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有你(牛海平)

张艳平

<p class="ql-block">  浅棕色的晾衣架上挂着两件衣服,一件浅绿色,一件深红色,我不由想起李清照的“何需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的诗句。</p><p class="ql-block"> 玻璃上贴的“福”字隐约可见,红纸上满是岁月的烙印,宛如洁白的脸颊泛起阵阵红晕。</p><p class="ql-block"> 我收回了投向阳台的目光。车内飘满了毛阿敏的歌声,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作几日停留,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为何你一去,别无消息,只把思念压在我的心头…… 那是一个初春的周末,阳光洒满绿色的大地,绿色的空气包裹的北方小镇浸泡在浓绿的香味中,广场上空飘荡着花花绿绿的风筝。 </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人流较少的西北角的一张空椅上坐下,我表达了我视觉感知的迟钝和埋头走路的无意。后来我们聊到了工作,你说习惯了在忙碌中生活,略有清闲反而失落,二十几年的生活模式没有多大调整,上班就是备课、授课、改作、辅导,下班就是照应孩子、操持家务。没有觉得单调,也没有感到多彩,没有觉得工作的卑微,当然也没有感到职业的伟大。上班就像合上电闸,机器哪有不转的理由。</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女儿的学习成绩出现了断崖式下跌,通过一位校领导见到了你,短暂的交谈后,你给了我你的手机号,也是出于家长了解子女学习情况的方便,后来女儿的学习成绩一直攀升,而你的手机号也就沉没在了我的通讯录的大海里。</p><p class="ql-block"> 县城很小,用双脚丈量县城的南北东西、商铺酒店用不了多久。街上转一圈,到处是熟悉的面孔,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四年时间却再没有见到你,即使是人海中一晃即逝的面孔,即使是远远的一个背影,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女儿的英语成绩再次出现了波动。女儿初中毕业后去了大都市的一所高级中学,读高二时成绩又有反常,一时无计可施,我想起了你。你发来了一段话,高中不同与初中,高中阶段有大量词汇,不好好记单词,就会导致成绩的滑坡,多给孩子鼓劲加油,下点功夫就会好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幸亏你的手机号还在,不然我们的故事就永远没有开始。无意中我点击了微信设置中的“向我推荐通讯录朋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们成了网友,也不知道是在哪天我们开始了交流,有过交流,内容自然没有超越对子女的教育范畴,一切都是下意识的,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更没有任何企图。因为类似这样的朋友真不知道有多少。</p><p class="ql-block"> 你说昨天在街上相向而行时,因我的无视,你把一个到了嘴边的礼节性的招呼收回去了。我搜肠刮肚,记忆中找不到一点痕迹。你说你正在广场,陪孩子玩风筝,好吧,我也正想出去走走,目的地当然在广场。</p><p class="ql-block"> 闲暇我便翻看你的朋友圈。黑板上有毕业班的请假条。亲爱的老师,从今天起我们全体请假,时间很长很长,请您批准。两行粉笔字像学生的张张笑脸,充满朝气,富有活力,下面有你秀丽的三个字:准,弓艳。</p><p class="ql-block"> 老师,我的中考状元荣誉是你们用心血浇灌出来的。我点开了视频,你笑得灿烂如花,你的学生把头紧靠在你的怀里,像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孩子。因为你们长大我高兴,因为今天的不舍我流泪,孩子们,走实今后的每一步,车已到站,我们原路返回。很有情调的工作!看看自己的工作,单调,死板,枯燥,乏味,任何贬义词用上都很恰当。送走了毕业班,你去远方当起了学生,坐在“国培计划”的教室里,倾听大师们的讲课,你说,他们都有耀眼的光环,都有突出的业绩,但更让你仰慕的是大师们对时间的分秒必争,对授课的一丝不苟。</p><p class="ql-block"> 这次出行,你是双丰收,半个多月的培训像是百米冲刺,容不得缓一口气就完了,学到了知识,学到了精神。培训结束,回到家里,你又投入了新的战斗,家里脏乱不堪,无处下脚,空气污浊得让你窒息,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川河的清爽空气便热情的涌进来看望久违的女主人,花盆里的金桔、水仙、幸福树、虎皮兰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满脸疲惫,你像急诊室的大夫立刻投入了救治,洗衣机传出来的声音像是千军万马在紧急行军。家里恢复了典雅和洁净,躺在床上,感觉到身体已从万米高空脱落,穿过了褥子,穿过了木床,穿过了地板,棉絮般下落。</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