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医记》

<p class="ql-block"> “老李,咋回事儿?吃胖了还是挨揍了?”</p><p class="ql-block"> “李师傅,看你气色不太好,眼睛浮肿了,没休息好吗?”</p><p class="ql-block"> “兄弟,上大火了?说话声音都变调了!”</p><p class="ql-block"> “哥,是不是和嫂子吵架吵输了?伤心的把眼睛都给哭肿了?嘻嘻……”</p><p class="ql-block"> 对于这一连串的问候,我一律用:唉……,天气太热,有点儿上火,晚上也没休息好!。私下里,我也在想,可能是这几天饮水有点儿少,再加上为了家事奔忙,导致身体营养失衡引起的。</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这几天身体是真的难受,脸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眼睛水泡水泡的把眼皮挤的只剩下一条缝儿,耳朵里嗡嗡嗡的轰鸣。还有就是舌头长大了一圈儿,吃东西的时候连食物都塞不进去,嘴里空间小了,嚼东西也没什么味道。最难受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平躺,老感觉舌头下坠,堵住了呼吸道,时不时的把自己憋醒。半夜三更中,沉重的呼气声在静静的房间里,连自己都害怕。一位朋友提醒我,兄弟呀,脸肿舌头硬、耳鸣血压高,这是妥妥的脑中风、脑干出血的征兆!这句话说完,真的是吓我一哆嗦:哎呀妈呀!家里父母年龄越来越大,孩子还正在上学,关键是老婆还八成新呢,我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该完的任务还多着呢!</p><p class="ql-block"> 反正医院距离家也不远,昨天下午便走进了某医院的门诊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终于排队到了挂号窗口,把身份证递过去:“您好,挂个号儿”。</p><p class="ql-block"> “哪个科?”工作人员看着电脑,用生硬的口气问道。</p><p class="ql-block"> “您看我脸上有点儿浮肿,需要挂哪个科呀?”</p><p class="ql-block"> “”我哪知道你挂什么科呀?你自己看什么病不知道吗?”</p><p class="ql-block"> “那就心脑血管科吧”。我想起了朋友的提醒。</p><p class="ql-block"> ”心血管还是脑血管?我们这里已经分成了两个科”。工作人员好像顾不上看我一眼。</p><p class="ql-block"> ”脑血管儿、脑血管儿!”我也随着紧张的谈话气氛变的急促起来,好像害怕耽误工作人员的时间似的。</p><p class="ql-block"> “交费!多退少补!工作人员说话干净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字。</p><p class="ql-block"> 交完费,工作人员熟悉的把我的身份证和医疗卡”叭嗒“一声,扔进窗口的凹坑里,全程没有抬头看我一眼。</p><p class="ql-block"> 我拿了东西转身出来,心里暗自嘀咕,这服务态度着实让我心里很不爽。唉……,算了,可能是天气燥热,人人心里都浮躁吧。</p><p class="ql-block"> 路过CT检验室的等待厅,我看到悬挂在中央的镜子上印着一句话:每天对别人微笑,每天对自己微笑。在镜子前我静下心来,站了足足两分钟,调整了一下仪态,平复了一下心情,对自己浅浅的微笑一下,便向二楼走去。</p><p class="ql-block"> 二楼的神经内科诊室里坐着一位很年轻的女医生,听我把病情叙说一遍,女医生让我摘下口罩,查看了我的面部情况,还用手电照了一下嗓子眼儿:“你这也不是脑梗的症状啊,倒是疑似食物中毒,或者说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而且舌底还有一些轻微的炎症。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单子,明天早上禁食禁水,先验个血液看看情况,正好明天我们科主任在这儿坐诊,你把化验单结果给他看看,然后再进一步查证病因吧。”我听他一番话,突然想了起来,是不是前段时间,同事邢海鹏调往石家庄之前请客时,我吃了辛辣的虾尾,还吃过芒果、西瓜之类的东西,如果说是过敏或者食物中毒也很有可能。</p><p class="ql-block"> 我起身向女医生答谢完,便转身出了诊室。谢天谢地,只要不是什么大病就好。</p><p class="ql-block"> 转眼到今天取了化验结果,又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进得来与昨天同一个诊室。诊室里坐着一位大约五十六七岁的男医生。我想,这可能就是昨天女医生口中的那位德高望重的主任吧。只是今天供病人就医的小圆凳儿摆在了室内中央,距离主任有三四米远。疫情期间的这种状况我也没多想。</p><p class="ql-block"> ”咋了?”</p><p class="ql-block"> “您好!我昨天来过这儿,那位医生说我疑似食物中毒……”</p><p class="ql-block"> “食物中毒?那你该去胃肠科呀,我又给你看不了!”这位主任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接过话茬。</p><p class="ql-block"> “哦,我知道。但是我昨天来看是不是脑中风前兆呢,后来女医生说我不是脑中风症状……”</p><p class="ql-block"> “既然不是脑中风症状,你来我这儿干啥?”这个主任又一次打断了我说话。</p><p class="ql-block"> “主任,你听我把话说完,昨天的大夫给我开了化验单,说是……”</p><p class="ql-block"> “听你说话还是听我说话?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把化验单上有上箭头或者下箭头的项目给我念念。”这个所谓的神经内科的主任第三次无情的打断了我,说话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p><p class="ql-block"> 我看了看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几十个项目,真的犯了愁,有些特殊的符号和专业的指标代码我真的不认识。正犹豫呢,主任又突然从凝固了的空气中扔过几个字:“不认识?给我!”</p><p class="ql-block"> 我站起身,使劲儿的伸长胳膊将化验单递了过去,内心憋着一口气,没有说话。</p><p class="ql-block"> 这时,推门进来一位打扮时尚的女士,冲着他一声喊了一句:”X主任,熟人,我是那谁谁介绍来的“。主任扭头看了一眼,立马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哦、哦,行、行,我知道,刚打过电话了,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主任目送女士出去,转身重新坐下来看了一下我的化验单:“你这单子上显示你稍微有点儿肾虚,还有点儿甲状腺的指数超标,你去肾内科吧,然后再去内分泌科”。</p><p class="ql-block"> 我看着这个所谓的医生,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想:是不是神经内科的主任神经啦?要不是我身体不适、有点儿肾虚的话,真想问候一下他的母亲,不对!我不能说脏话。但是,脑子里又闪出了小品演员许君聪的一句台词:“如果法律不管的话,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你!</p><p class="ql-block"> 主任把单子递给我,还不忘提醒我一句:赶紧去吧,快下班儿了。</p><p class="ql-block"> 我无奈的出了诊室,心里想,既然这样了,那就再去接着看看吧。又在内分泌科门前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进了诊疗室,室内也是一位女医生,我想把化验单子给她看,她看了看我,没有接单子,说了一句:“我没法儿给你看病!”</p><p class="ql-block"> “怎么了,是神内科的主任让我过来的呀!?”我很疑惑的问。</p><p class="ql-block"> “谁让你过来也没有用啊,你又没有挂我的号,我怎么给你看啊?”</p><p class="ql-block"> 唉呀,我的天呐,我以为别的科室推介过来直接看病就行了,哎,真是太天真了。赶紧跑出门,到窗口又挂了内分泌科的号过来。这时候女医生接过我刚挂的号来,已经根据我刚才放在这儿的单子开好了药。没有问我一句病情也没等我说话,然后就开始给我介绍药的用法和用量。</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候,又一位穿着医护服、斜挂着红色的”义务服务引导员“红飘带的女士满脸堆着笑说:“X大夫,我把病号都安排到另一个屋了,知道你今天有点累,他那边还有八九个,你这边这是最后一位了”。给我女医生抬头眉开眼笑的说:是吗?太谢谢你了,还是好姐妹对我够关心!好的、好的,一会下班一起吃饭,该我请你了,你请我好几次了“。我等着她俩唠叨了好长时间,女医生才抽空给我讲了讲完药品的用法用量,我便起身说了声谢谢。推门走出了诊疗室。</p><p class="ql-block"> 下了楼,路过中厅时,又看见了那面印着“每天对别人微笑,每天对自己微笑”的镜子,终于明白了,原来一直以为这句话是写给医务人员的,现在才懂得了这句话实际上是写给来看病的患者的,这是时刻提醒每一位患者:毕竟我们生时要来、病时要来、死时也要来,在医院,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一定要忍着点儿,学会面微笑的面对一切。就比如这次来看病,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到底是来看食物中毒呢,还是来看脑中风、脑干出血,反正花了1000多块钱买了一塑料袋儿有关肾虚的药回家。 </p><p class="ql-block"> 出了医院门诊大楼的玻璃门儿,我转身看见挂在门旁边儿的无数个《全国卒中救治中心》、《中国心脑血管研究中心》、《河北省校医联合先进单位》、《全国文明单位》……的牌子,闪着耀眼的金光,我把自己肿胀的小眼睛眯起来盯着仔细的看,突然,仿佛这些牌子化成了一匹匹长着翅膀、散发着草泥清香的小马儿,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