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走近抑郁症……</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但家中人手不足的现实,使表哥入住精神病医院一亊在得过且过中拖延着。其时,表兄刚刚荣升为外公。女儿请的月嫂走后,表嫂便得马上前往接班。表哥的情况使他已不能独自留在家中,便也来到女儿家住下。</p><p class="ql-block">生活中,如果家里有一个人因病住院,立马会平添许多事务,像探视陪护、送食物、办手续和送换洗衣物等。表嫂每天要做负责买菜做饭、帮女儿照看婴儿等家务,已是分身乏术,要再往返奔波去兼顾一个住院的病人,谈何容易。</p><p class="ql-block">抑郁症发作时,患者的智力有可能倒退至十来岁的阶段,仅能在日常生活中保持基夲的反应。表哥自己也深知家里没有人手可为他跑医院,怕自己一旦住院,家里会出现乱糟糟的局面。不要知不可而为之,因此表哥也很反对,何况他平生未曾住过院。</p><p class="ql-block">表哥越来越害怕碰见家人以外的人。表嫂怕他越藏越傻,常強令他一道出去走动走动。在小区里绕圈散步,他总是让表嫂打头阵,自己距离两三步走在后面,以此避免与人打招呼。在家里,他也力求独处,单独呆在房间里,不愿意去客厅。有时让他单独乘电梯下楼去丢一下垃圾,简直就像要他去下油锅一样,他怕的是在电梯里碰到需要点头寒喧的人。不愿多见外人,是抑郁症的又一明显特征。这可能源于心里极大的自卑,因为患者觉得自己的形状神情已不像人样,故尽量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现状。</p><p class="ql-block">“我希望所有认识我的人们都忘掉我这个人,即使在我离开人世的时候,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引号内的话是表哥病中或康复后与我交谈所讲。下同)一方面是与人交流困难,另一方面,表哥也在有意识地减少与他人的联系。“我真的希望认识我的人都将我忘记,不要以任何方式来找我”。思路被堵塞,确实使表哥在语言或文字上与人交流时左支右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中断了手机上某些理当进行下去的文字或语音的交流,令对方大惑不解。“我十分痛苦,不知要如何作答,大脑好像突然死机了。”</p><p class="ql-block">一个抑郁症患者,他头脑里那个负责释放出快乐的水龙头是被关死的。或许,让表哥突然中了500万元的大奖,他也依然处在抑郁之中,高兴不起来。</p><p class="ql-block">没有欢乐,没有兴趣,本来表哥每天不离手地玩着的手机,自从得病之后便成了一块废铁(表嫂语)。他不仅不感兴趣,还对有人发微信时手机上的响声极为厌烦,不再主动在微信上与人交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世界没有变,但我变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我对它也无能为。”</p><p class="ql-block">他几乎对一切都不再关心,对外面的世界更是毫无兴趣。他不愿意接触与自己的存在无关的人。怕他人留意到他的异常,又多了一些可供议论的话题。“我对未来已完全失望,认为自己已是无用的人,没有存在的价值。我绝不会相信自己能够康复。”因为抑郁症病人最明显的一个特征,便是对一切事物都持负面的看法和消极的态度。</p><p class="ql-block">“但我还沒有达到不顾一切程度,因而沒有纵身一跃的勇气。我绝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面对那种令人恐怖的极度惨烈的场面,那样的话,我就太对不起他们了,如果所谓灵魂并非空谈,我将何以安息?</p><p class="ql-block">在踏上沒有归途的远行的时候,我不需要任何人送别,我不希罕什么身后的体面。我乃沧海一粟,须臾人生,乏善可陈。诚应如枯叶无声地零落成泥。生老病死,本不足惜。但我抱抑郁症之病而终,外人都会无法理解,化成一缕青烟的我又能作何解释?”这是表哥康复之后所写的一段文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虽然对是否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有思虑,但表兄在得病初期显然持心有不甘的态度。〈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