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夜话（25）琼锅糖

高宝德

编辑：高宝德

知青故事多，

你说我也说，

聊起当年青葱事，

含笑含泪忆蹉跎……

刘梅芳

　　我在农村过了一个年

作者：刘梅芳：

我是原红旗矿中学生。

于1976年5月29号下乡到白水县、大杨公社、张家塬大队、朱北小队。

78年的春节我是在下乡的农村渡过的。

一进腊月，其他知青都陆续回家了，队里分的口粮虽不多，但因离车站还有几十里路，我也拿不动；在农村干了两年多，也没见到一毛钱，无钱、无粮，真没有脸回家。

队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个年咋过呢？发愁呀！

看看空荡荡的知青窑，一盘大炕就我一人睡，也是害怕得很。

这时有几个平时相处很好的几个农村半大女娃，知道了我一人没有回家过年，纷纷来到知青窑，要拉我去到她们家一块住。

我看看冰锅冷灶的知青窑，又想到要一个人睡在这冰冷的大炕，也动了心，就随平时最要好、谝得来、家又住得近、一个叫春兰的小妹妹去她们家一块过年了。

她们家的父母也对我的到来，也很是欢迎，也都同情和理解我有家不能回的困境。

琼 锅 糖

那些年，农村对过春节是很重视的。

到了腊月二十三祭灶那天，我随春兰和几个小姐妹去大杨公社赶集。（这是大杨公社每年才有一次的集会，平常都是到林皋公社那儿去赶集的）我们几人一到集上，见滿街都是人，有买有卖的，非常的热闹。我们几个人很快的就把大人交待该办的年货和贡品也办得差不多了，钱也花得只剩余一点了。我们就围在一个卖琼锅糖的摊子上，每人都卖了几毛钱的，用纸包好。不等离开地方，就解开纸包往咀里填。

这时一个女娃说，先不能吃，回去还要先祭灶王爷哩。

没人听她的，只顾往自己嘴里填。

滿口又甜又香的味道，至今回味无穷。我敢说，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琼锅糖了。现在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琼锅糖了。那又酥又脆又香又甜的味道，真馋人呀，几人几口就快把纸包的糖吃完了。

“这下瞎了”，刚说要先祭灶王爷的女娃说道：“把糖都快吃完了，咋办呀？拿啥祭灶王爷呢？！”几个女娃相互看了看，面面相觑。有人掏了掏口袋，又凑下几毛钱，说再去买一包。说着赶紧把嘴角的糖渣、芝麻粒擦掉。几人相跟上又去别的摊上买了一包。这回看都不看，直接塞进兜里。

赶了场集，除了办年货和贡品、还买了琼锅糖外，大人交待的买春联的事也给忘到了脑后。连热气腾腾的饸络、油炸糕，各种让人流口水的小吃，看都不看，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相跟着一路说笑打闹着回到村上，我就跟着春兰回家了。

我那时口袋里比脸还干净，回家连张车票都买不起的人，说话还真没底气。想请大家吃点东西的念头一点都不敢有，虽然我也很想吃。

那时候，我和我姐都下乡了，父亲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每年我妈给我们也就十来块钱，还要买一些日用品，还要留着坐车钱，真是难得很。

这次赶集，吃了几块糖，也是沾了几个小妹妹们的光了。

刘梅芳近照

赵中民：

文章不长，读起来宛如吃了琼锅糖，香甜可口、回味无穷……

赵中民近照

王成套：

好生动的文章，贪吃的小丫头们，把祭灶王爷的琼锅糖先吃了，既幽默，又有些淡淡的稠伥，还有些莫名的心酸。可见当时的生活多么艰苦，也为回不去家过年的小梅芳感到小小的遗憾。

哎！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我们那群可怜的知青。

王成套近照

刘梅芳：

谢谢大哥哥和大姐们的欣赏和鼓励。

那时的琼锅糖真的很好吃的。

周西岭：

梅芳写出了知青下乡时代的真事，有过多少往事仿佛服就在眼前。我是一个在白水大杨公社、杨下第四生产队插队的知青，那时我们很小，从学校一下到农村，什么也不懂，离开了父母的疼爱，一个孩子在农村下地干苦力活，根本就不会，我记得我曾经累得哭了好几次。那个时代，诚市的生活都不好，更何况落后农村的生活，只能让知青慢慢受着煎熬，不管怎么样总算熬出来了。梅芳写出了买的糖是祭灶王爷的，不考虑只是先吃。我理解呀，知青们的肚里填不饱啊！缺得太多太多，因为我是个知青，我经历过。唉！现在好转了，也享福了，但愿我们这下过乡的知青后半辈子多多享受，开开心心度过高兴的每一天。

周西岭近照

　　我在农村过个年

作者：刘梅芳

祭 灶

腊月二十三祭灶王爷、灶王奶奶是个大事，农村人重视的很。二十三又叫小年，晚上各家都会摆上供品，当然糖果是必不可少的，想用糖果粘住灶神爷、灶神奶奶的嘴，不要说这家人的坏话，盼望能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春兰一家把从集上买的供品都摆在灶台上，插上三根香，春兰妈和爸口中说着一些套话，在香烟渺渺中，揭下被烟熏得看不出模样的灶神爷灶神奶的像，点着了扔向空中。纸灰顿时飘出了厨房，被风一吹不见了，二位神仙上天给玉皇大帝汇报去了。

小年一过，后面的日子就一天天忙了起来。

春兰一家忙着打扫卫生，用黄土泥水把锅台、厨房里都刷了一遍。把烟熏火燎的地方扫了又扫，整个厨房马上显得干净亮堂不少。我在旁开玩笑说：“灶王爷回来怕不认识了吧？还以为走错门了。”春兰一家都笑了起来。

25、26是蒸馍的日子，春兰妈发了几盆面，白面是蒸贡品用的，黑面(最后磨的面，皮较多)用白面当皮，卷成花卷；包谷面用来蒸发糕，意为越发越高，日子越来越好。贡品蒸得很是好看，充分展示了春兰妈的手艺。用枣、柿饼、核桃仁铺在最大的圆面饼上，然后又是一层小点的面饼，上面也放上那些食物，一共七八层之多。据我所知好象家里贡了几个先人的牌位，就是几层。那些小点的贡品更是让人眼花缭乱，有刺猬、蛇(龙)、兔子、狗、鸡、猪等等，充分展示了关中农妇在做面食上的特长和热爱，以及当地的民裕民风和传统。

刘梅芳近照

《赞梅芳回忆篇》

文／张景辉

梅芳夜话写两段，

心中有苦也有甜。

只身一人留乡下，

社员家中过大年。

祭灶赶集买贡品，

她与乡亲热烈谝。

农村四季庄稼汉，

春播夏收秋硕现。

回忆一段看下段，

期盼梅芳赋新篇。

张景辉近照

王成套：

七零年初秋的一个下午，我风尘仆仆从梅七线工地三十多里赶到耀县。中午沒吃饱，又走了三十多里路，早饿的不行了，兜里还装了十几块钱，心想到耀县饱饱吃一顿。可是走遍耀县所有食堂，硬是沒吃上。为啥？只有钱沒有粮票是不行的，想买一斤糕点吃，也要粮票，无奈转了耀县几家食堂硬是拿着钱吃不上饭，结果硬生生地饿到半夜十二点火车到家才狼吞虎咽吃了个饱。

哎！那个岁月呀，不堪回首。

编者的话：

“知青夜话”独立成章，没有严格的顺序。为了真实体现不同人的不同感受，对于知青朋友的文章基本上不作大的改动，以便保持原汁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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