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日子的一种

繁华

下班回家后，两人分工合作，炒了一个牛肉丝，烘了一个腊肉豇豆，腌了两条嫩黄瓜，简简单单应付了一餐。朋友给的一袋娥眉豆来不及做，成为今天的第二个遗憾。

我喜欢吃豆类食物，娥眉豆是其中之最。

小时候，家里的菜园子里到这个季节有黄瓜、西红柿、茄子、豇豆等。茄子总是会被瓢虫一样的虫子糟蹋。西红柿喜欢烂。可能是品种不好，黄瓜也会长得古怪。豇豆还不错，四五根藤子上每天正好能供应两餐的量，且成长速度极快，快到虫子来不及祸害它时就到我碗里了。不知怎么回事，妈妈很少种娥眉豆。大概是娥眉豆带点涩味儿，需要用肉一起炒才好吃，而家里的肉很少。

娥眉豆的名字好听。究竟是“娥眉豆”还是“蛾眉豆”，我上网查了查，二者都有。但是，我认为娥眉豆的名字肯定来源于它的长相，因为豆子的形状如同美女那又长又弯的秀眉，女字旁的“娥”更贴切。

2009年，沙洋籍旅美作家程宝林写过一篇关于娥眉豆的文章《豆如娥眉美人摘》。他形容娥眉豆“状如一弯月牙”。在一个远渡重洋的人笔下，娥眉豆是思乡之物。

忘记了豇豆开花时的样子，但我还有娥眉豆花的印象。娥眉豆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紫蝴蝶，随着藤蔓的攀爬，形成一面紫色花墙，微风拂过，满墙的紫蝴蝶涌动，让朴实无华的乡村多了几分浪漫和梦幻。现在，每当我在某处游园看到瀑布一样的紫藤萝花时，就会想起娥眉豆花。

本地常见的娥眉豆有两种，一种绿皮，一种紫皮。我更喜欢紫皮娥眉豆。因为紫皮娥眉豆里面的豆子大一些，长好了得有小指甲头那么大。

娥眉豆也喜欢长虫子。只要市场上有了娥眉豆，我都会买一些回来。可是，难得买到漂亮的。有的长得像癞子，有的布满虫眼，放上一天半日，装娥眉豆的袋子里就会爬出肥嘟嘟的绿色小青虫，娥眉豆被虫蛀过的地方都是褐色的。

挑选优秀的娥眉豆，分别掰断两头的尖角，去掉荚背和荚肚上的粗筋。这是我最喜欢的摘洗步骤——看着牢固结实的纤维筋自上而下脱离娥眉豆的身体，能听到“噗拉”一声类似拉链拉开的声响，仿佛在解锁某一样神秘事物。日子，还是生命？我也说不准。

入锅之后，经过人间烟火的熏染，娥眉豆周身的浪漫紫慢慢淡化，成为一道顺心顺意的寻常生活。而添加了腊肉的娥眉豆更加绵软，也成功将幸福的滋味引渡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