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拍摄者</p> 知青岁月很蹉跎 <p class="ql-block"> 每年阴历的七月十五这一天,在大巴山要过“七月半”,这一天生产队的“派人吃”家家户户都要过月半节,山区的这些风俗老七在下乡之前都是晓不得的。</p><p class="ql-block"> 老七当年在农村按照英语的发音把农民喊成“派人吃”,因为心里面嘿门抵触上山下乡噻,所以说话经常是乱劈柴。在阴历七月十五,我们生产队的“派人吃”把连都说这一天叫个么子“鬼节”,说阎王老爷要把那些死得早的先人板板在七月初放回来耍半个月,在七月半的时候把连还要把先人板板送回去。那时候不管屋头过得啷门个样子,无论贫富都要整点酒菜敬先人,还要烧点纸钱。</p><p class="ql-block"> 当年七知青是嘿门看不起这些“派人吃”搞的这种动作:“个杂的!他妈的莽起势的尽搞封建迷信活动,龟儿的傻农民还要教育老子们,搞错哒没得哟。”不过,骂归骂,有一件事情还是让老七觉得嘿门安逸,因为山里头的农民嘿讲孝道,所以七月半这一天一般都要请个画匠给屋里头的老年人画个像,好留到起二天有个念想,山里面的人是不得相信那些照相的,说是要把人的魂照起走。我们生产队的把连都晓得七知青做点活路不得行,画点么子还是象模象样的嘿巴谱。自从老七画了生产队慧慧她屋大大的像以后就个远近出名哒,方圆几十里包括中和公社的人还有义和公社的人把连都晓得红星六队有个七知青是个画匠,可以把人画得嘿象还画得又快又好。</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大巴山,修茅屋的叫茅匠,修瓦屋的叫瓦匠,做衣服的叫缝匠,杀猪的叫刀刀儿匠,嫁女儿打行嫁的叫木匠,给母猪配种的叫脚脚儿匠,还有劁猪匠、铁匠、砖匠、石匠等等,甚至还有专门帮人哭丧的匠人叫“哭巴篓儿”。就因为老七有个画画的一技之长,所以农民们把连都封老七是个“画匠”,所以七知青还是嘿门受尊重的,个人觉得在大巴山老七这个知识青年的知识还是派哒个用场。</p><p class="ql-block"> 下乡的那几年只要到了阴历的七月间,老七就搞不赢哒,凡是家里头有老年人的人户都是排起轮子请七知青去画像,不仅是好饭好菜的招待,画完哒还要把三块钱,再配好一小皮篓的杂拌儿喊老七提起走。小皮篓里头的杂拌儿一般都是些用桐子树叶包好的两块老豆腐,有香喷喷的干咸菜,有几坨炸好的油面粑粑,还有一小块人情菜(老腊肉),这种收入比在生产队躬起背背儿做一个月的活路都划得着,因为老七在生产队每月出全勤挣的240个工分的价值只当得到两块半钱,那三块钱就可以找生产队的人到宣汉去买一百斤大煤炭挑回来了哒!一般啦撒的说,老七一画就是半个月,整整半个月根本不用到坡上去顶太阳,天天有人户请,走乡串户的画了东家画西家,生产队长黄驼背不仅不管还嘿门支持,因为区上和公社的工作同志都要来请红星六队的七知青到屋头去给老的画像,所以队长黄驼背也觉得他脸上也嘿门有面子。</p><p class="ql-block"> 山里面的土农民说:“七月半,鬼乱窜。”嘿嘿!硬还是搭伴哒那些个背时的鬼哟!这种时候才是七知青最好混饭吃的日子,也是最舒服的日子。在那鬼乱窜的十五天老七有画有吃,还有老农民当模特儿,那些老板凳儿的形象也是好画,反正是画得嘿门像就作数哒,把连都高兴,在三个年头的七月半老七画了将近一百张“派人吃”的头像,男女都有,素描功夫就是恁个练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天老七在高坡上的红星七队画完哒一家,提起一小皮篓杂拌儿高高兴兴晃晃悠悠地从堰沟梁上走回来,一边走一边想:嘿嘿!派人吃啊派人吃,天天派人来请我吃。老七越想越开心,得意惨哒,嘴巴里头情不自禁的哼起了一句老歌:凉风悠悠噻——吹哟——过来——</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老七,实名戚序,女,画画的笔名广予,码字的笔名老七。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重庆大学教授,艺术学、美术学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p>