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草原的女孩儿

鹊华烟雨

呼伦贝尔草原的女孩儿

这几年，每到盛夏，济南的闷热令人难耐，这时就总让我想起多年前的呼伦贝尔草原之行，以及此行邂逅的那位草原上的女孩儿。

2004年夏天，有个全国多所高校联合举办的学术会议在内蒙古海拉尔召开。因为正好是暑假，半是为着学术交流，半是为着领略草原风光和休息一下，我便跟一位老同事作伴一起来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会议开了整两天，会议结束后，主办方安排了两日草原风光游。会议承办单位很尽心，日程安排的十分紧凑，记得看了很多地方，其中一处便是中俄边境城市满洲里。在去满洲里的途中，大巴车中午还在达赉湖作了停留。午餐上的湖鱼，至今美味仿佛还在舌尖儿萦绕。当天从满洲里返程，晚上的活动就安排在海拉尔北面三、四十公里的一个湖边，湖边的草坡上散落着几个蒙古包，当晚的活动就在湖边和蒙古包里举行。草原上，游玩活动内容不外是篝火、骑马、敬献哈达及其他表演。多年过去了，还记得那湖好象叫呼和淖尔吧，名字印象不深了，但湖水的清澈却记忆犹新。

当时，我们从满洲里赶回来时，已经是暮色浓郁。可是，离湖很远，我们的车在公路上行驶时，就看见了公路东边落日余辉下闪烁着亮光的湖面了。车行驶近时，我惊异于湖水的幽蓝清澈，不禁走下车，躲开远处的喧闹，一个人悄悄来到湖边，凝望着这平静的湖水，静静享受这草原独有风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幕四合，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草原。草原上的风，也渐渐凉了起来。此刻，月亮也慢慢开始升了上来。我陶醉于这草原夜色的美丽和沉静，一个人不觉轻哼起了《草原之夜》......。

因为第一次来草原，我不知道白天晚上，草原的温差会如此之大。早上出发时，我穿的是短袖衬衣。这会儿，寒气上来了，暴露在外的两条胳膊就抗不住了，冷得牙根打颤跑回了蒙古包。蒙古包里是暖和了，可是晚上的活动还得参加啊，这时才发现，在我于湖边的月光下发幽情、寄相思时，可以出租给客人抵御凉风的蒙古袍早就租光了。就连女式的袍子，也被一些老爷们儿租来穿在了身上，在外面的灯光下招摇过市，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望着空空的衣架，我在出租的柜台前急得团团转。心想，这时如果谁能租我一件袍子，价格再贵我也答应。忽然，我发现那个负责出租的女孩子在柜台里面偷偷瞟我，似乎欲言又止。那是个身材颀长，面容俊俏的姑娘，年龄大约二十一、二岁。看起来，她也很为我着急，眼光不时同情地瞥我两眼。蓦然，她象想到了什么，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走近，然后急切地从旁边的一个大箱子里，找出了一件叠好的咖啡色的上衣。这时她脸上的担忧消失了，满面喜色地说，你可以试试这个。我喜出望外，高兴地接过衣服，发现是一件九成新的棕色毛料上衣。欣喜之余，便手忙脚乱赶紧穿在了身上。因为我个子高些，衣服稍嫌短了点。可我还是大喜过望，高兴地问她这件租金多少钱？她呵呵笑了。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姑娘赶紧说，那不是出租的衣服，那是人家男朋友的。我一听，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脱下来说，不行不行，这个我不能穿。她笑着说，不怕冷你就还回来吧。我看那件衣服很贵重，就说，这样吧，我把手表放这里抵押，活动结束再还回来。她还是笑，说，借给你，就是相信你！不用抵押的！就这样，我穿着这件厚墩墩的上衣，暖暖和和地参加完了晚上的活动。期间，也看到总有冻得哆哆嗦嗦的其他会议同行者，满脸羡慕地看我几眼。活动结束回到蒙古包，我拿出五十元钱，告诉那个姑娘说，你帮我忙了，这是我的租金。没想到，她把我递过去的钱很坚决地塞回我手里，说，我可不是想靠它赚钱啊。推让几次，看她实在不愿意收，我也只好放弃了。就这当口儿，会议安排的游览车也要准备启动回市内了。等我在同事催促下离开蒙古包上车时，走在蒙古包门口，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那位姑娘。此刻，我看见她正低头专注地叠着那件上衣。那认真劲儿，好象生怕折上一个不该有的褶皱一样。

回程的车上，忽然想起，因为走的急匆，还没问问人家的名字呢。只记得在当初递衣服时，旁边的女孩在跟她说话时我听到了一句，其木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女孩的名字。多年过去了，跟我同行的同事早已作古。而每想到这次草原之行，也总记起其木格这三个字，还有那蓝的幽暗的一泓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