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逆耳 <p class="ql-block"> 今天心情很不好,起因是,团支书马琦华接连对我说了好几句不中听的话。1、她看见弟弟寄来的一张我回北京歇探亲假时拍的照片,说我像个少爷。2、看见我在誊写以前的一些笔记,就说:你老是瞎写什么,等以后翻出来会惹出大麻烦,那时看你怎么办。3、我无意中说了句“小学生演的节目简直不敢看”,她说:你眼高。</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特别生气,把门使劲一摔就出去了。站在屋外,想让凉风吹一下,静静心,但好久也没消气。我就是想不通,就拿我的笔记来讲吧,记的都是连里发生的一些事和我的看法,还抄了一些名人格言、古诗词,即使被别人看到了,能有什么麻烦呢?</p><p class="ql-block"> 过后,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对头。也不是不知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道理,可是,为什么刚一听到几句刺耳的话,就脸红心跳不服气,反到是觉得别人盛气凌人,傲气十足,爱教训人呢?</p><p class="ql-block"> 这种私字一闪念在此之前也有过,但都让我放过去了。只爱听表扬的话,恭维的话,即使有的同志态度很诚恳,批评的又准确,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自然不能主动斗私批修,更谈不上刻苦改造世界观。怕批评,尤其是怕听那些尖锐的,或者是不十分准确的批评,是小资产阶级爱面子的表现,是骄傲自满的反映,绝不是一件小事。</p><p class="ql-block"> 严厉的批评或指责,当时听起来不太舒服,但有利于思想革命化。吹捧是十分危险的,有可能是出于真心,也有可能是假意。例如经常听到有人对我说:你真有两下子,你真能写,真从心里佩服你,等等诸如此类,听了之后心里美滋滋的。要警惕啊,千万别昏了头。</p><p class="ql-block"> 今后,对待批评,要努力做到坐得住,听得进,想得开,改得快。不仅如此,还要主动去征求别人的意见,多听取批评,在破私立公继续革命的大道上阔步前进。踢开虚荣这块绊脚石!</p><p class="ql-block">1971年1月9日 笔记</p> 江中泛舟 <p class="ql-block"> 十几天来,常去江边捞木头,这项工作离不开船,划船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p><p class="ql-block"> 小小的渔船飘荡在水中,看着别人随心所欲地驾驭着小船,轻盈地掠过水面,心里羡慕极了。但当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摇起双桨,小船就像没头苍蝇似地东撞一头,西拐一下,折腾了一小会儿,就筋疲力尽了。看来,自己离熟练驾驶渔船的自由世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p><p class="ql-block"> 说起划船,并不生疏。在家的时候,假日里曾和家人或同学到公园去划船。宁愿在长蛇阵一样的候船者的队伍里排上一两个钟头,也要买到一张船票。当踏上租来的游船驶离码头时,心也就随着船的左右摇摆而剧烈地跳动起来。在那碧波荡漾的昆明湖和白塔倒映的太液池里,小船轻轻漂荡在水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心旷神怡,喜不自胜。</p><p class="ql-block"> 有那么一段时间,几个淘气的伙伴相约,溜到北海的湖边捡那些没有人的空船划,划船的人已超过规定时间,又怕罚钱,所以就把船扔掉了。等我们划够了,自然也把船扔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爬上岸溜之大吉。现在回想起来,很是惭愧。</p><p class="ql-block"> 有一回,我正准备上岸逃跑,慌里慌张的,一个倒栽葱掉进水里,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狼狈不堪地爬上岸,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最让人心疼的是脚上的懒汉鞋和尼龙袜,那是母亲刚给我买的,头一次穿就泡汤了,回家没法儿交待。落汤鸡似的不能坐车,只好步行回家。还好,没挨呲。</p><p class="ql-block"> 现在,利用工作之便,我终于学会了摆弄渔船,与在风和日丽的假日里划手摇桨的游船相比,环境不同,性质不同,驾驶技术不同,心情也大不相同。在江中泛舟,触景生情,我不禁陷入沉思之中。</p><p class="ql-block">1970-07-10笔记</p><p class="ql-block">2020-06-17修改</p> 畅游乌苏里江 <p class="ql-block"> 盛夏时节,我经常到远离连队的江泡去游泳。在碧波荡漾的江水中,时而猛游一气,时而仰卧水面,眼望那万里无云的蓝天,心中的一切忧愁烦恼全都云消雾散,取而代之的是心旷神怡,惬意万分。</p><p class="ql-block"> 从岸边到江心小岛,大约有二百多米远,开始的时候有些胆怯,不敢贸然游过去。有两年多没下水了,技术生疏,万一游到半截没劲了或腿脚抽筋可就糟了。后来,在同伴们的鼓动下,看着他们自由自在地游过去又游回来,一股因不服输而产生的勇气促使我冲进水里,一鼓作气向对岸游去,中途略感乏力,坚持一下,努力一下,最终成功登上小岛。</p><p class="ql-block"> 不禁回想起在家时和同学们一起游泳的情景。我小的时候体质很弱,经常生病,北京各大医院的挂号证我几乎都有。我不止一次地听父母提起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要不是抢救及时,恐怕早就没命了。上到二年级的时候,我便有了练习游泳的念头。这事让二姐知道了,就给我买了一条紫色的游泳裤,可把我高兴坏了。花两毛钱在南小街卫生站检查过身体,揣着盖有合格印章的游泳许可证,兴高采烈地直奔什刹海游泳场。</p><p class="ql-block"> 我的胆子小,进去以后要么泡在蘑菇池里,跟一帮比我小许多的儿童们凑热闹,要么泡在浅水池里撩水玩儿。就这样玩了两年,也没学会游泳。可饭量见长,每次去游泳,临走总要揣上一个馒头,有时母亲也会给我一毛钱和二两粮票,我就在在街边小店买个圆面包。</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和几个同学从游泳场出来,饿得实在是走不动了,正巧遇见一个推车卖水萝卜的,便凑钱买了两个,用手擦巴擦巴,连皮带土的就给分着吃了。后来赶上闹自然灾害,体力跟不上,中途停顿了几年。</p><p class="ql-block"> 直到上了初中,才在一位热心肠的同学的帮助下学会了游泳,经过考试拿到了深水合格证。往后,每年从五月下旬开始,便成群结伙地去游泳,它已成为暑假作息时间表里的一项重要内容。文化大革命两年的逍遥日子,更成为我游泳的大好时机,夏天,几乎天天往游泳场跑,为此,五姐专门给我买了一张汽车月票。</p><p class="ql-block"> 有一回,我在游野泳时险些做了水鬼。那是和几个同学顺着后海一路游下来,在折返途中,我的右脚突然抽筋,环顾左右,同伴间早都拉开了距离,离岸又远。我克服了暂时的惊慌,沉住气,仰面朝天,让身体尽量放松,试着用手够住右脚,慢慢地揉搓,渐渐缓过劲来。有了这次教训,再游野泳时,我尽量靠岸近一些,同时注意和大家保持住距离,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p><p class="ql-block"> 临来兵团的时候,母亲特意叮嘱过我:到了那边千万别逞能,别游泳。那时我也没想到,在冰天雪地的北大荒夏天也可以游泳,临走前就把游泳裤留给了弟弟。</p><p class="ql-block"> 两年来,我仅下过两次水,而且都是在岸边刚刚没膝的地方撩水玩玩,借机洗个澡而已。这些日子到乌苏里江岔执行任务,重新练习游泳,机会难得。从而一发而不可收,即使没有来江边的任务我也找机会过来游上一气。</p><p class="ql-block"> 在乌苏里江的碧波中畅游,“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自由自在,兴致盎然。我喜欢在江中游泳,更喜爱这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冲刷身体,舒展筋骨,荡涤心灵。</p><p class="ql-block">1970-06-23笔记</p><p class="ql-block">2022-06-17修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