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病

天马行空

<p class="ql-block">父亲的病</p><p class="ql-block"> 文/程秀剑</p><p class="ql-block"> 对于父亲的病,我总是信不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半月前,父亲还在挑水劈柴。怎么一下子说病倒就病倒了?!!</p><p class="ql-block"> 省医院的化验结果却是不骗人的。血常规及生化分析显示,三系明显减少,又做了骨穿,管床的大夫护士也都围绕“MM"展开讨论。我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病,而且知道这种病西医是治不好的。于是,先咨询我的老师一一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某某,恰好那几天是国庆7天放假,没联系上。又到兰大一院附近的皇甫医药书店去找相关的书,希望有"七发"那样的奇迹在父亲的身上发生。可惜故事终究是故事。</p><p class="ql-block"> "人生七十古来稀",当代人大都不信,我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信了。无论西医技术如何先进,国粹中医如何古老,都没能把69岁的老父亲拽回来。</p><p class="ql-block"> 回想父亲的一生,是辛劳的一生。年少失怙。稍长,便用稚嫩的肩膀承担起一家人的重担。为祖母治病,拉扯两个未成年的弟弟取,还有一大家人的生活开支和正常的人情事往,可谓操碎了心。祖母一到冬天,大口大口地吐白色泡沫痰,人们称得了气管炎。我当时十一二岁,不知道什么病,现在想来,是老慢支(因为腿不肿,口唇不青,不是肺心病),属中医的寒饮射肺,小青龙汤加减可治。祖母不时吃水果罐头润肺,当然用罐头盒子咯痰。父亲便不时买些。父亲还对祖母说,想吃囟肉杂割了,就到路边肉铺吃上,帐月底了我一起算。当然我这个大孙子也经常跟着沾光。</p><p class="ql-block"> 随着家口的不断增大,二叔三叔相继结了婚,分家的事自然而然地提上了家庭日程。二叔家分得村里的三间公房,父亲忙着到处寻庄廓基地,终也盖了房。由于父亲是公职人员,祖母虽分给了三叔,但多数在我们家里吃饭,母亲也默默支持着父亲,没有任何怨言,直到祖母去逝。</p><p class="ql-block"> 一辆二八大梁飞鸽自行车,是父亲的交通工具。不仅自己上班用它,还捎过祖母、捎过二叔三叔、捎过母亲、也捎过我和弟弟。还记得父亲捎我进城的情形:我坐在大梁上,我们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考我商铺牌匾上的字,介绍街道的名称,来历。就连要翻过七八个南阳山弯的和政外婆家也骑车去。退休后仍在骑几年,在我和弟弟苦口婆心地劝了好几次后,才罢。</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国企改革,很多工人下岗。父亲虽是一名人民教师,工资拖欠三四个月是常事。家庭经济很是拮据。兼于我和弟弟尚在读书,父亲和母亲商量后,在暑期双双入我村里的砖厂打工:拉坯车、摞坯、砖窑除砖等工种随机派。一提起,村里人无不竖起大拇指赞道"虽吃公家饭,在大热头底下干起活来,丝毫不逊了我们这些平时下哈苦的"。</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身体是这般的硬朗,六十五岁之前,很少吃药。六十六岁那年,因头晕的厉害,到州医院查出时患有"脑梗",他坚持不住院,于是吃了中药,晕病一直没犯过。由于大伯父因"心梗"去逝,家中便备有“速效救心丸"。可谁想,竟然是这意想不到的病!</p><p class="ql-block"> 父亲呀,你眼一闭,万事从此成空。只是你的儿子我,从今像丢了魂似的,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有事,与谁商量?喜乐,与谁分享?</p><p class="ql-block"> 坟前冥币的灰烬,已随风而去;醴酒和佳肴,或渗入土中或被动物们吃掉。唯有明年或以后的清明节,老坟地里又会多几柱香。儿孙辈们却不管枯树上的老鸦哇哇地叫着,一边吃着荷叶馍豆芽菜,一边指指点点他们见过的,没见过的祖先!!!</p><p class="ql-block"> 2022年清明节初稿,忙种改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