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尖山•挂帘山头

水寒山

<p class="ql-block">  因为山高水长,挂帘山头成了亭旁溪的源头,养育一县生命的泉眼。因为林深雾浓,挂帘山头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个陌生。因多听了别人的一句话,多喝了一口壮胆的酒,晃晃悠悠,跟在别人的脚后跟,我上了回挂帘山。</p> <p class="ql-block">  挂帘山的地势象个火山口,所有的村庄几乎端在碗里,那个年代,进,翻山越岭,出,越岭翻山,还得磨破一双草鞋。有女莫嫁挂帘郎,挂帘山的贫与偏远很具体,一间陋室守风雨,半亩薄田伴日落。在我孩啼时,挂帘山的表姑是帖止哭孩童的妙药,只要说句送去挂帘山的表姑,挂帘山的表姑成了所有人口口相传的婉惜,父亲眉宇间的深锁,听说,送嫁那天,一张八仙桌,一床新婚被,累趴了几个青壮年。</p> <p class="ql-block">  挂帘山,距三门县城20几公里,海拔高度400多米,属大尖山的一部分,与临海交界的南部山区,今过下梅村有上下两条穿山公路,洞开了挂帘山对外的大门,再往南翻越挂帘山头与五盘岭相接。在挂帘山,环形分布着外楼、大溪下、挂帘、坐塘、里洪几个村子,这些村子面对的也是越来越少的明天,大溪下几无住人。</p> <p class="ql-block">  大尖山该有的气魄和情怀,能惊人眼帘,不过岁月的变迁,那头含辛茹苦的老牛咀嚼着空闲,梯田的风景线本是绝美,却被出走的行囊背负成即将消失的故事。一块小水田,不惊波澜,我挽起裤腿,插播一季的青秧,这点小口粮,也不再是挂帘山民的忧郁。</p> <p class="ql-block">  站在这里望过去的夏季,田间的绿是茶叶的绿,果枝的绿,草的绿,灌木的绿,是大尖山本源的绿,一排几间白白的平板房很显眼,空置太久了。不到收成时节,山道上缺少脚印,却能在我的脑海,凭空捏造一个久远的背影,我试着抬了抬脚,满道野花的香味。</p> <p class="ql-block">  一朵云,象落雪的白,山巅的这间过廊,有点过往,歇着曾经的人声鼎沸、杯盏交欢,我满心欢喜地朝着它的方向奔跑,而这一相拥,却发现它的破败,装着黄土高原式的孤独,伤心而不伤身的微痛,和我的悻悻而归。凭直觉,站上山巔,夜晚的星光很明亮,月色当惨淡,阴冷。</p> <p class="ql-block">  挂帘山当红的村子属挂帘,在大山包围之中,很简洁,很鲜活,背井离乡的人当爱、当尴尬,老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想时光慢一点,让下一代看得见乡愁。几棵古巨樟,透露了村子的某些信息,或许,某个回家的游子,能凭借着枝干翻阅记忆,翻阅心的温暖。</p> <p class="ql-block">  一位老者蹲守在墙角,点燃了一根烟的寂寞,其他村民七嘴八舌,指认了挂帘山头的几个景点,狮子岩、飞鹰石……和几处流泉,飞长的青绿淹没山径,连他们自己大概也忘了具体地址,除了那一条条流涧,愿意从一茬草中探出身来,这是挂帘山多年前沉淀的灵魂。</p> <p class="ql-block">  山上多有野竹笋,村民授意我多带点回来,同行的朋友独独对一片叶子感兴趣,她闻到了千里之外被煮沸的茗香。沿村道我路过一个村子,还有下一个村子,我的足迹已是挂帘山沿途的陌生、好奇。一个人从车上下来,驻足在坡上,望着对面的大溪下,一块黑石头力撑着一种别样的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