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王与女神／一凡

一凡

　　那一年，王洛宾已在大西北的监狱两次度过了共约十五个春秋。那一年，三毛出版了她的第一部作品集《撒哈拉的故事》，结束了她与荷西在非洲的流浪。

他们似乎有着同样的流浪基因，居无定所的到处奔走，放浪形骸的冲动不知会成什么样子。为什么流浪？梦中的橄榄树！当选择远方是最好的寄托。

　 想起王洛宾和三毛的事情，我一直怀有很苦涩的婉惜。悲情凄美感人，溢流在我的心里。王洛宾的情歌和三毛朴素的讲述，是听着爱情的变奏曲，然后看他们喝着红茶或咖啡在一起闲聊的极美画面。

　　他们很遥远，天南地北，他们如何能在一起？然而他们，就是这样的若即若离。在西北，有着最美的民歌王洛宾；在宝岛，有着最美的文字三毛。

三毛自小喜欢唱王洛宾的歌，流浪的那些年，总带着《在那遥远的地方》等王洛宾写的歌，喜欢歌中浓烈的草原风情。王洛宾却从没听说过有三毛这个女人，更别说看三毛的小说了。

　　他们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有的那点缘分却在冥冥中等候，谁又能说得清楚。他们的终结，至今还是个谜。

当听说了王洛宾的人生遭遇，三毛为这位西北歌王坎坷的命运流泪。

三毛终于找到了王洛宾。当她敲开王洛宾的家门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歌王是一个长着白胡须的秃顶老头，三毛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在心里认可了。

那一年，王洛宾77岁，三毛47岁。

　　两颗命运多舛孤寂的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们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三毛在王洛宾眼里就像天使一样小鸟依人。第二年两人再次见面，四个月后三毛却突然自缢身亡。

那天，是1991年1月4日。噩耗传来，王洛宾接连喝下8瓶烈酒昏了过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是为情所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王洛宾后悔，常自问。他万念俱灰，总是借酒消愁。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你永远不再来，我永远在等待等待等待，越等越爱。”王洛宾为三毛写下了这首《等待》表达对三毛的深爱。

王洛宾总算是说出了对三毛深藏在内心的真情，是爱，是膜拜，又是愧疚和遗憾。可惜，斯人已去。

“偶尔的孤独，在我是最最重视的。我心灵从来不为任何人开放，荷西可以进来看看、坐坐，甚至占据一席。但是，在角落里的孤独，那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三毛在《稻草人手记》里这样写道。她的孤独溢于言表，伴随着她的一生。

那时荷西已撤手人寰离她而去。而王洛宾，她还没见过。

　　善良、怜爱、悲悯，不断地丢失和捡拾，挽留不得又阻碍不得的人生，在于他们，正才华横溢的岁月，会是那么的伤感和迷茫。我很早就急切地想知道，如何，愿他们能牵起手来走进殿堂。

（作于2022年6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