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忆母亲

神仙哥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黄六月,一片金黄的田野一下子沸腾了,金灿灿的麦子在微风中荡漾,伴随着小麦联合收获机在田野上欢快地奔驰,一路收获着收成与希望,看着大伙蹲在地头等待着卸下沉甸甸的收成,我的心一下子飞回到过去,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旧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曾记得,那个年月,一到了麦收时节,除了生产队里统一分配麦子之外,我家还要收获种在围子外自留地里的麦子。这大约一亩地左右的麦子,收割之后,整个打麦子的过程,就在天井院子里进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麦子收割前几天,父亲先要指挥着哥哥姐姐们把天井收拾干净,然后,一担担从村前的大湾里挑回水,将天井泼湿泼透,待第二天早晨,大家七手八脚,把天井刨起整平,然后撒一层旧麦草,然后拉着石滚,从东往西,自南往北,一遍遍碾压。母亲则用手棍一遍遍敲打墙边墙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母亲才40出头,干活非常利索,只见她左手握一把麦草,右手握手棍,便敲打便解释说,墙边墙角,滚子压不到,就得敲敲打打,不然的话,麦粒弄进来可不好收拾。我从小疼爱母亲,伸出小手,不时地为母亲擦汗。还拿着水瓢,按照母亲的要求,不时地泼点水,好让母亲把墙边墙角打压的结实光滑。母亲笑着说,好孩子,等收了麦子,也有你的一份功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天井碾压好了,母亲按照往年的惯例,照例要父亲先到麦子地里,挑拣粗壮一些的麦子割回来,提前准备铺锅麦草。一口大锅,老老少少一大家子,做饭蒸干粮,一把铺锅麦草,那是必不可少的。不用说陈年旧月,即使到了今天,仍然有人保持着这种固有的生活习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麦子背回家,梳理铺锅麦草,那是母亲最拿手的营生。每当这时,我总会坐在母亲眼前,看着母亲用一双灵巧的双手,开始梳理铺锅麦草。只见母亲神情专注,先把麦穗用剪子剪掉,麦草一把把摆放整齐,再把麦草放在耙子上,一把把梳理,去掉细小的秸秆和干叶儿。转眼间,一个个捆扎好的铺锅麦草,就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我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亲忙她的,我忙我的。我光顾得贪玩,拿一根麦草,弯弯绕绕,扎成两个大圆圈,做成眼镜的样子,分给弟弟妹妹一人一个。我们把“眼镜”戴上,一个个神气活现,得意又滑稽的样子,惹得母亲笑个不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麦子很快就要收割了。这天,天色微明,母亲早早做好饭,说,让你爹你哥哥姐姐先吃了,好有劲割麦子。吃过饭,父亲便操起事先磨好的镰刀,带上哥哥姐姐们去围子外割麦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出村往西不远,就是我家的麦子地。到了地里,大家一字摆开,低头弯腰,开始割麦子。夏天的早晨,凉爽宜人,听着布谷鸟和喜鹊在围子上的树林里此起彼伏地叫着,大家割得很起劲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着父亲和哥哥姐姐们在前头飞快地割着,我跟在后头拣落下的麦穗。我从小爱劳动,接受了很好的家庭教育,从哥哥姐姐的课本上,学到了古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懂得颗粒归仓的道理。父亲和哥哥姐姐们趁直腰擦汗歇气的功夫,纷纷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东寻西找,干得更起劲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捆捆麦子很快从地里背回了家,暂时还不能打,因为犯艮,先得一捆捆拆开,四散开来,放在日头底下暴晒,等麦子晒焦了,这才好下手打场。只听父亲一声令下,一时间,力气大的哥哥拉滚子,母亲和姐姐每人手持一根棍子,卖力地敲打着麦子。我和弟弟妹妹兴奋地跑到麦子里面,扎煞着小手,嗷嗷直叫。刚才还扎煞舞爪的麦子,眼看着软塌塌了下去。等看看差不错了,父亲手持木杈,往手掌心里吐口唾沫,对大家说,你们都歇歇,我翻翻场,晒晒再打。父亲边说边动手翻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涨红着脸蛋,边喝水边笑眯眯地看着父亲卖力地翻场,我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可我心里装的是,这回好了,打下了新麦子,就该吃一顿白面饽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果然,打下了新麦子,母亲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吩咐姐姐,推着新麦子,到磨坊里推磨。母亲这才动手发面做饽饽。先在锅里放上铺锅草,再把饽饽小心地放好,一个个留出一定的间隙,这才动手烧火,没多久,大锅里就慢慢散发出饽饽的诱人香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又喧又软的白面饽饽,终于出锅了。母亲给我和弟弟妹妹每人分了一块,一齐高兴得蹦高。我看在眼里,捧在手里,吃进嘴里,醉在心里。那喷香喷香的白面饽饽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时过境迁,多少年过去,眼下又是麦收大忙季节,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我脑海里。母亲已经去世五载,那些有人爱有人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那份深深的母爱,我们兄弟姐妹再也享用不到了。留在心底的,是一支深情的歌,一支难以忘怀的歌,一支拨动心弦的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2、6、10</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陈希瑞,网名神仙哥哥,笔名郭岸,山东省青岛市作家协会理事,山东省平度市戏剧家协会副秘书长。作品散见于北京《大地文学》吉林《短篇小说》山西《火花》湖北《速读》云南《麦地》辽宁《辽河》《悦读》《散文中国》《山东教育》山东《作家报》《齐鲁晚报》《山东工人报》《半岛都市报》《农村大众》《青岛日报》《青岛财经日报》甘肃《民主协商报》《青海湖》《九天文学》《天柱》《平度日报》《墨水古韵》《菲律宾商报》《有荷文学》等海内外数十家报刊杂志和文学平台小说散文800余篇,创作出33部吕剧、微电影和电影剧本等网络文学作品300多万字,古装吕剧《状元郎》搬上舞台。</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