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日记 (十)——失去父爱的失落

凡尘拾贝

清晨，我猛然从梦中醒来，因为今天是我护理父亲接班的日子。我怕打扰妻子睡眠，象往常一样蹑手蹑脚——洗漱完毕，整理好值班期间所需衣物和用品，悄然离开家门。当我坐在汽车驾驶座上，正要发动车时。突然，想起父亲已于10月19日，与世长辞了！不再需要我在现实生活中的护理了。顿时，我的头脑中一片茫然…… 这种情况，按理说父亲不需要护理了，对子女来讲是一种解脱和减负。可对我来说却有被解雇和下岗的感觉，五味杂陈…… 我是一个办事认真，做事刻板，循规蹈矩的人。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一旦运转起来容易产生惯性。这不，我制定的《岗位职责》和《护理父亲操作规程》，刚刚执行不到两年，且初见成效。就这样无的放矢了！这使我陷入了若有所失和极度失落的境地…… 回想护理父亲的那些日子——虽然，有辛苦、疲劳、担心和忧虑。必竟他在就有充满父爱的家。他走了！也把最为可贵的父爱带走了…… 　可是，以往父亲对我示爱和施爱的话语和举动的情景，没有消失！就象过电影似的萦绕着我，时常在我脑海里不时的隐现……——可能每个人都有乳名(昵称)，至少有一个。我却有两个乳名：一个叫高珠小崽娃；另一个叫小娃子。可见父亲对我的出生情有独钟。 这其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父亲的未了心愿》讲述了情节。在此不想详细赘述，但为衔接全文，提纲挈领概述（读者若想了解详情，可在该《美篇》中，查阅这篇文章)。——母亲随军进京，怀上了我。 　母亲怀孕时，父亲希望是女儿。可母亲偏又生了我！未遂父愿。也巧，父亲的同事吕教官，预约收养女儿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同院(解放军陆军总医院)生。吕教官喜欢小子，便与父亲商量“置换”。 　父亲虽有恻隐之心，遭到姑姑坚决反对作罢！ 父接我们母子出院时，父见母怀中连蹬带踹撒欢的胖娃娃，貌似向他打招呼的我。如获至宝，生怕别人抢走似的，赶紧从母手中接过我。这时，他拒绝接受和不爱我的想法荡然无存…… 　从此，他一心一意的爱着我。并给我起了两个昵称：高珠小崽娃和小娃子！ 后来，我长大了。他怕当着同学和同事面叫我昵称，使我尴尬而改称——志远！时隔多年的现在，我多么希望他能当众，再喊一声我的昵称，喊那个都行！我决不会害羞！可是，这个带有父爱温度的呼唤，就这样永远的消失了…… ——我高中毕业时，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尾声。我就地在林区参加了工作，从司炉、副司机到鉴习司机，一干就是七年！ 　我深深地热爱这份工作。因此，成为技术能手，参加过牡林管局技术比赛，还获得28吨蒸汽机车副司机项目亚军。 　当时，我是森铁处机务段团支部书记和入党积极份子。可我是非林区子女，当了七年长临工也没有转为固定工。我眼看着同学们，当兵的兵，转正的转正，转干的转干。可我仍在从事机司工作，且没有转成固定工。 　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对我说：“鉴于你目前状况，应该重新选择——参加县人民银行对‘上山下乡青年’招录考试。若能考上，就不要在现在的这条路上跑到黑！时下的用人制度，不论在那里，如果转不了固定工，何谈转干？怎么成长和发展？”他还说：“你大哥当兵，二哥酷爱他的机加工种～车工，你两个弟弟年龄还小，希望你能子承父业——从事银行工作”。 父亲的这番话打动了我之后，我以优异的考试成绩，被县人民银行录用了。并分配于当地从事国有森工企业的信贷专管员工作，直至晋升为该银行机构副主任，分管机构资金运营和辖区企业资金往来结算业务。 　这不仅调整了我的从事方向，而且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使我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这是父爱的驱使，这是父爱具体体现和作为……——自从父亲卧床后，我按照自己制定《护理父亲操作规程》，每当给父亲擦洗完全身时，他都会露出舒服和满意的表情…… 有一次，他对忙碌的满头是汗的我，发出带有怜悯意味的感慨：“我现有三个儿子轮流护理，我很满意！可你们老了怎么办呢？”说完就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等待回答？顿时勾起了我对未来的愁怅……但他依然在等待着我的回答？我淡然一笑，表情似乎有些酸楚。他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便说：“算了吧,不说也罢”！我见他失望的神情，想了想，便俯在他耳边大声对他说：“您不必为我们担忧，好好养病”！虽然他不再往下问了，但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的表情。我心想:“国家养老保障体系日益完善和健全，将来条件会越来越好。当下，我只有做好伺候父亲的要务，就是为自己未来打基础！多尽一份孝心，就将增加一块积德行善之砖。随着父亲长命百岁的历程，经过日积月累，我的积德行善之砖会越积越多！我将会拥有足以建造未来幸福大厦的建材。何愁没有幸福的未来?！”我想着想着，心情随之慰藉和舒畅。他见我凝重的表情渐渐疏展，他脸上的忧郁不见了，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其实，善解人意的父亲是触景生情，话语间透着对我们目前照顾的满意，也隐隐为我们未来的老年生活堪忧......这不就是父爱吗？！ 从我小时候到现在，历经60多年，父爱始终伴随着我，我也深深地爱着父亲！父子之爱的融合汇成了爱的海洋，她深沉而辽阔…… 类似上述父爱情节，在我心中和记忆中，不胜枚举，说不完道不尽…… 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我失去了母爱，又失去了父爱！我彻底失去了人间最最宝贵的爱！我彷徨了，我失落了！我多么想让他们再爱我一次！ 写于：2018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