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写给父亲的诗

钟灵雨龙

学诗十载，思父十年。前几年心痛，后几年怀念。岁月悠悠，惟有生死难以看淡，更何况是恩深似海的亲人。永远的父亲节，父亲在我心中！ 临江仙五月初八夜生风雨浓绿恹花浅夏一年一岁端阳关山情切暮云长向南回首处忽雨乱人肠嗔怨由来几许余生还得奔忙且行且惜且思量宁心拥梦枕有月透轩窗 2024.6.13 七律中元夜听雨红尘尽日事无休，夜雨中元一枕秋。梧落青桐飞几叶，云遮明月隐重楼。精灵十载应将散，追念千般不忍收。窗外声声蛩语起，同音当在故山头。 2022.8.12 一剪梅五月初八记十年重午风薰日正长，雨也端阳，晴也端阳。十年兜转夏依然，纵不思量，自是难忘。花谢花开且莫狂，生又何妨，死又何妨。此心安处在吾乡，梦醒时分，小月山冈。 2022.6.7 七律清明因疫归乡不能春光检点近清明，故里邻城皆阻行。百态人生能几载？三年疫疠苦兼程。家山南望云空渡，孤冢东临风自倾。落尽夕阳儿不至，桃花如雨散流英。 2022.4.4 七律先父生辰存念东岭为安将十载，劳心常寄白云边。惠风吹柳何其暖，明月逢今总不圆。生死两分春与夏，悲欢无计岁和年。世间多少流光去，遗照依然十载前。 2022.2.24 七律中元节思亲愈是更深心愈静，蝉嘶蛩乱实堪喧。黄花木叶看随意，浮世功名渐忘言。故土十年参北斗，秋光一霎到中元。寒衣不共西风至，听雨幽幽坐小轩。 2021.8.21 七律夜梦先父因记一抛执念久无悲，入梦陶然带醉归。笑脸酡红增气色，声音洪亮卷风雷。呼来邻里同欢谑，扫去病容始展眉。若有轮回还父女，待儿把酒再添杯。 2021.7.24 定风波逢五月初八留记风满长街雨满窗，年年风雨送端阳。听雨半山谁知味，非醉，三千昨日隔阴阳。惯是无情常自处，几度，亲恩似海岂堪忘。狼毒嫣红开仲夏，姹娅，殷殷为我守茔旁。 2021.5.17 七绝清明雨上湿烟渐起是谁家，一剪东风新柳斜。寒冢又添三盏酒，清明雨上半坡花。 2021.4.6 七律慈父生辰存记那时那日岂堪忆，混沌茫然不知年。数载音容归缥缈，今宵思绪尽缠绵。轮回何处清灵续？离别凭谁孤月圆。怀父更添春夜冷，生辰快乐待风传。 2021.3.6 五律清明今日故乡事，清明说不同。林间云雀起，岭上小桃红。一岁佑安乐，阖家续德风。天晴香果盛，归去只匆匆。 2020.4.3 七绝清明岭上春花八度开，信将花落伴尘埃。清明雨上思如故，历历深恩心上来。 2020.4.2 七绝先父生辰存记几十春秋罢一梦，轮回何处续前生。年年今日心香祭，魂借东风故里迎。 2020.2.17 七律 2.14日见水仙凋零兼挽逝者绿丛零落清香杳，金盏玉容次第残。欲寄云书何处是，重寻鸿爪此中难。有心约在花开日，失意偏逢春色寒。多少芳华空记取，留于梦里断肠看。 2020.2.14 父亲节，父亲亲赠君子兰仙去，百感交集脚步匆匆昏与晓尘心每共时光老欢浅愁浓别后少花去了几番念想都空了云水重重天杳杳余生梦里怀年少一世轮回几世报节日到轻声百里问安好 . 2019.6.16 归去来五月初八怀亲难过年年端午。常是无情绪。呆坐呆看思量处，斜阳暮，又风雨。幽怨如何去？绵绵痛，不堪言语。亭亭绿盖卢山路，撩人意，乱飞絮。 2019.6.9 七律记梦清明未到梦先来，病榻迁延依旧哀。眼底三分酸楚意，口中无力一声唉。只言仍为当年疾，六载愁颜未肯开。心结即从今日解，不存悲苦报灵台。 . 2019.3.12 鹧鸪天父生辰存念六载时常思父恩，恨无昔处贺生辰。当年犹作身旁累，今日才知心上贫。一句怨，一声嗔。乡关百里断人魂。螺椒半截怜儿苦，眼底催来泪雨纷。 2019.2.28 临江仙新年多少流光堪数算？新年未觉从容。走亲访友步匆匆。桌盘狼藉处，挥手又西东。漫道人生常如是，阴晴圆缺之中。归时碎玉洒长空，北风吹落雪，街影照灯红。 2019.2.10 五律初三回娘家叩父思发自初三，年年香一柱。伤心忆旧时，欲诉无他处。日久恐相遗，岁深将远去。莫教说别离，渐作寻常语。 2019.2.7 临江仙过年扫屋见物思父十载陋居逢节扫，翻来往事如烟。半悲半喜半怅然。屋中尘易扫，心尘去还添。多少故人留不住，空余旧物如前。某年某月某一天，当年亲手赠，今日断肠看。 2019.2.3 七绝中秋上午骄阳下午雨，中秋一日看阴晴。莫嫌遮眼浮云厚，亲在心头月自明。 2018.9.24 七绝夜雨中元节素笺折雁寄江东，逢节哪堪忆旧容？夜雨初停凉几许，无眠只说怨秋蛩。 2018.8.25 破阵子五月初八日麦子成时夏至，父亲节后端阳。云动轻尘庭树乱，蝉噪小轩风雨狂。潸然一枕凉。此刻此时应记，那年那日难忘。岁月无情相去远，山水含烟兜转长。心头是故乡。 2018.6.21 五绝无题风雨生遗恨，悲欢少故人。半生多少事，恩怨不堪嗔。2018.5.9 七绝父亲生前所赠君子兰盛开有感抚兰独立忆当年，父送新苗四月天。六载亲恩无处续，唯余花事胜从前。 2018.4.23 五律二首初三归家有感怀亲风雪夜，五载又新春。抚案香三柱，低眉酒一樽。慈容犹故岁，何处话天伦。碎语遥相寄，横空化玉尘。 春来不见花，素雪逐风斜。闲步长街静，贪看灯色华。岁新多好景，心老每流沙。故旧何堪忆，忆来几度嗟。2018.2.18 行香子 檐雨寒窗，园叶凄桐。不禁冷、乱了从容。一番尘事，取次成空。任几回梦，几回醒，几回聋。朝丝暮雪，晴烟寒霰，也只留、眼底惊鸿。轻教恩怨，来去匆匆。恰清如水，浓如酒，淡如风。 2018，1.19 七绝无题忘情何止一杯酒，几两焉能解我愁？尽把无忧倾血泪，梦中尚可一时休。 2017.8.10 忆秦娥五月初八怀父空悲切，年年今日肝肠结。肝肠结，天伦之乐，至此成别。端阳节后再无节，慈颜絮语何堪绝。何堪绝，寒生酷暑望月成缺。 2017.6.3 七绝无题 残红萎堕渐成泥，乱絮纷纷望眼迷。苦夏自成殇父季，如何听得鹧鸪啼。 2017.5.11 苏幕遮正月二十四先父生辰有寄乱东风，穿敝户。怜看庭兰，香散凋花处。锦色当年亲赠予，岁引春归，却又春光误。黯伤神，徒碎语，南雁而今，可过茔边树？五载离伤和泪数，百里乡关，云断迢迢路。 2017.2.20 七律夜梦先父有感经冬雨雪气萧然，拂去烟尘换旧年。繁鬓新霜秋事后，故人悲怀节时前。疏离不意成沧海，相聚无缘倾玉山。晓梦恍惚难为记，一重辗转一重天。 2017.1.9 满庭芳八月初七生辰自题云淡天高，菊幽香远，新霜又染枫红。人间八月，遥递桂花浓。好景年年如此，芳辰到，当满千盅。不辞醉，韶华如水，逝去太匆匆。从容、心欲静，一弦小月，浅照西东。自难禁，轻愁乱绪重重。往事怎堪回首，中秋近，难忘先翁。家山处，今宵应是，彻夜起鸣蛩。 2016.9.7 满庭芳中元节半月云遮，寒蝉风送，节时又到中元。园林幽径，临水雾如烟。几处流萤漫舞，夜初静，蛩语频传。还沉醉，枝头冷露，滴滴湿双肩。年年，抬望眼，心行百里，迢递乡关。奈何隔重山，难近尊前。本就红尘过客，敌不过，聚散悲欢。思量久，归家之路，灯火已阑珊。 2016.8.18 南歌子端阳怀父闲坐空庭久，不堪夏雨凉。柳摇浓翳蔽轩窗。痛失恩亲之后，怕端阳。彩线缠千缕，荷包纳百香。如常还是愿和祥。一盏雄黄入口，断肝肠。 2016.6.7临江仙诔端阳艾草茵茵香送远，江波泛起龙船。思亲别绪又年年。睫边香露绝，袖里玉绡残。流光无情谁记取？前尘已是云烟。空留明月伴清欢。静心常养性，无事不凭栏。 2016.6.7 苏幕遮冬至北风寒，冰雪舞。四野茫茫，难觅乡间路。鸦雀无声栖冷树。唯有归心，直向阑珊处。饺儿成，新酒煮。围坐红炉，炉上焙甜薯。不羡荣华食玉粟。今日年年，只愿亲如故。 2015.1.24 声声慢清明东风还劲，燕草重生，千丝柳线鹅黄。细雨蒙蒙，无声夜落西窗。清明料峭季节，忆亲恩，萦彻肝肠。阴阳远，纵哽声啜泪，难唤高堂。三载离伤思乱，望乡关丘野，雁转云长。孤冢凄凄，何人殷候炎凉，清灵自观日月，弃红尘，来去苍茫。叹春夜，独潸然，明了曦光。2015.4.1 风入松团圆桂花疏影透兰墙。墙后斜阳，残云渐没寒鸦起，乱归巢，暮色苍茫。极目凭栏远眺，低头含泪思量。严慈亡去恨徒长。揉碎肝肠。团圆欢聚当年事，到如今，只在梦乡。月笼一江秋水，风摇两扇心窗。2015.4.8 八声甘州怀父怯潇潇冷雨叩窗棂，西风送寒秋，又黄花凋败，远山迷乱，烟锁重楼。遥望乡关漫道，何处遣浓愁，斟酒怀慈父，此恨幽幽。膝下承欢几许，叹恩亲早逝，顿首难留。想再听絮语，徒去梦中求。念几回，甘肠寸结。又几回，哽噎泪凝喉。周年近，女儿执笔，碎语相酬。 2015.5.20 相见欢春望山花已谢嫣红，恨匆匆。常是云长水阔，断清风。思亲泪，何堪醉，几时逢。恰似楼头明月，又升东。2015.6.28 蝶恋花中秋无月也寄魂系年年明月路，迢递家山，籍此清光渡。浓雾今宵偏隔阻，秋心一片归何处。倚尽窗前滋夜露，笔瘦笺长，思念亲知否？果饼珍馐多有负，承欢还向梦中去！2015.9.28 五律重阳辞青四野苍，鸿雁过山冈。放眼云天阔，迎风衣袖凉。年年怀故旧，岁岁遇重阳。自在秋霜里，酬亲一径黄。2015.10.20 《一剪梅故园行》老树寒鸦半片楼，枯草横斜，荒径深幽。园门紧锁梦如烟，一路风尘，几度春秋。更近乡情不胜愁，只睹新颜，难见旧游。痴心从此忘天涯，何处故乡，明月桥头。 2015.11.15 眼儿媚望秋一阕新词一阕愁，拾步上高楼。两行南雁，数滴冷雨，几处清秋。红尘多少伤怀事，欲忘却还留。一抔黄土，满丘衰草，泪浸双眸。2014.9.28 南歌子思乡雁带新霜过，菊香野径幽。天高云淡晚来秋。独自凭栏远望，水东流。殊景随风逝，乡关心底愁。迢迢千里寄归舟。明月而今应是，照西楼。 爸，如果可以让我的痛停在今天2012-7-12 19:00有些事情，不去想，不代表就可以忘记，你越想远离它，它就愈发地渐渐清晰起来，让你躲之不及、挥之不去、欲罢不能!“卅六年亲恩重如山，朝夕间撒手断人寰。黄泉路挥泪送慈父，奈何桥望穿魂不还!"爸爸走了，丘砌在老家高高的山岗上，俯视着生他养他的那个小村庄。三十六年了，第一次真实的见证由生到死的全过程，那些留给我内心的刺激和触动无法言表。十三天了，我依旧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回家吃饭看到爸爸卧室关着的门，还是习惯的推开，直到看见空着的床铺，才回复意识。原来，忘却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时时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换来的是剧烈的头痛。我是躲不掉的，因为这份亲情如此深植于心。既然躲不开，那么就在今天全部直面吧!想完了，想清了，想透了，然后就地封存!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五月初五端阳佳节，午休的我被嫂子的电话惊醒。爸爸的头痛加剧，呕吐...…翻身下床、夺门而出、骑车上路，眼前是一片晕眩。爸爸双手抱头蜷缩在床上，床边是焦灼的妈妈。配药、挂瓶、扎止血带……三针才成功。电话、电话、还是电话，因为是假期，问询过N个朋友之后，我拿着爸爸的病例去社区开证明电办毒麻卡。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雨，雨伴着泪流，伴着我的心急如焚。人是找到了，但死活不肯开具相关证明，说怕担责任!绝望的无功而返，糟糕的心情，阴郁的天。三片安定，爸爸睡了，我开始怨恨自己的无能!哥哥在打电话，爱人在打电话，我也在打电话……明天去住院吧!五月初六，爸爸喉间痰鸣，呼吸变的沉重。捧着爸爸瘦削的手，我央求他去住院。我说:"爸，咱上医院吧，我不想让你痛苦，我想让您舒服点。"我爸说:"不用了，人生总有这么一回，哪个人不痛苦、不受罪能死掉?别再折腾了!"(我无法遏制自己的心痛，当时我在流泪，现在我同样泪湿眼眶;爱人说，现在不能听我爸的，得我们拿主意。于是，我和嫂子再次劝说。爸爸突然激动起来，泪流满面，嗓音嘶哑的喊:"我不去!"继而双手抱头，痛苦难当。任你再铁石心肠，也难以决断。爱人去市里找同事配置止疼泵，妈妈让我和嫂子去给我爸买寿衣。我不想去，以为做这些实在为时过早，却受了训斥。现在想起来，还是妈妈冷静、英明。吸上氧气，输上液体，爸爸渐渐安稳。晚饭还喝了一碗米粥，吃了多半根油条。我以为危险又像往常一样过去了，哪知这顿晚饭竟然成了爸爸最后的晚餐。【夜很静，褪去了炎夏的燥热，让人感觉到甚至有些冷。氧气瓶“咕噜咕噜”持续的响，伴着父亲喉间的痰鸣。他的手一只握在母亲的手里，另一只在我的手中!父亲的手温热，脉搏急促!生命中要有多少次的守护?又有多少生命在守护中走远?黑暗里，只有我的手机发出微弱的亮光。恰似父亲的生命之光，幽暗，忽明忽灭。妈妈发出均匀的鼾声，她太累了!坐在黑暗里，守着我的爸妈，静想人生，百感交集!】这是那一晚看护爸爸时我的心情记录。五月初七哥哥开始全程守护爸爸，但爸爸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家属院里的邻居三三两两的来探望，抓着长辈们的手，爸爸的眼里写满了感激，我想那里面还有无数的眷恋。"回老家吧!"妈妈下了命令。哥哥和爱人开始联系车，妈妈和嫂子收拾东西，而我坐在床上为爸爸擦拭淋漓的冷汗。不要离开!泪光中，怎能看清您的脸?不要离开!冰冷中，如何传递给您温暖?不要离开!告诉我，怎么挽留您的渐行渐远?妈妈俯下头，轻轻地对爸爸说:"马上就送你回家...回陵川.….我跟你一起回.爸爸的泪瞬间溢出，从眼角滑落。"不要难过，咱俩都不要难过，要坚强!"妈妈的话，让我心如刀割。也让我感受了他们之间平淡却深深地爱恋。救护车来了，爸爸被大家抬上担架。大院里，人几乎全了，都自发的来送我爸最后一程。除了感激，我不知道还能表达什么!雨中，伴父回故乡!泪滂沱，雨滂沱!下午三点，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回到老家。雨依然下，小姑，表哥已经在家里等候。收拾屋子的时候，我独自在车里看护。知道到家后，爸爸睁大了眼左右张望。因为下雨，车窗是模糊的，但他还是不停地看。我的泪滴在爸爸的手上，他看着我，无力的举起手臂给我擦泪……躺在老屋的床上，爸爸变得很平静，闭着眼睛，无视小姑对他的呼唤。【乡村雨后的夜，不再宁静。远处池塘里，蛙鼓声声，高低错落此起彼伏。夜风掠过树枝。沙沙做响。天边，传来"隆隆”的雷声。爸爸每一次短促的呼吸都牵动全身的悸动，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双眼空洞无物的睁着，不理会任何的呼喊。一切就要这样放下?初八凌晨3点41分，爸爸每分钟呼吸23次，脉搏144次。初八上午9点33分，爸爸每分钟呼吸18次，脉搏130次。】五月初八上午10点28分，爸爸脉搏渐渐消失，没有一丝痛苦的挣扎，安详平静的离开了，从回到老家到辞世仅仅十九个小时。我是个不爱哭的人，流泪也只是默默引泣，爸爸去世后只有两次是放声恸哭不顾形象的，第一次就是此时。那种失去的心伤，那种无法挽留的别离，撕碎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理智。姑父用白毛巾盖上了爸爸的脸，一家人大放悲声。接下来的几天琐事连连，就不赘述了。援引一下我当时的心情记录。【6月28号凌晨1点34分--3点20分:夜深人静，爸，让女儿好好的再陪陪您。明天晚上就要钉棺了，在一切被封存起来之前，我要和您再多呆一会。我有点冷，不知道柏木棺里的您冷不冷?素烛高烧，油碗里灯芯如豆，香雾淡淡。望着您俊朗的遗像，回想您昨日的遗容，止不住的心酸。刚给您剪了纸钱，续了香火，我不知道此刻还能为您做什么? 爸，我想，您现在是最自由的吧?从您得病，已经两年多没回故乡了。终于摆脱了罹病的躯壳，您的魂灵是否正轻快的在故乡山野间掠过?熟悉的村落，蛙声高歌的池塘，亲人的坟莹……您牵挂的、向往的这故乡的一切，此刻都在您的眼中，您的脚下，是吗?厚重的柏木狮棺散发着独特的香味，爸，从今往后，这就是您永久的栖身之所。棺身祥云缭绕，八仙过海的浮雕栩栩如生，这是我和哥哥亲自帮您选的。如果真的有来生，您一定要吉祥康宁!香燃了一柱又一柱，蜡烛也点上了新的一根。恍惚间，怎么象在做梦?您真的离开了?几天后，我们真的要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回家后，我们如何面对少了您的家?爸!再不会嗔怪的喊叫我吃饭，再不能吃到您亲手做的菜……那些从来没有感觉异样的过往，现在才发现有多幸福!爸，您终于不再爱我们了，您的爱画上了休止符!】【6月29号21点44分--22点18分:昨晚父亲钉棺入殓，双手触及之处，都僵硬冰凉。跪拜在地，沉重的锤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别添一份伤情!小姑悲切的哭倒棺前，我却没有一滴泪。我相信，父亲日经游离了层层包裹下的那具冰冷的躯壳，摆脱了所有的羁绊，轻盈自由的如烟如风。:在一霎那间，我释然了，所有的悲痛、哀伤化为云烟消散。今天，坐在廊檐下，看着雨滴溅起的圈圈水晕，心也被敲出深深浅浅的痛。静静的看，仿佛看到父亲的脸。突然间发觉父亲好象无处不在。原来，死亡其实就是一种重生。爸爸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起，也许就是一种重生。爸爸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起，也许就开始了灵命的新生!爸爸，我会很想念您!但不会再痛短肝肠!您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7月2号21点02分:爸，您自顾自的走了，不再过问任何事!您哪里知道，让您入士为安有多难!家里摆了席宴请邻里乡亲，为了这顿饭，我们忙活了一下午，可还是有人不肯赏脸。明天是十五，月又圆了，我们的家却再也团圆不了啦!爸，我心里很闷、很痛、很苦!月色溶溶，静静的笼罩着您的寿棺，我躲开所有人，只想再和您亲近亲近。风轻轻地拂过，独坐，黯然神伤。】7月2号晚一夜的忧思辗转，3号起床后手机意外的掉入厕所。我的随身之物永久的留在了老家，也许就是冥冥天意。灵棚高搭，香案供桌，披麻重孝，我们沿袭古老传统的殡仪礼数。恰是农历五月十五，灵棚下、棺木旁，哥嫂、我和爱人、我的堂兄弟、表兄妹、儿子、侄子、侄女，二十余人行三拜九转之礼。之后，守灵!7月4号，农历五月十六，出殡的正日子。我和哥哥的同学好友都不远数百里赶来吊唁，花圈挽联摆满了灵棚，让人的心里倍添温暖与感激。一上午守在灵前，想着越来越短的相守，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十一点半，爸爸最钟爱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忘年交驱车到来。手里捧着一盒二十年陈酿蓝花瓷汾酒、一个花圈。没有一句话，他进到后帐棺前，把酒打开，绕棺倾洒两圈，酒瓶往地下一放，身体晃了两晃，双膝重重跪下，涕泪横流。一连串的动作只有一分钟，哥嫂、我和爱人一起谢礼跪下，泣不成声!原来悲到痛处，情到深处，无需任何语言!过了午时，天空再次飘起雨，要起灵啦!扑在爸爸的灵柩上，我再次嚎啕恸哭。爸，我们一起回来，却要留下你独自一人!爸，任凭我千呼万唤，您也不肯再回一声!爸，我知道您放不下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的这么匆忙?爸，我舍不得您!舍不得!雨越下越大，爸爸被抬往高高的山岗。心沉重，腿沉重，山路崎岖难走，真是感谢乡亲们的鼎力帮忙。完工了，一切妥帖，我要走了。爸，碧草青青，山花烂漫，在这个幽静的山岗上，愿您的灵魂安息!这篇日志我写了三天，精神的低落、身体的困顿都是次要的。忍受不了的是回忆带来的心痛，常常会因为泪眼朦胧而无法继续。有人说，时间是疗伤的良药，那么就让时间慢慢来冲淡这份伤痛吧。写完了，哭过了，心里轻松多了。爸，如果可以，请让我的痛停在今天!从今以后就只留下对您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