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闯”了回“新华门”

贺进朝

.【进言夕阳】（084）孩少青壮早过去，老来已到暮年时。往事静下细品味，那年那天那些事。 “标题”说 近来，我看到一段故事。说的是： 1958年的一天。 一位50开外的男子，阔步走进中南海西门。 警卫急忙将他拦住：“您是哪位，和中办联系过了吗？” 这位男子瞪大眼睛：“什么？见主席还要提前联系？ 你给主席打个电话，就说我土佬来了，问他见不见！” 警卫犯了难，见主席需要预约，是规定，不敢违反。 不管怎么的，就是不许进。 这位自称“土佬”的男子，没辙了，只好作罢。 这时，他碰见了一个熟悉的男孩路过。 是住在中南海，某首长的儿子。 还是在延安管理家属队时认识的。 “是李叔叔哇……”男孩也认出来了。 “我写个条子，你给我传一下，就说我土佬要见主席。” 毛主席一见纸条笑了：嗬，原来是土佬来了！” 并让警卫赶紧去接“土佬”。 他是谁，为啥主席这么热情，又为啥也叫他“土佬”？ 此人叫李德才，某军分区司令员。 长征过大渡河时，立了大功，受到毛主席赞赏。 为啥叫他“土佬”？ 他第一次见到电灯，以为是团火，对着灯泡点烟抽。 还有，部队获得战利品，分发他一条西式裤子。 他老几，把裤子有口的一面，穿在后边了。 这位勇敢善战刘德才，“土佬”就替代了他的名字。 原先，我文章的题目为“我闯了回中南海”。 看了以上故事，才改成了如今的标题： ……………………………………… 我“闯”了回“新华门”……………………………………… 18、9岁，气盛识少，为送一封信，徒步到神圣、神秘、威严的新华门，可谓“无知者无畏”。 所以，我用了一个“闯”字。 为何如此这般，容我慢慢道来—— 　　. 【1】神秘地方不觉远 1965年10月，到北京上学的第二个年头。 有关教育改革方面的话题，我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 那时，市内平信须贴4分钱的邮票。 后来一想，学校饭堂一个炒白菜5分钱，包括我在内，往往用3分钱买半个，也有小半碗。 能省就省，决定徒步送去。 那时，只知道毛主席住在中南海。从学校走，有10多公里吧。 每到重大节日，天安门广场上的悬挂标语气球，都由我们学校负责。 国庆游行，要经过中南海大门——新华门。 到了西单，同学们便三三两两，步行返校。 到中南海送信，我路熟。 西直门内外大街，新街口到西单，沿途的灰色调建筑商铺，鳞次栉比，走在其中，我高兴。 寒假期间，我买了公交学生月票。 开始，从学校跑步到新街口，乘车返校。 后来，什么日坛、月坛，天坛、地坛，天安门、地安门……都有我跑步的身影。 印象最深的，是跑到北海公园，要过一石桥，就是中、南海与北海连接的水道上的桥。 石桥上有解放军巡岗，不许停留。 但我每次过桥，都会放慢脚步，瞅着中南海平静的水面，及岸上的树丛，更觉得神秘、神圣。 所以，到中南海送信，对我来说，是个不远的地方。 　　. 【2】连颠带跑滿激情 那天午饭后，我从学校宿舍楼出发。 出校门，穿过中央气象局（今中国气象局）大院，绕中央气象台红楼旁，上白石桥路（今中关村南大街）。 南行，过白石桥，斜穿湖边小路（今首都体育馆址），东行上西直门外大街。 经莫斯科展览馆（今北京展览馆），过西直门。 每每路过这里，我都会驻足在城门楼下，仰望、沉思。 入云门楼，雄伟城墙，顽草随风摇摆…… 据说，西直门是明、清两代，玉泉山向皇宫送水，水车必经之门，故有“水门”之称。 是除正阳门外，规模最大的一个城门。 自元朝开始，京畿的重要通行关口。 静下倾听，隐约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历史久远…… 进入西直门内大街，到新街口南行，到西单东转，便是西长安街了。 一路上走走跑跑、站站停停，不知不觉到了中南海新华门。 　　. 【3】为啥写信写的啥 上世纪60年代以前，数字运算靠算盘、计算尺，文字印刷铅字排版、手刻钢板，文字转移用手抄…… 因此，我们在校生，就有了节假日到中央气象台，抄资料的“副业”。 第一次我得了7元钱，用它买了一双黑色仿皮塑料凉鞋。 对我印象最深的是，好大好大的天气图，人可以爬到上面。 天气图上，同一时刻，标注着世界各地台站点的一些气象参数。 将相同气压值的站点连起来，就形成了等压天气图。 一般讲，高压控制的区域，多为晴天；低压控制的区域，多为阴雨天气。 看着神秘的天气图上，密密麻麻的气压、温度、湿度、风向、风速数值、图标，犹如从天上俯看大地，思绪飘然。 我国1949年成立中央军委气象局，主要为国防军事服务，气象数据属于国家机密。 1953年低温寒潮，农业损失上亿斤粮食。毛主席批示：要把天气预报告诉人民。 1956年，天气预报信息去掉保密，公开公布于众。 气象学校成立抗美援朝作战需要，归解放军总参。 后来，归中央气象局直属，重点为经济建设服务。 1964年提出气象改革，重点为农业服务，只听说天气预报要大破天气图，教育与实践相结合。 为此，我们农业气象的两个班，到北京郊区进行了半农半读试点。 在京郊，我们实践了播种、育秧中的小气候温、湿参数，小麦田间分蘖检测…… 还有，搜集应用有关天气谚语。 比如说“山戴帽，蚂蚁垒窝，蛇过道”，预示着雨天即将到来。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预示着白天阴雨，明天晴天…… 半农半读对“教育与实践相结合”有了一些理解，天气谚语提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但也迷惑，难道农业气象就是数数麦苗分蘖，天气预报就是依据天气谚语？ 让我感到神秘的天气图，也要“大破”？ 后来，有幸学校让我和班里的一同学，特意到济南山东省气象局作教改调研。 还上了泰山气象站，当时全国气象系统，学习的典范。 因此，萌发了给毛主席写信的念头和行动。 内容大致为，方向正确，但手段太简单。听说，美苏的卫星，可以从太空看到覆盖地球的云团… 快毕业的时候，在中央气象局大院，矗立起一栋挺高，楼顶还竖有杆杆、锅状的天线，说是卫星地面气象接收站。 　　. 【4】“新华门”神秘威严 新华门，坐北朝南，在西长安街北侧。 中南海的正门。 其实，新华门是楼，不是门。由当年的宝月楼改建而成。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改楼为门，并以＂新中华民国＂之意取名为＂新华门＂。 一座琉璃黄瓦，雕梁画栋，二层明楼的，古典建筑。 楼的上层，四周隔扇，朱栏护廊，给人以开朗典雅的感觉。 石青地金字楷书＂新华门＂棋匾，悬挂在楼前檐下。 金红交辉的大型国徽，高悬在二楼檐际。 两扇向里开的，朱红大门，露出一堵影壁。 毛主席题写“为人民服务”，红底、金字，庄重高雅。 大门外侧，两名警卫，手提扶，立地、贴腿，上了刀的长枪，分立左右。 大门内里，一警卫身挎手枪，站立在左侧。 从大门偏左侧，还能看到影壁墙，没遮挡到的（南海）水面。 门前有一块空地，一对巨型石狮分列左右。 高悬五星红旗的旗杆，矗立在门前场地正中。 两旁八字墙上镶着两条红底金边白字的标语： “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 据我平时观察，新华门从来没见过人来车往。 据说，国家有重大事件，比如外宾访华，才走的门。 但我知道，毛主席就住中南海，至于怎么进，我哪知道。 无知者无畏。 我在站在长安街，停了片刻，便径直向新华门走去…… 等我走到旗杆座下，再往里走，门内侧挎手枪的警卫，便向我走来。 问明我来意，便告诉我，送信在西门。 　　. 【5】“西大门”朴素无华 中南海西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一个门卫，尽管也有警卫站岗。 门卫右侧，也有个收发室似的小房子。 我预料，中南海肯定会有四个大门。 到北海公园，见过坐南朝北，红墙黄瓦门楼，可能就是中南海北门吧。 这不，就到了西门。至于说中南海东门么，那就不知道了。 说点题外话，1989•5•20-26•在北京展览馆，参加“89•机械电子产品展销会”。 机电部组织我们，参观了毛主席中南海故居。 是从中南海东南，一个小门进去的。 最近看到一个作品，说是中南海除四个大门之外，还有十几个通向不同地方的小门。 那时才知道，毛主席住在中南海的“丰泽园”。 书归正传，还得（dei）回到我到中南海西门。 走进值班室，值班人员倒挺热情客气，感到温馨。 我把给毛主席的信件交给值班人，看了一下信封，就放在桌上。 然后坐下，拿出一本长条状收据，写了几个字，撕下一块约5x6(cm)的收据，给我。 上边写道：今收到毛主席信件乙封。 落款：中央办公厅1965年10月x日。* 在返校的路上我寻思，收条上边的“信件乙封”的“乙”字： 莫非是“壹”的白字？国家最高机关，“小儿科”错误，不可能。 是我的信，为“乙类信件”？不得而知。至今不解。 那天，回到学校，已是万家灯火。 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突然想到了，高小时的一篇语文课文《库尔班•吐鲁木见到了毛主席》。 而且，还有一幅库尔班与毛主席握手的插图，历历在目。 接着，就胡思乱想起来啦：我也能见到…… 想起这篇课文，不由想起当时课堂上的趣事。 那时，老师教我们课文，开始是老师念一句，全班跟着念一句。 然后，全班齐声念，朗朗读书，声声悦耳。 最后，挑选同学示范。 当挑到一个男同学，念道：库尔班“跟着”吐鲁木…… 他对“库尔班•吐鲁木”中的“•”，念成了“跟着”了。 开始同学们一惊，给愣了一下。 老师给那个同学的纠正：“是库尔班，吐鲁木！” “再念一遍！” 那个同学，久久没有支声。 “念哪！”老师催促。 “库尔班——跟着，吐鲁木。” 全班哄堂大笑…… 几次反复都没改过来，气得老师都要打人啦。 每每想起，此情此景，都有点不自然地心悦…… 后语 *特别声明：这张毛主席信件收据，从北京，到锦州、湘西三线，一直到长沙近60年，一直放在我最“机密”的地方。 去年我开始写这篇文章时，再找，却不见了踪影…… 越是怕丢的“宝贝”，藏得越严实，往往连自己放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我深信，能找着，不会丢，继续找…… 所以，我的这篇文章，一直未发。 昨天，动员夫人，一同帮我“挖地三尺”，还是无踪影…… 若真的找不到，就算我“吹牛”吧，反正也不上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