喜欢跟我讨论作业的问题，还都说他们的父亲认识我父亲。后来父亲从他们父母的嘴里知道我有多么学习好，也许从那时他才有点开始以我为傲。

记得刚开始时兴的确良的时候，父亲就给母亲买了一件小格子衬衣，我经常穿上扎在裤裤里臭美。

上中学时，父母就给我买时兴的衣裤，时兴的皮鞋，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

上大学时，我对钱没有概念，上了物理课，学会了拍照，就在商店买了一架傻瓜相机，花光了开学父母给的钱，只好给家拍电报，为了省钱，电报只写“速寄钱来”四个字。很快就收到了家里寄来的钱和父亲的信，信里父亲焦急询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祝福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但是我也没有在意。直到暑假回家，才知道父母收到电报后是多么的焦急和担心。那次父亲好好的教训我一次。

父亲是个普通的农民，却用他的勤劳和坚强为我们创造了比较好的物质条件，让我们兄妹几个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有了稳定的工作。现在想想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我经常给先生说起年轻时候的父亲脾气暴躁，先生不相信，他觉得父亲脾气蛮好，善良、开朗、乐观又大气。也是，中年以后的父亲确实变了很多。

　　现在父亲已经八十多岁了，随着儿女一个个长大成人成家，父亲早就没有了原来的固执和跋扈，成了一个和蔼可亲，随和通达，淡然平和的老头，天天骑着他的小电驴，去打打麻将，玩玩纸牌，倒也自在乐呵。随着今年最后一个孙女考上大学，他的孙子孙女齐刷刷大学和研究生，他能不乐呵吗！？

　　不幸的是，最近母亲突然得了脑梗，我们匆匆忙忙从外地赶往医院，到今天也只是在微信视频里看到家里焦急的父亲，母亲是父亲的饭，有母亲，父亲才能吃上好饭。如今母亲的手脚不当家了，该咋办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时时关心的也是谁给父亲做饭。

　　哎，真没想到，父亲节想写给父亲的片片竟然是在医院匆匆忙忙完成。希望母亲这次能恢复的比较好，也希望父亲还能吃上母亲做的可口饭菜。祝我的父母健康长寿！

　　文字：花飞雪

图片：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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